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守川聽見女兒的話，眼眶又是一紅。
陸暖汐來到床前坐下，辛悅寧笑著把慘白的小手伸了過去。
「姐姐，我爸爸哥哥他們說我是先天不足，可能很難活到二十五歲，他們都瞞著我。」
辛守川一愣，焦急道：「你，你胡說什麼，不會的，不會的，是不是哪個傭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你……」
「爸爸，沒有，是我自己偷聽到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辛守川愣住，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背過了身去。
「確實是先天不足，但不止是這樣。」
「什麼？」辛守川轉過身來，「陸小姐的意思是，還有別的原因？」
陸暖汐看看辛悅寧，點點頭，「出去說吧。」
「好，陸小姐這邊請。」
辛悅寧冰涼的小手一把抓住了陸暖汐的手指。
「姐姐，爸爸，我也想知道，我已經長大了，不管什麼後果我都能接受，不要再瞞著我了，好嗎？」
陸暖汐輕輕拍了拍辛悅寧的手。
「你放心，我有把握可以治好你，你現在安心休息，我找你父親還有別的事兒。」
「什麼！陸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的小寧寧，她，她真的……」辛守川聽見陸暖汐這麼說，一時間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不好意思，辛某失態了，陸小姐請這邊走。」
「嗯，真的。」
辛悅寧獃獃的張大了嘴巴，陸暖汐將她的小手放回被子里。
「你好好休息，我跟你父親商議一下你的治療方案。」
「啊，好，好，我都聽姐姐的。」
客廳里。
辛守川親自倒了杯茶給陸暖汐，「陸小姐，這麼些年，我尋醫問葯，都說沒有辦法，寧寧先天不足，母體中就落下了病根，我甚至都快要放棄了。可今天，你又重新給了我希望，我想知道，寧寧她，真的可以恢複成一個健康的孩子嗎？」
「病情我自當如實相告，只是，還有一些事兒，可能還需要將軍自己去查了。」
到底是上位者，做什麼都很謹慎。
剛剛陸暖汐說出來商議病情，辛守川出來的時候就將客廳的傭人全部請走了。
這會兒，眼見事情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辛守川起身拿了個小型控制器回來。
「好了，陸小姐但說無妨，這裡的傭人我都請了，這是屏蔽器，我們的談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陸暖汐點點頭，心裡對這個辛將軍也是暗暗佩服他的心思縝密。
即便在他最在意的事情上，也不會沖昏頭腦做事有所疏漏。
「先天不足，後天中毒。」陸暖汐輕吐了八個字。
這也是剛才讓她決定單獨跟辛守川談及的原因，剛剛辛悅寧說偷聽到先天不足，但並沒有說什麼中毒的事兒。
所以陸暖汐猜想，中毒這件兒，辛守川會不會也不知曉。
果不其然，辛守川眉頭一皺，眼神剎那透出一股殺意。
「中毒？」
「是的。」陸暖汐飲了一口茶。
「一種極其慢性的毒，準確的來說，是兩種。我猜想，一種是在母體中攜帶的，另一種是後天喂的。這麼些年下來，辛小姐的身體越來越孱弱，身體各項機能都在以比常人快好幾倍的速度衰竭著。」
「陸小姐，僅憑診脈就得出了這麼多結論，令人佩服。只是這麼多年了，我遍尋名醫，便是國院里的頂尖的那幾個老傢伙我也請來過，卻都是束手無策，更沒有人說過中毒的事兒。」
陸暖汐知曉，這是辛守川對她起了疑心。
也是，一軍首領，暗處虎視眈眈的人不知多少，她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推翻了之前十幾年醫生的診斷結果，換她，她也不會相信。
保險起見，陸暖汐剛剛診斷之後，又用手鐲掃描了一遍，雙重驗證的結果。
所以，陸暖汐知道自己的診斷結果絕不會出錯。
而她跟辛守川出來商議，也是知道這件事情可能牽扯的十分複雜。
「這就需要辛將軍自己去調查驗證了，但我猜測，這跟給您夫人下毒的人，應該是同一批。」
「放肆！」辛守川毫無預兆，上好的梨花木茶几就這麼被拍裂了。
陸暖汐見此情形，眼睛都沒眨一下。
「辛將軍，我當日救下令愛本也是無意，更何談報酬。你的人軟硬兼施請我上門，辛將軍如此我能理解，但並不買賬，告辭。」
陸暖汐不卑不亢，得體的起身要走。
辛守川看著陸暖汐如此，心裡對陸暖汐更加好奇或者說懷疑了。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見到他並不害怕，還能以一敵三輕鬆放倒三個部隊里的好手。
更遑論僅靠著診脈就自信斷言出辛悅寧先天不足，後天中毒的事兒。
他，不得不懷疑。
而且甚至說出了他夫人當年懷老五的時候竟然也中毒了。
其實，國醫院那個老傢伙確實隱晦的告訴過他，老五中毒的事兒，只是他也是猜測，並不能肯定。
只能開些食補的葯膳，辛悅寧日常飲食都是搭配著葯膳吃的，這已經是最大程度的治療了。
可陸暖汐一個小女娃竟然這麼肯定，辛守川無法不懷疑，這一切是不是有預謀的。
陸暖汐走後，辛守川琢磨了半天，叫了辛子義進來。
「去查查她的底兒，這小女娃可不簡單。」
「將軍是懷疑，她蓄意接近小姐？」
「嗯。」
「屬下這就去。」
冷靜下來後，辛守川又想起了陸暖汐說的話，她說，她可以治療。
這讓辛守川沉寂的心，又開始燃起希望。只要調查清楚了陸暖汐的老底兒。只要陸暖汐沒有任何問題，是不是小寧寧就真的可以好起來了？
說實話，對於陸暖汐，從她進門開始的種種表現，辛守川對她是很滿意的。
不卑不亢，身手又好。
若她身份清白，辛守川是有把陸暖汐收進軍隊的想法的。
出了辛家大門的陸暖汐卻是頭也不回的徑直走了。
這些身居高位的人，總是如此多疑，但她也無所謂了，治療與否，對她來說，都沒有什麼影響。
正如她所說的那句話，理解，但並不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