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意氣用事
多恩和河灣地的隊伍行進得很順利，在經過了萬斯城、獄門堡和天及城之後，正式進入到了親王隘口。
雖然親王隘口也是峽谷地形，但因為兩邊山脈間隔很遠，所以使得峽谷底部極為寬廣，別說數千人馬穿行這裡了，就算是數萬人馬也能夠很輕鬆的從峽谷穿行。
因為這裡是河灣地和多恩最主要的陸上商道，所以南下、北上的兩地商隊不計其數，他們會有意識的修整這裡的道路，讓通行變得更順暢一些，這也方便了維拉斯和紅毒蛇的這支隊伍。
也正是因為這裡商隊雲集，所以在親王隘口也的兩側山脈中也盤踞了不少的盜匪，甚至有些領主貴族們會自己假扮成盜匪搶劫商隊。
不過這次北上河灣地的商隊有福了，他們在遇到了維拉斯和紅毒蛇的隊伍後，就緊隨其後，借著這近萬人的威勢安安穩穩的穿過了親王隘口最危險的地段，來到了北段風暴地夜歌城的領地範圍內。
雖然維拉斯事先已經通知了夜歌城的卡倫家族，自己訪問多恩的隊伍需要從卡倫家族的領地上經過，但卡倫家族在看到了維拉斯信箋中提到了訪問多恩的隊伍時，立刻被嚇住了。
包括後勤在內的近萬人軍隊烏壓壓的朝著夜歌城推進過來，在隊伍中還有不少多恩人的旗幟，這讓夜歌城的卡倫家族下意識的以為這是多恩人派兵入侵，第一時間緊閉城門，同時準備渡鴉，將多恩大軍入侵的消息傳遞給鐵王座。
所幸，維拉斯派出的使者及時到達了夜歌城的城下，解釋了情況，才沒有讓事情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
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維拉斯沒有在夜歌城的領地多做停留，連夜趕路，離開了夜歌城的領地範圍正式進入到了河灣地。
之後，隊伍沿著赤紅山脈邊緣移動，直接朝著高庭的方向行進，高庭這時候也派出了隊伍迎接。
幾天後，他們就和迎接的隊伍在星梭城培克家族的領地邊上會合了，又過了幾天，隊伍便順利回到了高庭。
回到高庭後，林德就找到了高庭總管加爾斯·提利爾卸下了身上的侍衛隊長職務，去到了城外為他安排的莊園，整理行裝，準備明天帶著他召集的人手，沿著玫瑰大道，回騰石鎮。
這次多恩之行，林德可謂是收穫滿滿，不僅僅得到了野馬王和馬群，還獲得了不少金龍，並且也招募了不少的人才，比如莫洛亞·海塔爾。
另外，除了騎士羅索斯以外，也有一些在多恩過得不太好的騎士，以及一些來自厄索斯大陸的戰士也都主動找到林德，希望能夠在林德麾下效力。
雖然這些人的人數不多，但也擁有不凡的實力，擔任騎兵隊的小隊長應該足夠了。
在林德整理行裝的時候，維拉斯突然帶著亞蓮恩·馬泰爾和她的親隨夥伴來到了林德所在的莊園。
「有什麼事嗎？維拉斯大人。」林德看了看這幾人，詢問道。
「亞蓮恩，你自己跟他說吧！」維拉斯讓開位置，朝亞蓮恩公主說道。
亞蓮恩公主非常直接的說道：「我聽說你明天就要回騰石鎮了，我想要和你一起去騰石鎮看看。」
從多恩到高庭的這一路上，林德作為維拉斯的侍衛一直站在維拉斯的旁邊，和亞蓮恩見面的次數也不少，但卻從來沒有交談過。
反倒是亞蓮恩的夥伴、紅毒蛇的私生女特蕾莎·沙蛇倒是和他交談了幾次。
不過，當她認識了莫洛亞後，幾乎就成了莫洛亞的跟班，向莫洛亞討教各種和毒藥有關的知識。
在聽到了亞蓮恩公主的要求後，林德立刻明白她想要做什麼，於是非常直接的說道：「娜梅莉亞對勒文親王的遺產不感興趣，否則幾個月前她就已經跟奧伯倫親王去多恩了，伱根本沒有必要去找她。」
亞蓮恩公主身材有些嬌小，面對林德，她不得不仰著頭，說道：「我只是想要見見我那位表姨，沒有其他的意思。」
林德低頭看著亞蓮恩公主，說道：「見到她又能怎麼樣？難道像現在這樣仰視著和她說話嗎？她可比我高多了。」
亞蓮恩公主聽到林德的話，臉色立刻變得極為難看，沒有再說什麼，轉頭便朝莊園外走去，特蕾莎·沙蛇等人也都跟了過去。
維拉斯立刻叫自己的親衛安排一些人跟在亞蓮恩公主身邊以防出意外，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向林德示意到外面走走。
兩人來到了莊園外的農田旁，沿著田間小路走著。
「你不應該那麼刻薄的嘲笑一位小姐的身高。」維拉斯忽然開口怪罪林德道。
林德看了看維拉斯，說道：「看樣子你真的很喜歡亞蓮恩公主。」
「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維拉斯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但很快又被憂慮的神色所取代，嘆了口氣，說道：「可惜我很可能無法娶到她。」
林德問道：「事情出現了變故嗎？」
維拉斯苦笑道：「我挨罵了，不僅僅父親、母親罵了我，就連奶奶也罵我太草率了。」說著，他看了看林德，問道：「你呢？林德，你也覺得我同意道朗親王的提議，決定和馬泰爾家聯姻也很草率嗎？」
林德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想公爵大人夫婦和奧蓮娜夫人說你草率，應該不是指你同意道朗親王聯姻的提議，而是你不應該同意讓奧伯倫親王和亞蓮恩公主同你一起回高庭，你這樣做已經讓事情沒有半點迴轉的餘地，給公爵大人的選擇只有兩個，一個就是同意聯姻，讓河灣地和多恩結成盟友，一個就是拒絕聯姻，讓兩地的關係更加惡劣。」
維拉斯沉默了片刻，平靜的說道：「如果我說這個後果我事先已經考慮到了，你信嗎？」
林德愣了愣，不禁疑惑道：「既然你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那以你的智慧不應該……除非，」說著，他忽然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略顯驚訝的看著維拉斯，說道：「維拉斯大人，你前往多恩真的只是為了改善河灣地和多恩的關係，簽訂和平協議嗎？」
「林德大人，我說過你不應該只是一個騎士。」維拉斯沒有正面回應林德提問，隨後他有些偏離一般話題，說道：「林德大人，你知道嗎？我們河灣地的貴族是整個維斯特洛大陸上最古老的貴族，隨便一個貴族領主的家族傳承都有著上千年的歷史，任何一個大貴族往上追溯都能夠追溯到古老的先民時代，七大王國流傳的那些神話故事絕大多數都是我們祖先的故事改編而成的，現在七大王國的文明和宗教也都是從河灣地擴散到其他王國的，所以河灣地之主應該是七大王國最尊貴、最受人尊重的領主。」
聽著維拉斯的話，林德已經隱約感覺到了維拉斯心中隱藏著一團怒火。
「可是，我的父親高庭之主、南境守護、河灣地至高統領，過去一年多的時間在君臨城卻被當作一個小丑一樣對待，勞勃·拜拉席恩他有什麼資格這樣羞辱我們提利爾家，就憑他們拜拉席恩家嗎？三百多年前才建立的小家族，就連河間地的佛雷家都比他們更有底蘊，更有歷史，他有什麼資格這樣羞辱我的父親？」
維拉斯毫不掩飾的將他積壓很久的怒火給爆發出來，眼中毫不掩飾對現在鐵王座的敵視。
林德也沒有想到維拉斯竟然會對梅斯公爵在君臨城的遭遇這麼憤怒，不過認真想想卻又並不感到意外，畢竟維拉斯對親友的愛戴和維護是有目共睹的，他對親情的重視超過了一切感情。
林德轉頭看向跟在身後的維拉斯親衛，顯然維拉斯剛才那番話絕對不能夠傳揚出去，否則的話，河灣地和鐵王座就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維拉斯重新恢複平靜，說道：「不用擔心，他們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就像林德大人你一樣。」
林德嘆了口氣，絲毫沒有因為維拉斯的信任而高興半分，他非常直接的問道：「既然維拉斯大人您信任我，那麼可以告訴我，這樣做真正的目的嗎？戰爭，還是其他的？」
「戰爭？林德大人，你怎麼會認為我想要戰爭？」維拉斯忍不住笑了笑，說道：「其實你不用想得太複雜了，我這樣做只是想要讓鐵王座感到難受而已，以後無論鐵王座做什麼事都要考慮我們高庭的態度，而不是將我們當成小丑一樣戲耍。」
聽到這種有些孩子氣的答案，林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雖然聽起來這種答案不像是真的，只是隨口編的，但林德卻能夠感覺到這就是維拉斯的意圖。
想想也不難理解，維拉斯顯得再怎麼成熟，再怎麼有智慧，但他依然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會有一些意氣用事、幼稚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像林德自己這種外表十五六歲，內心已經是老大叔的人才是真的怪物。
只不過，這一次維拉斯因為高庭公爵在君臨城受辱，而意氣用事得有些過頭了，林德不認為事情發展到現在，還在維拉斯的控制範圍內。
林德非常直接的問道：「維拉斯大人，你有沒有考慮過這樣做事情會徹底失控？」
「當然考慮過，我已經做好了安排，只是那些安排並不一定能夠奏效，」維拉斯點點頭，看向林德道：「不過，現在有了你獵熊者林德，你應該能夠補全我計畫中的漏洞，讓我的那些安排最終應該能夠產生作用。」
「你想要我怎麼做？」林德疑問道。
「還是按照你的原定計畫在騰石鎮剿匪。」維拉斯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說道：「這次你回到騰石鎮的時候，高庭就會給騰石鎮伯爵娜梅莉亞·傅德利傳去任命，任命她為曼德河守護，擴大她的職權，還會給予她擴建騰石鎮一些支持，讓她的城堡和城鎮儘快建造起來。」
林德皺了皺眉頭，說道：「娜梅莉亞是不可能讓外來勢力進入騰石鎮的，就算是高庭也不行。」
維拉斯打消林德的顧慮，道：「放心，高庭不會插手騰石鎮的事務，所謂支持也只是金錢、物資和行政上的支持而已，這些都會折算成金龍，不需要支付利息的借款，也沒有時間限制，只要等騰石鎮伯爵手頭上寬裕了，自己償還本金就可以了。」
「你確定？」林德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維拉斯，沉聲道：「這是你隨口說說，還是公爵大人已經決定了。」
維拉斯笑了笑，沒有明言，繼續說道：「另外你也會被任命為南境剿匪統領，雖然你實際上只負責苦橋以北地區的剿匪任務，但職權範圍卻是整個河灣地，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擴充軍力，我們給你的軍力擴充許可權是一萬人，至於這一萬人如何組合，是全步兵，還是全騎兵，全都由你自己決定，當然軍費高庭也只能出一部分，絕大部分還只能你自己解決。並且你也會被允許在曼德河上游或者黑水河南岸建造一座堡壘，只是這座堡壘會歸屬在騰石鎮名下，我想以你和娜梅莉亞伯爵的關係，這座堡壘歸屬她，還是歸屬你沒有關係。」
林德想了想，又問道：「那剿匪任務是否還要執行？」
「當然要執行，但結果也沒有那麼重要了，如果騰石鎮建造起來了，騰石鎮應該會定期清剿周邊的盜匪。」維拉斯看著皺起眉頭的林德，說道：「你也不用擔心剿匪任務最終的獎勵，你不一定要完成剿匪任務，只需要建造好堡壘，並且駐紮在那裡三年時間，就算完成剿匪任務，只是任務完成給予的獎勵可能有些改變？」
「變成什麼了？金龍嗎？」林德有些關心的問道。
「不，是一塊領地。」維拉斯給出了一個讓人感到意外的答案，說道：「不是莊園和村落，而是一個實打實的領地。」
林德聞言呼吸變得沉重了幾分，隨後壓下有些激動的情緒，略帶疑惑的看了看維拉斯，問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塊領地應該不怎麼好，對吧？」
維拉斯給出答案道：「的確不怎麼好，甚至可以說是很壞，因為那是一塊飛地，位置就在多恩海畔，維爾城對面。」
林德一時間沒有想起那塊領地的位置在哪裡，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腦子裡的地圖，驚疑道：「那不是風暴地的領地嗎？怎麼成了高庭的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