第170章 莫特騙局和泰洛西債券
在得知找自己麻煩的人是小指頭後，托布·莫特便什麼話都沒有說了，臉色變得有些古怪，既沒有讓林德幫他去首相那裡說情，也沒有向林德請求幫他解決小指頭那邊的麻煩，看樣子這件事的過錯方應該是他，而且應該犯的事情不小。
林德看著眼前的鐵匠，沉聲問道：「我不喜歡牽扯到別人的麻煩事裡面，更不喜歡把其他人的麻煩事帶到我的領地裡面，你就要和我去盛夏廳了，我希望你去的時候可以乾乾淨淨的，現在告訴我為什麼培提爾·貝里席爵士要動用首相官邸的關係來對付你？」
托布·莫特臉色有些難看，似乎不想說，眼睛偷偷的看了瓦里斯一眼，想要瓦里斯幫自己說說話。
瓦里斯皺了皺眉頭，嚴肅的說道：「別看我，伱最好老實說，否則你得罪的可就不只是培提爾·貝里席爵士和首相官邸的權貴了。」
見此情況，托布·莫特只能將自己怎麼得罪培提爾·貝里席的事情說了出來，聽到對方的敘述後，林德也不由得重新打量一下這人，心中忽然感覺這人當鐵匠有些屈才了，或許等回到盛夏廳後，不應該將他放在工匠總管的位置上，應該放到其他部門。
鐵匠得罪小指頭的原因很簡單，他騙了小指頭的錢，而且不是一次，是三次，三次金額疊加起來，差不多有兩千多金龍，而且更為神奇的是鐵匠用來騙小指頭的方法和經典的龐氏騙局極為類似。
托布·莫特為自己打造了盔甲和大劍這件事雖然是秘密進行的，但依然有不少有心人知道，小指頭就是其中之一。
並且，他也看到了托布·莫特的潛力，想要投資托布·莫特的鐵匠鋪，實際上是打算找機會將鐵匠鋪吞下來，讓托布·莫特成為自己的專屬鐵匠。
托布·莫特雖然沒有看穿小指頭的心思，但卻想到了另外一種空手套白狼的辦法，就是冰與火版的龐氏騙局。
他宣稱自己可以從科霍爾走關係買到一些瓦雷利亞鋼碎屑，雖然只是碎屑，但數量大的話，依然可以將其融化鍛造成匕首或者飾品之類的東西，只是前期需要一大筆錢投入，後期回報率極大。
因為他有為林德打造盔甲和武器形成的口碑，所以沒有人會懷疑他，小指頭也是如此，就投了一筆錢，很快就有了回報。
于是之後，他又分別投了兩筆錢，在又得到了一筆回報後，等待第三筆回報時，卻被告知運送貨物的船隻遭遇到了海盜，所有投資都打水漂了。
這時候，小指頭還沒有懷疑托布·莫特是騙了自己的錢，以為是真的遇到了海盜，還派人去查這件事，看有沒有辦法將貨物贖回來，結果卻查到了根本沒有這艘船，甚至前兩次的船也都不存在，這也讓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被騙了。
這才有了他利用首相府和守備隊的關係，來報復托布·莫特的行為，因為從始至終他本人並沒有直接出面，一切都是一些首相府邸的名義行事，所以即便最後托布·莫特出了什麼事，也不會牽扯到他身上，只會落在首相官邸。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小指頭似乎不僅僅想要拿回被騙的錢，恐怕還有其他的想法。
老實說，因為前世各種信息的原因，林德也一直都將小指頭當成了智慧超絕的人物，同時也是他在這個世上最顧忌的人物之一，甚至已經考慮到了，如果小指頭膽敢算計到他身上，那麼他會毫無顧慮的直接對小指頭動手，將他徹底的摁死，不給他任何施展詭計的機會。
可現在他聽完了鐵匠的敘述，忽然懷疑自己之前對小指頭的顧忌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真的看輕小指頭，正所謂馬有失蹄，小指頭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被人騙一兩次，不足以說明他就不夠聰明。
「這種方法來錢簡單，你什麼都不用做，就有大把的錢送到你的手中，你應該不止騙培提爾·貝里席一個人吧？」林德神色嚴肅的瞪著鐵匠，質問道。
托布·莫特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隨後說了十幾個人的名字，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君臨城的權貴。
林德聽完這一份長長的受害者名單後，不由得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撫摸著額頭，並且瞪著瓦里斯，說道：「你都知道，你全都知道，對吧？」
瓦里斯點點頭，說道：「是的，大人，我全都知道，不過是在事後，一切都已經晚了，我都救不了他。」
林德沉聲問道：「你的小小鳥呢？你的小小鳥也沒有發現這件事？」
瓦里斯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我的小小鳥只能夠幫我盯著我感興趣的事情，而賺錢恰恰是我最不感興趣的事情之一，就像女人於我一樣。」
林德轉頭看了看將頭完全低下，一副等待判決模樣的托布·莫特，而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直接離開，然後對外宣布和托布·莫特沒有任何關係，任由他被這些債主折磨而死。
但這樣做並不解決問題，因為鐵匠完全是在以他的名義行事，就算他現在抽身離開，表明和鐵匠沒有關係，依然會有人將這件事算在他的頭上，更何況他剛才就已經在那些守備隊的金袍子那裡承認的了鐵匠是他的工匠總管了。
「瓦里斯，你這是在算計我？」林德想到自己來這裡的原因，便冷冷的看向瓦里斯，心中對瓦里斯的用意充滿懷疑，在他看來瓦里斯這時候讓林德插手到這件事裡面是別有用心的。
「當然沒有。」瓦里斯搖了搖頭，矢口否認道：「就算沒有我，難道托布·莫特出了事，您不會出手救他嗎？」
雖然瓦里斯說得那麼果決和誠懇，但林德卻絲毫沒有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話。
他始終認為今天這件事肯定有瓦里斯的算計在其中，至於其目的是什麼，他暫時不清楚。
不過，有一件事瓦里斯說得很對，就算沒有他，托布·莫特出了事林德一樣要出手相救。
因為托布·莫特是現今維斯特洛大陸上不說唯一吧！也算是少有的幾個懂得瓦雷利亞鋼鍛造技術的人，雖然林德已經擁有了失鄉騎士大劍，但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用到瓦雷利亞鋼的鍛造技藝，就比如現在為巨人們鍛造冰凍龍符文項鏈。
而且從他身上的失鄉騎士盔甲不難看出，托布·莫特除了瓦雷利亞鋼以外的鍛造技藝以外，對其他鋼鐵武器盔甲的鍛造技藝也非常高超，堪稱大師。
他的麾下正好需要這樣一位大師，專門打造和設計軍隊所需的盔甲武器，因為在他的計畫中，統一軍隊的裝備是之後這一兩年來自己需要重點完成的事情。
「錢呢？那些錢呢？」林德沉聲道：「你可別告訴我已經花光了。」
托布·莫特一臉苦澀的看著林德，沒有回答。
「真的花光了？」林德完全愣住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了托布·莫特面前，沉聲道：「總共多少錢，應該有幾千金龍吧？絕大多數的貴族就算是花一年，都不一定能夠花完，你是怎麼花掉的？」
感受到林德帶來的無形壓力，托布·莫特縮了縮脖子，小聲的說道：「大人，那些錢我全都用來買泰洛西債券了。」
「泰洛西債券？」林德聽到如此熟悉的名詞，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個前世的金融產品，他有些意外像中世紀一樣的冰與火世界也存在這東西。
「這是一百多年前泰洛西大君奎洛·泰羅里斯發明的一種國家賭博。」瓦里斯以為林德不知道債券是什麼，便解釋道：「每五年泰洛西大君就會發行一次債券，這種債券本質上就是泰洛西向購買者借錢，來發展自己的城市，如果一切風調雨順，這筆債券會在五年後連本帶利的還回來，可一旦發生的戰爭，戰勝了還好說，可如果戰敗了，泰洛西就會拒絕支付這筆債券，最終這筆債券也會和地上的塵土一樣一錢不值。」
「那些債券作廢的人難道不會反對嗎？」林德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
瓦里斯解釋道：「在購買債券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其中的風險，所以債券作廢的人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林德神色肅然的問道：「泰洛西會不會因為不願意償還債券，在債券快要到期的時候，故意和周邊城邦發生小規模的戰爭，然後故意輸掉戰爭，侵吞下債券所有的利益？又或者說是和其他城邦的統治者達成協議，演一場戲，為債券作廢找個借口呢？」
瓦里斯愣了愣，眼中充滿驚訝的看著林德，說道：「您竟然只是聽我說說就將已經想到這一點了，真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說著，他看了看始終低著頭的托布·莫特，說道：「所以說是賭博，那些買債券的人只能夠祈禱到時候的泰洛西大君可以良心一些，不玩這些花招。」
林德聽後深吸口氣，坐回到了椅子上，手指敲打著椅子扶手，看上去像是在思考問題。
而托布·莫特也感覺到這是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候了，他知道現在能夠救自己的人就只有林德了，如果林德放棄了他，那麼他將會死無葬身之地之地。
過了好一會兒，林德忽然開口說道：「把你買到的所有泰洛西債券全都拿出來。」
托布·莫特遲疑了一下，立刻明白林德應該已經決定打算救下自己了，不由得鬆了口氣，隨後他趕忙跑回到了樓上，從自己的房間抱出了那個裝滿泰洛西債券的箱子，回到了林德面前。
「打開它。」林德吩咐道。
鐵匠連忙打開了箱子。
只見一些巴掌大小的長方形紙片堆滿了整個箱子，林德隨手拿起了一片看了看，這些看上去像是紙的東西其實是一種獸皮，在獸皮上面的花紋非常精美和細微，比起前世任何國家的貨幣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而且這些花紋不是印上去的，是一針針紋上去的，極難仿製。
「這一張債券的面值換算成七大王國的貨幣，應該是兩枚金龍左右，這一箱子大概有三千張左右。」瓦里斯粗略的算了算，說道：「也就是說你花了將近六千金龍買了這些債券？」
「是六千五百金龍。」鐵匠老老實實的說出了答案道：「五百金龍是我的積蓄。」
瓦里斯看著鐵匠，微笑道：「我想泰洛西大君應該非常高興遇到您這樣一位買家，在過去的幾十年裡面已經很少有單一個人會花這麼大一筆錢買泰洛西債券了，您拿著這個箱子去泰洛西，要麼你會被泰洛西的權貴們捧為座上賓，要麼你就會橫屍街頭，這些債券都會消失不見。」
托布·莫特苦笑著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頭腦發熱，不斷的買這些債券，等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林德沉聲問道：「這筆債券如果在到期後，泰洛西連本帶利的收回債券，他們要付多少錢？」
「六萬五千金龍。」瓦里斯回答道。
「十倍這麼多？」林德愣了愣，沉聲道：「這很明顯就不對勁，會有人買嗎？」
「當然會有人買，這不就有一個嗎？」瓦里斯伸手指了指托布·莫特，說道：「所以我才會說這是賭博，賭的是泰洛西大君的良心，而且泰洛西大君並不是每次都會找借口宣布債券作廢，事實上兌換債券的次數還是很多的，至少比作廢的次數要多不少，所以現在依然還會有不少人買，畢竟只要能夠兌換，就有十倍收穫。」
林德遲疑了一下，說道：「也就是說這筆債券也有可能會在到期後……」
「不可能。」瓦里斯非常果斷的搖了搖頭，道：「因為之前三次的債券全都到期後被以十倍價格收回了，所以這一次購買債券的人很多，我的朋友也購買了不少。不過他最近發現泰洛西在故意隱瞞債券的銷售數量，而他簡單統計了一下身邊購買泰洛西債券的人手中持有的債券金額，最終得到的數目就已經高達三百多萬金龍了，這還不算上像托布·莫特這樣的個人購買者，如果算上他們的話，總數至少在五百萬以上。」
「五百萬金龍，也就是說他們如果收回債券，就要拿出五千萬金龍。」林德忍不住笑了笑，說道：「把整個泰洛西賣掉能夠賣出五千萬金龍嗎？」
瓦里斯故作沉思狀，說道：「或許能夠賣得掉。不過，讓債券作廢更加容易一些，畢竟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做了。」
林德聽了瓦里斯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陷入到了沉思之中，鐵匠也因此再度感到緊張，擔心林德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