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冊封騎士
對於瓦里斯會知道自己救下那個女孩這件事，林德並不感到意外，畢竟整個君臨城到處都是瓦里斯的小小鳥，別說他了，就算是泰溫公爵今天晚上穿什麼內褲，他恐怕都很清楚。
所以林德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而是點了點頭，平靜的說道：「原來是她，她的確很可憐，還好活了下來。」
瓦里斯對林德的平靜情緒感到有些意外，神色一怔，又嘆了口氣，說道：「活下來的確很好，不過您不應該讓她隨那位無面者大師離開，她成為無面者將來肯定會惹出不少麻煩的，讓她繼續當一個農夫女，對她，對其他人都好。」
林德注視著瓦里斯，沉聲道：「當一個農夫女，瓦里斯大人您確定這是個好主意？她真的能夠安安穩穩的當一輩子農夫女？泰溫大人如果知道她還活著，您覺得她會有什麼結局？」
聽到林德的話，瓦里斯臉上無法掩飾的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林德竟然知道那個小女孩的身份，要知道泰溫公爵將那個小女孩視為恥辱，用了一切方法封鎖了所有的消息，包括那一夜參與的蘭尼斯特家守衛士兵也都被連夜調往了西境的礦山中，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來。
他也是無意中從小惡魔提利昂那裡知道有這個女孩存在，並且也確定除了那些當事人以外，非蘭尼斯特家的人中就只有他和那個為小惡魔舉行婚禮的修士知道這個女孩。
不過，那個修士已經被泰溫公爵處理掉了，所以他以為只有自己知道這個秘密，以至於當他聽到林德的話，意識到林德也知道那個女孩的身份時，他內心頓時感到無比驚訝。
「您比我預料得更加特殊。」瓦里斯並沒有追問林德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而是重新帶著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林德，隨後喃喃說道。
林德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您的話和詹姆大人所說的一樣，都說我是一個特殊的人，但我卻聽不太懂，瓦里斯大人，您可以代為解釋一下嗎？」
瓦里斯將手中的食物一口吃下，然後站起來，說道：「您不必擔心，等會兒您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就在瓦里斯的話音剛剛落下，宴會上的音樂忽然停了下來，跟著音樂就變成了獵熊者之歌，在場所有知道這首歌來歷的人都愣了愣，隨後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坐在角落中的林德。
隨後眾人的視線又轉移到了大廳一側通向梅葛樓的迴廊入口。
只見，一隻手綁著繃帶、鼻青臉腫的勞勃國王率領著一眾御林鐵衛來到了大廳內，徑直走到了自己的王座坐下。
眾人見此情況，想要上前向其行禮，但是卻被他抬手阻止了。
他用力睜開浮腫的眼睛，在大廳裡面的人群中來回掃看，似乎在尋找什麼。
只是不知道因為是他的視力因為浮腫而受阻，還是因為大廳內的蠟燭光亮不夠，他來回掃看了幾遍，依然沒有能夠找到自己的目標，便朝著提利爾公爵，大聲的嚷道：「提利爾公爵大人，昨天在比武場上揍我的那個小子呢？就是那個叫做獵熊者林德的小子，他沒有來參加宴會嗎？我記得好像給他送去了請柬的。」
提利爾公爵連忙回答道：「陛下，他來了，只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不太習慣罷了。」
這時，聽到喊聲的林德也已經從大廳的那個陰影角落中走了出來，來到了蠟燭掛燈的火光照耀下。
「原來你在這裡，」勞勃此刻也看到了林德，跟著他看了看林德走出來的那個角落，看到了放在地上裝滿食物的木盤子，臉上便露出微笑道：「看來你是真的不習慣這樣的宴會，我也一樣不習慣，相比起在這裡矯揉造作的和人說些難懂的屁話，我更喜歡在軍營裡面和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這時，宴會中的國王之手瓊恩·艾林站出來說道：「陛下，參加宴會能夠幫助您更好的了解封臣的想法，制定合適的國策，是必須……」
「知道，知道，我知道這是必須的，所以我這不是來了嗎？」勞勃顯然不是聽瓊恩·艾林第一次嘮叨了，略顯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又看向了林德，朝林德招了招手，說道：「過來，獵熊者林德。」
林德此刻似乎隱約猜到了什麼，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但很快恢複正常，邁步走到了大廳中的空地，站在了勞勃的面前。
勞勃揉了揉臉上的腫塊，瞪著林德，說道：「這麼多年來，我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揍過，到現在我的頭還是很暈，所以他們才說我做出這種決定是因為頭腦還沒有清醒的緣故，說這個決定不合規矩。不過我是國王，國王無所顧忌，我不需要遵循什麼狗屁規矩。」
勞勃嘟囔了一堆話，然後從王座上站起來，抬手阻止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的艾林公爵，朝著林德說道：「跪下，白村的林德！」
心中預感到要發生什麼的林德上前一步，單膝跪在了勞勃的面前。
在場眾貴族也意識到了將會發生什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就連提利爾公爵臉上也寫滿了驚訝，只有少數幾人臉上露出了微笑，似乎在為林德感到高興。
勞勃國王伸手朝腰間抓去，卻什麼都沒有抓到，這時候他才想起自己沒有佩劍，於是便朝著身邊眾人嚷道：「劍呢？該死的，給我拿一把劍來。」
聽到勞勃的叫嚷聲，站在王后瑟曦旁邊的詹姆·蘭尼斯特走上前取下自己的佩劍，遞過去。
然而，勞勃卻皺了皺眉頭，一臉嫌棄的說道：「不，弒君者，你的劍不配用在他身上。」說完，他便轉身朝巴利斯坦說道：「巴利斯坦，把伱的佩劍給我。」
勞勃不留情面的做法無疑將詹姆的臉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哪怕詹姆這一年來已經習慣了周圍人的異樣視線，他依然還是因為這種羞辱而感到了憤怒。
只是他並沒有將情緒展現在臉上，而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重新將配劍掛在了腰間，回到了王后的身後，手也看似不經意的放在了椅子上，但從他扣在椅子上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來看，他的內心極不平靜。
站在人群中的泰溫公爵也同樣沒有露出任何情緒，他就像是一塊鋼鐵一樣始終冷冰冰的、硬邦邦的，讓人看不出他內心任何想法。
聽到國王命令的巴利斯坦大人雖然為詹姆感到不平，但卻也沒有打算違反國王的命令，只見他取下了自己的配劍，雙手托著走到了國王身旁。
勞勃將巴利斯坦的佩劍抽出來，走到了林德面前，將劍放到林德的右肩說：「白村的林德，以戰士之名我要求你勇敢。」
說完這句，又將長劍從右肩移到左肩。
「以天父之名我要求你公正。」
長劍回到右肩。
「以聖母之名我要求你保護弱者和無辜之人。」
長劍再移動到左肩。
「以少女之名我要求你保護所有婦女。」
七神誓言從勞勃國王嘴裡說出來，即便剛才心有不滿的貴族們此刻也都是收斂了那些情緒，臉上的表情變得莊重肅穆起來。
隨著誓言最後一句說完，勞勃國王將劍從林德肩膀上挪開，說道：「獵熊者林德，你現在是七大王國的騎士了，希望我的這個獎賞你能夠喜歡。」
「是的，我非常喜歡，陛下。」林德從地上站起來，臉上也無法抑制的露出了笑容。
成為騎士對林德來說，無疑是至關重要的一步，因為這代表了他擁有了角逐七大王國權利的資格，否則的話，他始終只是一個打手罷了。
另外，年僅十五歲的他只參加了一次比武大會，便被冊封成為騎士，而且還是國王冊封的，這種事情在維斯特洛大陸的歷史上還從未有過，這也無疑印證了之前詹姆和瓦里斯所說的特殊之言，看樣子這件事應該在紅堡的會議室里有過一番激烈的討論。
林德也不得不承認，他雖然猜測以勞勃的性格，自己如果在比武場上有著卓越表現，極有可能會被勞勃冊封為騎士，但對於這個猜測他卻並沒有太多把握，甚至昨天勞勃離開比武場，沒有直接冊封他時，他都以為自己的猜測可能錯了，開始考慮用累積軍功的方法獲得騎士身份。
然而，現在勞勃在宴會上將他冊封為騎士，讓他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心中喜悅自然是更加強烈。
這時候，周圍的貴族們也紛紛來向林德祝賀，無論是真心的，還是禮儀上的，他們都要表現出該有的風度。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成為了騎士，算起來你成為我的侍從才幾個月而已。」佛提莫也走到了林德的跟前，拍了拍林德肩膀，語重心長道：「成為騎士只是第一步而已，你以後還有很多的東西需要學，希望你不要忘記初心。」
林德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變化而改變對佛提莫的態度，依然以騎士侍從的姿態，應道：「謹聽您的教誨，佛提莫大人。」
佛提莫滿意的點點頭，似乎還有一些話想要說，但卻又覺得這裡的場合不太合適，便沒有說出來，等回到營地後再告訴林德。
加蘭也走到了林德跟前，向他道賀，正準備領著林德去見提利爾公爵。
勞勃這時候卻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林德，朝林德詢問道：「獵熊者林德，你願不願意成為一名御林鐵衛？」
勞勃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大廳里的人卻都能夠聽到，所有人瞬間安靜了下來，視線也都集中在了林德身上。
林德對勞勃的這句問話，也感到意外，雖然在他心中從來沒有考慮過成為御林鐵衛，但他卻也不得不承認成為對於絕大多數騎士來說，成為御林鐵衛是他們的畢生榮耀。
御林鐵衛並不僅僅只是國王護衛這樣簡單，他也代表了七大王國的權利中樞，成為御林鐵衛後不僅僅有機會影響七大王國的政治，在某些時候甚至可以代表國王本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御林鐵衛有機會成為國王之手，乃至攝政王，所以一名騎士成為御林鐵衛可以說是一步登天。
如果林德是大貴族出身的騎士，他成為御林鐵衛倒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騷動，可問題是林德只是一個普通的獵人出身，身份低得甚至不如農民，這樣身份的人成為騎士就已經是在破壞維斯特洛大陸的權利規則了，再讓這樣的人成為御林鐵衛，簡直就是將貴族們構築的權利規則扔在地上踐踏。
瓊恩·艾林很清楚這件事會造成的不良影響，想要開口勸說勞勃，但是卻被勞勃阻止了，而勞勃也再次向林德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詢問。
「抱歉！陛下，請恕我無法遵從您的好意，御林鐵衛這個身份對我來說實在太過沉重了。」林德感受到了來自周圍的無形壓力，他很快在其他人開口之前，做出回應道：「而且紅堡這個地方並不適合我，我更喜歡外面的自由。」
「外面的自由嗎？」勞勃浮腫的臉上也露出了明顯的失落神色，同時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又何嘗不是。」
說完，便像是對宴會失去了所有興趣一般，直接轉身離開了大廳。
周圍的貴族們此刻也鬆了口氣，看向林德目光變得善意了不少，特別是瓊恩·艾林公爵，顯然他們認為林德放棄成為御林鐵衛是因為知道尊卑有序，沒有狂妄的打破規則。
然而，實際上林德是根本沒有考慮過成為御林鐵衛，在他眼中被無數騎士視為榮耀的御林鐵衛，在他眼中只是枷鎖和牢籠。
林德被冊封為騎士這件事只是一個小插曲，並沒有對宴會造成太大影響，很快宴會就恢複到了正常狀態。
只不過，相比起剛才眾人都對他視而不見來，現在已經有一些小貴族和騎士願意與他接觸，交談了，顯然這些人已經逐漸接納了他的身份變化。
提利爾公爵對林德態度也有了一些變化，但並沒有變化太多，畢竟林德的身份只是從一個騎士侍從變成了騎士而已，兩者身份差距依然很大。
但不知道是不是提利爾公爵誤會了，他似乎將林德拒絕勞勃國王的邀請，看做是林德對提利爾家的忠誠，所以在和林德的交談中，也承諾會對林德加以重用，並且暗示林德不用擔心擅自出售騎兵名額的事情會有什麼不良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