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裙上的硃砂痣
運輸蟲拉開時空帷幕的速度有些慢。
入侵列車就在昨天，短時間內反覆的使用技能，使得它有些虛弱。
紫色蠕蟲的頭緩慢的探出，綿長濕滑的觸手鉤住時空，像一個深陷泥潭的老人。
在場的眾人徹底絕望了。
沒有人想死於蟲族之手。
如果被蟲族殺死、腦漿會被捲走、血肉卻會保留，淪為它們新生兒的養料。
基因序列會被竊取，送給王蟲，以作為針對性的研究材料，加速蟲族的變異速度。
凌炫張開雙手，滿足道：
「來吧，今天的食物不僅有惡魔果實能力者、還有一名難得一見的天選者。」
「他們的基因序列，簡直不要太美麗——」
凌炫撫摸著眼鏡妹，耐心的等待時空帷幕的徹底打開。
他不著急。
一點都不著急。
早在出發之前，他就向望海彙報了此事。
然後要做的就是營造出自己遲來一步，八校已被蟲族洗劫的效果。
這種事凌炫可太擅長了。
此時。
不甘於命運的士兵們奮起。
寧可死於煙霧之手，也不想死於蟲族！
他們揭竿，用自己壓箱底的手段，對擂台上的凌炫發起攻擊！
子彈劃破煙霧，
像冬夜中的一抹紅。
紅。
除了是子彈的軌跡。
還是流出的血。
有的人自知無法傷到凌炫，寧願將槍口對準自己。
一名士兵掏出手槍，親吻了一下上面妻子留下的刻字，然後悲痛欲絕的開槍自殺。
「如此，我的味道應該也沒那麼好了吧？」
這是人類能做的最後反抗。
凌炫本來是笑盈盈的看著，但在有人自殺之後，他第一次怒了！
煙霧隨即濃郁。
所有人身上的束縛頓時加劇，這回，連自殺也做不到了。
凌炫舔了舔嘴巴：「人死之後，是真的會影響口感的。」
濺出來的血也不能浪費。
凌炫令眼鏡妹抱著薯片跑到台下，沾滿了那名自殺士兵的鮮血，再將薯片抱回來。
「嗯——」
凌炫一邊咀嚼，一邊舒暢的說道：「這才是人間美味，我願稱之為血腥松露！」
「可惜，就是死氣重了點，下次還是要直接往活人的動脈里沾，這樣才最為甜美。」
慘痛的紅熨上了煙霧。
像白裙上哀嚎的硃砂痣。
台下，邊緣地帶。
江舟沉默著穿過煙霧籠罩。
進去只一眼，便見到了遠方的周泰。
周泰見到他，眼中爆發出一股新生的期待，但他全身不能動彈，也不能出聲，只能用眼神凝視著江舟，彷彿在說：
「快走！把這個消息帶出去！」
江舟搖了搖頭，默默向前。
周泰眼神急轉直下，示意道：「你別衝動！千萬別衝動！」
但江舟無動於衷，依然往前。
漸漸的。
已經走到了人群的正中心。
幾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唯一一個還沒有被煙霧束縛的人。
大家的目光悲切。
彷彿在說：
「趕緊跑啊！」
「趁他在吃薯片，沒注意到你，快走！」
「不要想著救我們！你救不下來的！再說了，我們之前總罵你！互相之間又沒什麼感情，你走啊！」
「兄弟，別管我！」
「江舟，把這個消息帶出去！」
所有人想說的話不一，但底層的想法卻出奇的一致。
在這一刻。
大家都已經忘記江舟放棄惡魔果實的事情。
在大是大非前。
華夏人民，永遠會站立在同一條陣線。
大家只希望他能趕緊逃離，留下唯一的火種，將凌炫這個叛徒狠狠的揭發，讓人類聯盟清理掉這個蛀蟲！
可是——
江舟不聽話。
他還在往前。
一步步的往前。
直到凌炫驚奇的抬起頭來。
當他看到江舟的那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變得心灰意冷。
「結束了。」
「沒機會了。」
「徹底完蛋了！」
凌炫似乎也詫異：「我竟然漏了一個人？怎麼回事？」
一團煙霧向江舟涌去。
江舟站定，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討好的笑：「領導，那老不死的周泰跟我說過一件事，恐怕對您不利，死之前，我想跟您彙報！」
「？？？」
人群傻眼了。
媽的。
原來又是一個叛徒！
大家的情緒再次被點燃，狠狠的望向江舟。
穆遠憤怒的掙扎！
周泰眼裡也流露出一抹失望。
祝藝婷更是嘴角顫抖，難過的皺了皺鼻子。
凌炫笑道：「好小子，來！」
很快，一團煙霧，將江舟托舉至擂台上。
說真的，對於江舟此舉是什麼目的，凌炫真的不是很在意。
擁有自然系果實的他。
是無敵的。
所以說，他根本不怕你使用任何詭計。
「來，跟我說說，什麼事？」
江舟沉默。
早已使用見聞色霸氣體驗卡的他，現在的視野跟別人完全不一樣。
入門級的見聞色霸氣沒有預測未來的功能，唯一有的，是感知敵人。
於是乎，江舟能感知到。
面前的這個凌炫，
是假的。
他是由煙霧構築成的人偶。
在大家目力受限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往這個方向去想。
「太他媽賊了。」
江舟心中暗罵。
怪不得這麼多年了都沒死。
明明作為自然系果實能力者已經很無敵了，還要做出這種後手。
「別急，還有辦法。」
江舟深吸了一口氣，湊到那具人偶的耳邊，輕聲念叨著什麼。
煙霧構成的人偶只有形態，不能看、不能聽、更不能說話！
這就是為什麼凌炫的聲音都是從四面八方響起！
江舟的聲音很小。
誰也聽不見。
藏在人偶嘴後，有一團小小的凝實煙霧。
這團煙霧剛才吃薯片吃的很開心。
現在卻好奇的往外躥了兩下。
「他在說啥呢？」
聽不見。
還是聽不見。
煙霧只能再湊上前。
距離已經很近了，幾乎是貼著江舟的嘴巴。
它終於聽見了江舟在說什麼：
「你真是豬狗不如。」
「？？？」
霧團一愣。
它沒有想過江舟會來這一么一句。
凌炫嘴角一抽，怒意襲來。
他引動身邊的氣團，盡數向江舟涌去！
勢要讓江舟困苦窒息而死！
說時遲那時快。
江舟幾乎是同時動了！
武裝色霸氣凝聚於一點，硬度調為極限！
右拳尖峰，夾雜無數人的悲憤，朝著那氣團，狠狠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