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驚魂未定
導演滿頭大汗，臉頰幾道黑灰，狼狽搖頭：
「我剛逃出來，正想讓人上去找你們。」
沈涼枝目光落在實驗室里。
「楚洄可能在裡面。」
他一直很乖，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幾乎都在實驗室里泡著。
導演急得頭髮都要白了，十指抓頭皮：
「完了完了，實驗室火勢最猛，都燒半間屋子了，消防車起碼還有十分鐘才能到，楚洄要真的在裡面，恐怕……恐怕……」
凶多吉少幾個字他始終說不出口。
「滅火器給我。」
沈涼枝搶過滅火器，扯過一床被子，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衝進火場。
「沈涼枝！」
導演嚇得整個人一哆嗦，伸手想要抓住人，卻只抓住一個殘影。
他傻愣在原地好幾秒鐘，才突然反應過來，手顫抖掏出手機，解鎖通訊錄。
「對，對，我得給程少打個電話……」
……
電話鈴響的時候，程凜正和朋友在江南會所喝酒。
「誰這麼不長眼，大晚上還來擾人？」
程凜的朋友傅雲貞喝的正上頭，面露不滿之色，把程凜的手機反扣在桌面上。
「阿凜，你最近都不來會所，好不容易來一次，可不能早退啊。」
程凜無奈一笑：「……行，今晚誰先走誰是狗。」
傅雲貞開了一瓶酒：「來，繼續喝。」
兩人喝了幾分鐘，突然有人「咦」了一聲。
傅雲貞：「阿旺，怎麼了？」
被問的人舉起手機：「我看新聞上說，城北有個節目組在錄綜藝的時候起火了。」
程凜臉色微變：「節目叫什麼名字？」
阿旺：「沒注意看，好像是個發明類的節目……」
「砰。」
酒瓶落地。
他話還沒說完，程凜就抓著車鑰匙沖了出去。
「阿凜，你外套沒拿……」
傅雲貞拿著外套追人，沒追到。
回到包廂，一眾人面面相覷。
阿旺：「程哥到底怎麼了，聽到火災這麼心急？」
傅雲貞敲他腦袋：「笨，不知道沈初宜也在錄這個節目嗎？」
阿旺露出瞭然神情。
「……早聽說程哥和初宜妹妹情投意合，難過他這麼心急，原來是擔心未來老婆。」
……
「京爺，那邊好像起火了。」
小九開車下山，在半山腰的時候，就看見山腳不遠處火光衝天。
韓京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視線轉移到身旁這人身上。
「你跑這麼遠，駱老爺子不找你麻煩？」
駱奕川懶散躺在車后座，聞言不屑一笑。
「柳城剛好有個項目，我過來看看。」
韓京：「沒事就早點回去。」
駱奕川西子捧心，捂住胸口，語氣受傷：
「京爺真是好狠的心，人家翻山越嶺，不辭辛勞就只為看你一眼，可你卻只知道趕人家回去。」
韓京懶得理會戲精：「一眼已經看了。」
駱奕川嘖了一聲：「果然不管哪個人格，都是一樣無情。」
他感慨完以後，又開始提正事。
「白家那位去世以後，其他幾家又開始蠢蠢欲動，你辦完柳城的事兒，早點回去坐鎮。」
韓京眼底寒光凜冽：
「再怎麼說，白家那位也是國家的人，剛去世不到半個月，屍骨未寒，那群人就算有心思，也不敢立馬對白家下手。」
駱奕川指尖把玩著：「也對，畢竟白女士也不是吃素的。」
兩人討論之際，車子快要路過起火的基地。
小九猶豫片刻，還是開口：
「京爺，這好像是沈小姐錄節目的地方。」
韓京循聲望去，長眉微擰。
當車子快要駛過基地大門，男人終於出聲。
「停車。」
……
走廊全是嗆鼻的濃煙，可視範圍有限。
沈涼枝找到2號實驗室，卻發現房門是上鎖的。
她黑眸微縮，直接抬腳開始踹。
一分鐘後，她終於在牆角找到昏迷不醒的楚洄。
人還有呼吸。
用濕毛巾清理他的口鼻，她拍了拍他的臉，楚洄沒有任何反應。
她將人抱在懷裡，準備往外沖。
頭頂的房梁不停砸落火星子。
實驗室一共有八間，編號1-8。
等兩人走到8號實驗室門外的走廊時，頭頂牆體砸落，熊熊大火堵住大半出口。
身上的棉被已經被燒得七七八八。
滅火器也全部用盡。
沈涼枝嘆了一口氣，正準備把身上外套蒙在臉上硬闖時，隔著兩米高的炙熱火牆，傳來一道低沉無奈的嗓音。
「我說，我倆每一次見面，是不是都得這麼刺激？」
不等她反應，滅火器噴洒的聲音響起。
「接著。」
一瓶滅火器裹著濕潤被子，從地上快速滾過來。
沈涼枝裹著被子兩秒穿過火海。
僅是兩秒，被子就開始起火。
衝過火牆就是安全地帶。
沈涼枝這才有空抬頭。
男人頭髮凌亂，一向乾淨的白襯衫全部被汗水打濕，緊貼上半身，露出若隱若現的肌肉弧度。
他脖頸間全是高溫炙烤出的汗水，喉結微微滾動，狐狸眼明亮，莫名帶了一股攝人的攻擊性。
可下一秒，男人像是看到什麼好笑的東西，層層疊疊的笑意在眼中擴散。
沈涼枝：「？」
韓京嘴角勾起。
她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有多好笑。
原本白皙如玉的小臉亂七八糟沾染上灰煙，東一塊，西一塊，只有一雙黑眸清澈明亮，像一團臟臟包。
有一種剛撿完垃圾的凌亂美。
他努力憋笑，俯身，嗓音戲謔：
「小傢伙，打個商量，下次見面，能不能別再這麼刺激人？哥哥年齡大了，心臟是真頂不住。」
看起來像個大學生，可每天過的比誰都刺激。
兩人一共見了三次面，一次比一次危險。
沈涼枝：「你怎麼在這兒？」
韓京盯著她鼻頭的黑煙：
「路過。」
沈涼枝：「今天真是謝謝了。」
實驗室很有可能會發生爆炸，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後果誰也說不準。
韓京接過她懷裡的楚洄，反手抱在懷裡：
「問題不大，回頭記得給我漲工資。」
這小姑娘是真果斷，如果他沒及時趕到，她頂著毀容的風險也會往外沖。
他又忍不住加了一句。
「在保護其他人之前，必須先確保自己的安全。」
沈涼枝：「我有分寸。」
她並非莽撞救人，進火場之前，她評估過火勢。
因為身份特殊，她上一世每年都會進行一系列求生訓練，這個火場對她而言，還沒到致命程度。
兩人回到基地外，一道人影飛快衝了過來。
程凜按住她的肩膀，驚魂未定。
「枝枝，有沒有受傷？」
沈涼枝還沒開口，一道慵懶嗓音就響了起來。
「等你趕過來，她骨頭都燒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