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守夜人困境
「對於亞夏，我也是一無所知，有關它的資料只能你自己去尋找。」伊蒙學士面對有關亞夏的問題只能搖了搖頭，跟著他又朝林德詢問的下一件事是什麼。
「冬之號角，」林德非常直接的說道：「我這次前往永冬之地的目的就是找到冬之號角，將它帶到長城以南。如果冬之號角真的如傳說中那樣可以讓長城倒塌，那麼就不應該讓它待在距離長城太近的地方，南方才應該是它最後的歸宿。」
伊蒙學士愣了半天，說道：「林德大人，您這個問題讓我感覺像是回到了幾千年前，為什麼你認為會有冬之號角這東西存在呢？」
「因為絕境長城是真正存在的。」林德沉聲道：「您覺得以人力可以建造出絕境長城這樣的建築嗎？不說先民時期的蠻荒時代，哪怕是現在，集齊七大王國所有的人也絕對不可能建造出這樣的一座宏偉建築。既然人類無法建造的絕境長城是存在了，那麼冬之號角為什麼不能存在呢？」
伊蒙學士沉默了片刻，問道：「所以你也認為那些傳說的故事都是真的，比如異鬼。」
「是的。」林德如實承認道：「南方的人都認為絕境長城是用來抵禦塞外的野人，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看到過絕境長城，如果他們看到了絕境長城，就應該很清楚，這絕對不是用來抵禦人類的，只有非人類才需要用到這麼巨大宏偉的防禦攻勢，所以傳說中的異鬼應該就是絕境長城抵禦的對象。」
「所以維拉斯大人才會不斷的送來犯人補充守夜人的空缺。」伊蒙學士沉聲道。
林德說道：「維拉斯大人親眼看到了異鬼在極北的冰封之地集結，而且異鬼的首領是一個女性，我猜這個女性應該就是傳說中那個夜王的妻子。」
「他親眼看到？」伊蒙學士有些不解。
林德解釋道：「有某個存在帶著他飛躍了長城，去到了極北冰封之地。」
「是綠先知嗎？」雖然林德說得很含糊，但伊蒙學士依然很快就做出了猜測，隨後他陷入到了沉思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記得有一本書曾經提到過冬之號角。」
說著，他伸手在一旁摸索了一下，握住了一根繩子，然後扯了扯。
過了一會兒，便看到一個守夜人敲門走了進來，道：「學士，您有什麼吩咐？」
「去藏書室找一本名為《遊騎兵羅夏的巡遊日記》的書籍帶過來。」伊蒙學士吩咐道。
守夜人聽後轉身離開。
「今天的事情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我沒有想到還有一天能夠和神話傳說扯上關係。」伊蒙學士笑著嘀咕了一聲，然後從書桌下，拿出了一瓶酒，摸索著尋找酒杯。
林德走過去，將桌上的酒杯放在了伊蒙學士的手邊，為他倒了一杯酒。
伊蒙學士仰頭將一杯酒給喝光了，就像是喝水一樣，隨後他朝林德問道：「你不來一杯嗎？林德大人。」
「不用了，我從不喝酒。」林德回絕了伊蒙學士的好意。
「這是個好習慣。」伊蒙學士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說道：「林德大人，趁著現在書還沒有找到，你能夠跟我說說盛夏廳的經過嗎？」
「可以，但您能夠承受嗎？」林德詢問道。
「請放心，我已經活得足夠久了，見到的人和事太多了，不需要擔心我無法承受。」伊蒙學士微笑著說道。
見伊蒙學士這麼說，林德也不再勸說，然後將當日發生在盛夏廳廢墟中的幻象重新有所刪改的說了一遍，當林德說到伊耿五世和高個鄧肯爵士被落下的巨石砸死，伊蒙學士也無法抑制的露出了悲傷的神色，隨後拿起酒瓶還想給自己倒一杯酒，但又重新放了回去，深深的嘆了口氣。
「伊戈從小就喜歡聽亞莉珊王后騎著銀翼周遊七國，伸張正義的故事了，他也曾說過自己也會騎著一條龍周遊七大王國。」伊蒙學士感嘆的說道：「他到死都沒有放棄過去的理想。」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剛才的守夜人抱著一本書，走了進來，將書放在了伊蒙學士的桌子上。
「喬，你可以走了，」伊蒙學士拿起桌上還沒有喝完的酒，遞給守夜人，說道：「把這瓶酒拿去喝吧！我已經不需要了。」
守夜人高興的接過酒瓶走出了房間，輕輕將門關上。
伊蒙學士將桌上的燈調亮到最大，然後將書翻開，跟著整個人幾乎貼著書頁，看上面的內容。
他看得很快，幾乎只看了一兩行就知道這頁沒有他要找的，然後翻到下一頁。
在翻了大約幾十頁後，他翻頁的速度慢了下來，看得也愈發的仔細，在看完幾頁後，他又往後翻了幾頁，看了幾行，臉上露出笑容，道：「我就記得，我就記得。」
「已經找到了嗎？」林德詢問道。
「是的。」伊蒙學士將桌上的書掉了個頭，指著攤開的這一頁內容，讓林德自己看。
這兩年來林德一直都在學習語言和文字，因為他發現自己學習語言的能力非常出色，至少比前世的自己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所以各種變體通用語、多斯拉克語、高等瓦雷利亞語、低等瓦雷利亞語等等，只要他覺得將來可能用得上，他都會向莫洛亞學習。
而莫洛亞也很喜歡教授林德學習語言，因為她發現林德學習語言的速度非常快，通常一兩個月就能夠掌握一門語言的讀寫說，她很想試試林德學習語言的極限在哪裡。
眼下這本書的撰寫者是使用的一種北境人習慣的變體通用語，在每個句子中間加入了一些特有的介詞，如果不熟悉這種變體的人讀起來會覺得非常吃力，但熟悉的人卻能夠通過這些特定介詞很清楚的分辨出整段文字的重點，從而加快了閱讀速度。
整頁內容簡單的歸納起來就只有兩件事，一件事就是這個叫做羅夏的遊騎兵和同伴發現了神話時代塞外之王喬曼的真正墓穴，並且從墓穴中找到了冬之號角。
另外一件事就是他們回長城的時候，遭遇到了異鬼襲擊，他們且戰且退，最後在先民拳峰設下埋伏，這才殺死了一路追擊的異鬼。
不過，他們最終也都戰死，羅夏將同伴埋在了先民拳峰的食指角，將冬之號角也埋在了那裡。
在看完了這頁內容後，林德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就內容而言，上面的描寫應該是真實的，因為裡面提到先民拳峰，這和林德的記憶相符，並且上面還明確了埋藏地點是在食指角，這省去了林德四處尋找的時間。
但問題是這頁內容，或者說是這一本書都有著很矛盾的地方。
伊蒙學士似乎感覺到了林德心中的困惑，於是問道：「你有什麼地方看不懂嗎？需不需要我解釋一下？」
「學士，這本書是誰寫的？」林德詢問道。
伊蒙學士解釋道：「書名寫得還不明白嗎？這本書的原作者就是遊騎兵羅夏，現在這本書是後來的學士根據遊騎兵羅夏的日記重新編寫的。」
林德疑問道：「這裡面的內容提到，明確的提到遊騎兵都在先民拳峰戰死了，羅夏也應該在戰死之列，他又怎麼能夠將自己的戰友埋在先民拳峰，又怎麼留下了這本書呢？」
伊蒙學士沉默了一下，道：「可能是後來的人筆誤寫錯了，實際上羅夏並沒有戰死。」
「那就更加不對了。」林德搖了搖頭，說道：「如果羅夏沒有戰死的話，他為什麼會將冬之號角埋在先民拳峰呢？為什麼不將它帶回來？」
伊蒙學士完全愣住了，他讀到這本書的時候，可沒有想得那麼深，那麼細，現在聽到林德這麼說，他發現這裡的確存在自相矛盾的地方，而且他仔細的回憶了整本書的內容，發現書的前半部分還很好，但是從先民拳峰這裡開始，書的內容就開始混亂起來了，他之前一直都以為是後來編撰者的問題，現在看來或許這本書本來就存在問題。
「伊蒙學士，有這本書最初的原版嗎？」林德又詢問道。
伊蒙學士想了想說道：「可能有，不過要到藏書室去找一找。」
林德笑道：「正好我會在這裡待上七天，這段時間可以用來看書，守夜人應該有不少其他地方找不到的古籍吧！」
「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伊蒙學士也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鈴鐺，將自己的侍從官找來，讓他帶著林德去藏書室。
隨後幾天，林德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了藏書室中翻看守夜人這麼多年來收藏的各種書籍，熊老見此情況乾脆將林德的住所換到了藏書室中。
守夜人的藏書中絕大多數都是守夜人的日記，這些日記對於將要前往永冬之地的林德來說是最好的資料了。
要知道在這些日記中，有關永冬之地最遠的記錄是在瑟恩，那裡是乳河的源頭霜雪之牙山脈的最北端，幾乎涵蓋了整個塞外地區。
因為這些日記中大多都是一些撰寫者的瑣碎私事，真正對林德有用的內容並不是特別多，所以林德看得很快，僅僅兩天時間就已經將所有的日記給看完了，單就對塞外的書面了解而言，或許他已經不輸給任何一個老遊騎兵了。
之後，他又繼續翻看那些非常古老的書籍，其中甚至還有一本先民用古語所寫的符文書，整本書都是用類似銅片的金屬製作而成，上面刻著古老的符文，雖然經過了成千上萬年，但這本書依然閃亮如新，林德都有些懷疑這本書是不是存在魔法，只是他和榮耀的視線都沒有看到上面有任何魔力。
因為這本書價值極高，而這本書放在這裡似乎並沒有什麼人看，也沒有人研究裡面的先民古語，所以林德找來了熊老想要買下這本書，帶回去讓莫洛亞研究一下。
一開始，熊老還不願意賣，但在聽到了林德報出的價格後，他還是鬆口了，因為守夜人實在太缺錢了。
在過去，守夜人少的時候還不覺得，憑藉贈予地的各種產出，他們能夠過得很不錯，可隨著大量的犯人被送到這裡來當守夜人，他們的經費已經嚴重不足了，前任守夜人總司令已經向史塔克家借了一筆錢，勉強能夠維持守夜人的日常開銷，但這並不能夠長久的維持下去。
這一次，又有七百人加入到了守夜人行列，所需的費用再次激增，現有的財政已經岌岌可危，急需要一大筆錢來填坑，所以當林德開出了一個很高的價格後，熊老根本抵擋不了，實在是給得太多了。
對於守夜人現在遇到的財政困境，林德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
雖然守夜人這裡有不少南方很少見到的稀罕物，也有很多極為優質的木料，但絕境長城距離林德的領地實在太遠了。
誠然開闢一條和絕境長城的貿易航線，將這裡的特產帶去南方售賣，也的確可以賺錢，但他的船隊往北境走一趟的時間，已經足夠來往狹海對岸三四趟了，賺的錢要比這多得多，所以他對守夜人的財政問題也只能愛莫難助。
至於，讓維拉斯停止往絕境長城輸送犯人，別說維拉斯同不同意了，就算是守夜人也不會同意的，因為他們好不容易有這麼多人可以調派，不至於捉襟見肘，在長城以北的巡邏也因為人數的增加，遇到的襲擊和危險比以前少得多，他們是絕對不會再想回到以前那種擔驚受怕的巡邏狀態。
所以，他們只希望守夜人更多，絕對不會希望守夜人減少。
至於七大王國的領主們同樣不會允許守夜人停止接受犯人，傳統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哪裡還有比守夜人更合適處理那些既不能殺，又不能放的麻煩人物，單單就此一點，他們就絕對不會允許守夜人拒絕接受犯人。
所以現在守夜人的財政絕對是一個死局，如果不儘快解決的話，有可能會引起守夜人的內亂。
熊老也很清楚這一點，只是他也沒有辦法解決，而林德給出的解決辦法就是擴張領地，既然不能夠往南擴張，為什麼不能往北擴張呢？在距離長城最近的鬼影森林裡面修建堡壘，佔領土地。那裡的樹木和其他野生資源，都足夠守夜人消耗很長時間了。
對於林德的這個提議，熊老沒有給出任何回應，顯然他沒有放在心上，或許等到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再次想起林德的這個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