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京沒有說話，冷眼盯著他，看他能說出什麼緣由。
小九還是個黃花大閨男，此刻也有些彆扭，委婉道。
「……您不是最近都在看小，小視頻嘛。」
韓京一身黑色西裝，翹著二郎腿，雙手合十放在膝蓋上，身體後仰，鼻樑上還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整個人霸氣禁慾十足。
他淡淡反問：「是又怎麼樣？」
小九瞪大眼睛。
這種事也能輕描淡寫承認？
他仔細打量韓京的五官，依舊是天人之姿，無與倫比的俊美。
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他倆少爺果然是干大事的人，這份肚量，這份沉著冷靜，他再修鍊幾百年也追不上。
小九：「我只是不想打擾您。」
他看向垃圾桶，裡面有幾團用廢的紙巾，皺巴巴。
韓京推了推眼鏡框：「這有什麼可以打擾的？」
小九：「………」
這是能說的嗎？！！
他站在偌大的辦公室里，欲哭無淚。
「……我聽說，經常被人打斷，會對以後的功能造成影響。」
韓京：「？」
他就看個高三物理課視頻，能影響什麼功能？！
算受力平衡的功能嗎？
韓京懶得同他掰扯：「下次換個借口。」
這個理由太爛。
小九：「………」
他們做下屬的也太難了。
「行……」
他委屈巴巴的答應。
反正受到驚嚇，被影響功能的人不是他。
………
小九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結果某天應酬時，韓京坐在主位，底下全是想來敬酒的人，可男人拿著手機，盯著屏幕，神色認真。
他忍不住湊近韓京耳邊提醒。
「韓總，周總想和您喝一杯。」
韓京淡定抬頭，看向舉起酒杯的周總，露出一抹客氣疏離的笑。
閻王突然發笑，嚇得周總一哆嗦，以為自己惹到了這位太子爺。
韓京的語氣難得平靜柔和。
「不好意思啊周總，家裡小孩最近要高考，我回家還得輔導功課，不方便喝酒。」
一旁的小九：「？？？？」
不是，少爺您二十七八，哪裡來的小孩？！
周總這才鬆了一口氣：
「……理解，理解，都是這麼過來的，我女兒高考的時候，我頭髮都焦慮掉了一大把，不過沒想到韓總這麼年輕，家裡就有孩子了？」
韓京點頭，有那麼點驕傲的意味兒：
「嗯，成績挺好的，這不，想讓她考個好大學，所以得費點功夫。」
韓京沉默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多說幾句，周總總算找到拍馬屁的地方，使勁同他配合。
「按照韓總這個身家，上清北也就捐兩棟樓的事兒，國內外名校都輕而易舉，韓家的小孩，沒必要中規中矩，和千軍萬馬擠獨木橋。」
韓京搖晃手中的酒杯，勾唇笑了笑：
「小孩性子傲，不願意走捷徑，我真替她走後門，她反而要生氣了。」
周總第一次見他這麼溫和的一面，忍不住感慨：
「韓總對家裡的後輩真關心。」
韓京對外的形象異常冷漠，他本以為，這樣的家族掌權人，對家裡的小孩也會嚴厲教導，沒想到他居然走的「慈父」路線。
小九：「………」
呵呵。
韓家這麼大個家族，的確有許多堂親表親的後輩，可韓京從來管過他們的死活。
要資源？
可以。
自己拼。
韓京：「她自己很爭氣，就算我不管她，她也能考上清北。」
周總好不容易和韓京拉近距離，馬屁一個接一個：
「果然韓家都是人才濟濟，真羨慕韓總，家裡的小孩這麼懂事，我那個調皮兒子，考本科都費勁兒，可讓我急壞了……」
「可不是，我兒子國內大學根本考不上，最後只能出國留學了。」
「………」
在場都是見風使舵的人精，知道韓京對高考教育有興趣，立馬轉變話題，開始各種吹捧。
好好一場商業酒局，最後變成了孩子教育吐槽大會。
小九走出京城俱樂部的時候，腳下還有些恍惚。
韓京一坐上車，就繼續播放講師視頻，這一次，聽得是化學課。
小九：「…………」
他偷偷打量韓京，發現他聽課就算了，聽到精華部分的時候，還要記筆記。
他忍不住清嗓子：「……咳，少爺，您是想參加高考？」
韓京：「？」
他匪夷所思盯著小九看了許久。
「韓家這麼多人，我當初怎麼就選了你這個蠢玩意。」
小九：「………」委屈但不說。
小九：「國內這麼多特級講師，您想給沈小姐補課，請家教就行了，也不用自己親自把高中課程複習一遍吧。」
他知道韓京的高考成績，除了語文，其他科目近乎滿分。
韓京坐在黑色的座椅上，身形筆直，背部筆挺：
「別人來教，我不放心。」
被餵了一大嘴狗糧的小九：
「………」
…………
沈涼枝是在第二天收到了韓京發來的壓縮資料包。
資料包的文件名很簡潔。
一個大寫的H。
她一看這個風格，就知道是第一人格。
她回了一個：「？」
對方或許是在忙工作，兩分鐘過去，依舊沒有回覆，沈涼枝猶豫片刻，點開了壓縮包。
裡面密密麻麻40頁文檔，她熟的不能再熟，全是物理考點和經典例題。
沒有一句是廢話，沒有一道題是廢題，簡單的基礎題全部省略，全是「硬」題，和沈涼枝押的考點重合度幾乎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
沈涼枝第一反應就是，韓京找到了一個高考高手，要來了這份資料。
這份資料的含金量確實太高，囊括所有重要考點和變式例題，她自己整理了五六天，才整理完所有知識點。
想到這，她再次點開對話框，認認真真回覆了一句——
【很有用，謝謝】。
韓京這次回的很快。
【其他科目還得等幾天】
沈涼枝有些驚訝，聽他這口氣，是所有科目都有的意思？
【那就提前謝謝韓總了】
「現在的老師，還挺有能力。」
沈涼枝暗自嘀咕，以為韓京是找了一個高考團隊來押題。
儘管做過比高考還要難幾千倍的題目，這一次，她依舊沒有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