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陸梟的口出狂言，沈涼枝神色淡然。
托第二人格的福，她對騷言浪語的忍耐力蹭蹭蹭往上漲，比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還管用。
沈涼枝：「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凡事有利有弊，老牌公司雖然有人脈資源的優勢，但束縛也更多。」
到了陸梟這種國民程度，公司能給的資源有限，反而是他在反哺公司。
所以對於陸梟來說，做主權比資源更可貴。
陸梟懶洋洋盯著沈涼枝，眼神玩味兒：
「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所以能精準拿捏他在意的點。
沈涼枝掏出一本合同，將他的話坐實：
「聽說你很難搞，自然得做做功課。」
陸梟這人，出了名的隨心所欲，大多數時候，做事不看利益，只看心情。
陸梟單手托腮，反而笑了，勾唇：
「哦？都做了關於我的什麼功課？」
沈涼枝認真建議：「我覺得你不會想聽。」
陸梟：「那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沈涼枝：「有自知之明這一點，陸影帝還是挺討人喜歡。」
陸梟趁機反問，笑得浪蕩：
「也討你的喜歡嗎？」
沈涼枝坐的筆直，面不改色：
「陸影帝對每個女生都這麼說話嗎？」
陸梟微笑：「實不相瞞，我一般不和女的說話。」
沈涼枝：「……」
她盯著厚臉皮的男人，摸不准他的用意。
「你不喜歡我。」
她不是躲躲藏藏的性格，直接挑明話題，語氣肯定。
這肯定的語氣，讓陸梟眉梢微揚：「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
沈涼枝盯著他的眼睛：「你看我的眼神，沒有愛意。」
更像是小孩子找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故意鬧著玩。
陸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愛和不愛，很明顯嗎？」
沈涼枝莫名就想起了小木屋的冬夜。
飄零的飛雪，被咬住的耳垂，和那一雙炙熱滾燙的眼睛。
他看她的眼神，有侵略，有佔有，有男人對女人的原始.欲.望.，像是燃了一團火，隨時要將她的骨頭一寸寸融掉。
她抬眸打量陸梟的眼睛。
很漂亮。
黝黑明亮，卻滿是玩味兒。
「很明顯。」
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沈涼枝想到韓京，沒由來心底顫了顫。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通過這般離譜的對比，來揭露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真相。
陸梟眯了眯眼睛，似真似假道：
「可是別人都無趣，我就想纏著你。」
沈涼枝對於他的死纏爛打，應付自如：
「你如果工作太閑，我也不介意一天給你安排兩個通告。」
陸梟指尖敲擊兩下桌面：「我還沒答應簽約呢。」
「你如果不想答應，按照你的脾氣，我拿出合同的時候，你就該起身走了。」
沈涼枝慢悠悠喝了一口橙汁。
陸梟非但不生氣，眼底笑意反而更深：
「要不這樣吧，你做我女朋友，我就簽合同，簽約費我可以不要。」
沈涼枝眼底不見笑意，語氣也淡了下來：
「陸梟，過界了。」
陸梟無奈攤了攤手：
「行吧，沒想到我第一次求偶，就被拒絕的這麼慘烈。」
沈涼枝看著弔兒郎當的男人，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不該來找他？
就這短短兩秒的功夫，陸梟已經麻利簽了合同，扔掉筆，霸氣將合同往她面前一推。
「沈老闆，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
沈涼枝：「……」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毀約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極輕，比正常人輕了一半，若不是她眼瞎過一段時間，聽力比尋常人好，恐怕也聽不出來。
「你怎麼來了？」
陸梟單手搭在椅背上，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似乎不太歡迎。
沈涼枝回頭，就看見了一個皮膚慘白的奇怪少年。
少年眼神困頓，頭髮凌亂，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穿了一身黑，衛衣帽子戴在頭上，背上背了一把……
大刀？！！
她挑了挑眉。
大刀外面裹了一層灰色的舊布，因為刀柄凸出在外，非常好認。
眼前這人，就像武俠劇里蹦出來的天涯刀客，和歐式風格的咖啡廳格格不入。
周圍不少客人，已經側過頭，偷偷打量他背上的大刀。
「沒錢了。」
少年沖著陸梟攤手，語氣理直氣壯，嗓音帶著少年的稚嫩，因為太久沒說話，顯得不太熟練。
陸梟詫異挑眉：「又沒錢了？上次不是剛給過你800嗎？」
「吃完了。」
少年面無表情，像個AI機器人。
陸梟：「？」
「800塊三天吃完，你吃的是金子嗎。」陸梟嘆了一口氣，「都說了多少次了，要節儉。」
少年憋了很久，才幹巴巴憋出一個字：「……哦。」
沈涼枝聽著陸梟的逆天發言，嘴角抽了抽。
堂堂陸影帝，隨隨便便一個代言，都是千萬起步，800塊居然都摳摳搜搜？！
她盯著少年背上的刀：「……他這打扮是？」
陸梟：「cosplay呢，別管。」
沈涼枝遲疑：「這刀……」
陸梟毫不猶豫：「劇組道具，假的。」
沈涼枝盯著那把刀，怎麼看都不像假的。
可是二十一世紀，真的會有人，隨身背著一把刀嗎？
「我給你轉1000，你省著點用啊，我賺錢也不容易。」
陸梟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點，似乎在轉賬。
黑衣少年：「哦。」
絲毫不知道自己被PUA了。
他顯然也不是閑聊的主，要到了錢，立馬轉身就走。
沈涼枝好奇盯著他的背影，陸梟卻不在意道。
「我家那幾個拖油瓶之一，你別在意啊，他這不太好使。」
他抬手，指了指太陽穴。
沈涼枝以為他說的拖油瓶，是團隊的助理們，沒想到，他是真的要養孩子。
沈涼枝沉疑片刻：
「作為你現在的頂頭上司，我能問一問，這是什麼情況嗎？」
看年紀，刀客少年都十七八歲了，也不可能是陸梟的私生子。
陸梟說話的語氣半點不走心：
「爹媽死的早，你就當他是我弟弟吧。」
沈涼枝欲言又止。
一看就是撿來的弟弟，八百塊都不捨得。
「我不是摳門，是得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