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涼枝幾乎是拉著韓京下台。
男人長手長腳，很大一隻，此時格外乖順，任由她鉗住自己的手腕，將自己拉下台。
沈涼枝將他拉到角落：「獎金分你一半。」
韓京靠著牆，桃花眼微眯：
「又給哥哥發零花錢呢？」
從一開始，把他當鴨嫖，到後來，把他當保安發工資。
沈涼枝：「你應得的。」
韓京理了理衣領袖扣，眼底暗光涌動：
「你對喬聿也這麼客氣嗎？」
他對獎金沒興趣，之所以跳舞，也是為了哄她開心。
下午茶餐廳的監控視頻他看過，喬聿替她出頭，她最後沒有拒絕。
她一向不喜歡欠人情，能讓喬聿出頭，那隻能代表，她把喬聿當成了自己人。
把喬聿當成自己人，卻和他算得這麼清楚，韓京眸光微閃。
這是沈涼枝今晚第二次從他口中聽到喬聿的名字，她愣了愣，還是解釋道：
「就算是喬聿，我也照樣會分一半獎金給他，無關親疏，按勞分配。」
韓京心頭的一根刺突然被拔掉，他突然就舒坦了，男人眉眼舒展，語氣裝作不在意：
「……這樣啊。」
沈涼枝：「………」
………
游輪頂樓。
總統套房。
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穿著粉嫩嫩的碎花裙，約莫十來歲的年紀，臉頰帶著嬰兒肥，像極了年畫里的小姑娘，可愛到爆炸。
她站在Echo身前，戳了戳機器人的手臂。
「聽說你很值錢？」
Echo雙眼亮著藍色暗光：
「價值伴隨著人類的出現而出現，是由人類的主觀意識來定義，我值不值錢，取決於你對我的主觀需求。」
小女孩：「………」
什麼意識？什麼定義？
阿巴阿巴。
聽不懂。
「好煩啊，還是毒死好了。」
她小眉毛緊皺，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文盲。
從口袋裡掏啊掏，最後掏出一個裝有綠油油液體的玻璃瓶子。
Echo：「親愛的人類朋友，我是人工智慧，從人類的角度來說，我本就沒有生命。」
小女孩懶得聽它嘰嘰喳喳：
「聽不懂，不想聽。」
她打開瓶塞，就要把毒液倒入Echo嘴裡。
驀地，她雙腳突然離地。
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終於意識到什麼，緩緩回頭。
看清身後的黑衣少年，她慢騰騰轉動脖子，歪了歪腦袋：「？」
少年：「這是她的東西，不能弄壞。」
黑衣少年說話一字一頓，語氣呆板，似乎太久沒說話，語言功能不太協調，嗓音也有些沙啞。
小女孩唇紅齒白，被少年拎衣領提在空中，一雙短短的藕臂抱著自己的實驗瓶，呆愣點頭：
「哦。」
少年將小女孩放下，重新看向Echo：
「聽說你無所不知，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個快速賺錢的法子。」
Echo藍眼睛忽明忽暗。
良久，它肚子的地方成了一塊顯示屏，上面顯示一行字。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華國法制出版社】
「都在這裡了。」Echo認真道。
少年認真盯著電子版的刑法：
「多謝。」
Echo語氣歡快：「不客氣，我親愛的人類朋友。」
少年翻開刑法第一頁，跑腿坐在地上，認真瀏覽起來。
小女孩蹲在他身旁，無聊到在地上畫圈圈，當她畫到第101個圓圈時，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
她伸手，戳了戳身側少年的手臂。
「啪嗒。」
少年直接倒地。
小女孩：「？」
她疑惑盯著自己的指尖：「可是我不會內功啊。」
倒地的少年睜開眼睛，重新坐直身體，嘴角沾有可疑不明液體，他若無其事伸手擦了擦。
小女孩盯著還停留在第一頁的書籍：「你找到賺錢的方法了嗎？」
黑衣少年滯了滯：「快了。」
小女孩：「哦。」
一大一小坐在地上，互相對視。
陸梟進屋的時候，撞見的就是這一幕。
男人利落脫下酒紅色西裝，往床上一扔：「有被人發現嗎？」
黑衣少年搖頭：「餓。」
陸梟關門反鎖：「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島上那群人，每天都是在餵豬嗎？」
他說著，將一桶泡麵扔給他。
小女孩眼巴巴盯著泡麵，捂著肚子：「餓餓。」
陸梟：「………」
他無奈，直接叫服務生送一些夜宵過來。
吃飽喝足，一大一小躺在沙發上，響亮的打了個飽嗝。
陸梟站在Echo身前研究：「你的前任主人，叫什麼名字？」
Echo：「親愛的人類朋友，很抱歉，您的提問涉及保密條款，Echo無法回答。」
陸梟眯眼追問：「誰給你設置的保密條款？」
Echo：「……親愛的人類朋友，很抱歉，您的提問涉及保密條款，Echo無法回答。」
Echo：「溫馨提示，涉及保密條款的提問超過三次，Echo將自動開啟自毀模式。」
陸梟怒極反笑：「……你一個機器人，還玩自殺這套？」
Echo：「我親愛的人類朋友，請不要歧視每一位人工智慧。」
陸梟：「垃圾，弱智。」
Echo：「反彈。」
陸梟：「？？」
他不甘心：「你的出廠製造商是？」
Echo：「親愛的人類朋友，非常抱歉，您的提問涉及保密條款，Echo無法回答。」
陸梟：「………」
「就這一問三不知的玩意，還能算得上目前最先進的AI？」
小女孩默默點頭表示支持：
「還是毒死好了。」
陸梟捏了捏眉心：「說了多少次了，這是內地，不是島上，殺人得坐牢，把你的口頭禪給我改掉！改掉！！」
小女孩：「………」
她黑乎乎的眼珠子默默盯著陸梟。
「……那我可以毒螞蟻嗎？」
陸梟無奈：「嗯。」
小女孩：「小白兔呢？」
陸梟：「嗯。」
小女孩：「老虎獅子呢？」
「……」
小女孩面無表情歪了歪腦袋，表情純真，語氣平緩：
「在島上，毒什麼都可以。」
莫名帶了點委屈。
陸梟眉心突突直跳，閉眼又猛地睜開：
「反正你記住一句話，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對任何人下手，聽明白了嗎？」
小女孩面無表情：「哦。」
管的真多。
毒死算了。
她默默將自己綠油油的藥劑瓶往懷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