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蘭芝聞言慢悠悠的看了秦瑛一眼，那眼神精明又銳利，看得秦瑛心頭直發杵。
「……媽？」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我？傅成是不是又捅出什麼簍子了？」
秦瑛頓了頓，下意識的就想起今早傅成被人四仰八叉的丟到家門口。他的門牙被人拔了，一張口就是滿嘴的血，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扒了，只留了一個短褲勉強蔽體。
秦瑛至今想起來都覺得丟人，她讓傭人都守好嘴巴絕不能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如果傳到外人的耳朵里她哪裡還有面子出席各種宴會，只怕剛出門就被人笑掉大牙。
按理說這件事情是不用避諱文蘭芝的，可現在傅家大半產業都掌握在文蘭芝手上，倘若文蘭芝知道了她兒子的荒唐又怎麼敢把諾大的家產等額分給他。
秦瑛早就想跟那個嫖蟲加賭蟲離婚了，如今全靠著這一口家產吊著。
秦瑛沉默的這幾秒文蘭芝已經猜到了什麼：「他是不是又跑去國外胡作非為了？！」
文蘭芝氣得咳嗽個不停：「這個混賬東西，難不成真要把命給丟外邊才會消停？！我看他是皮癢了……」
文蘭芝揚聲道：「管家，把傅成那個蠢東西給我叫過來，再拿家法！」
秦瑛忙道：「不，不是的，媽……」她忙擠出一抹笑：「您誤會了，媽，傅成他哪裡還會再做這種事情……自從您上次打過他之後他就徹底老實了，專心在家養起了花花草草。」
「真的？」
「這是當然，我哪敢騙您啊，如果不信的話你就找人把他叫來，不過……」秦瑛面露為難之色：「傅成最近感冒又發燒，整個人都快燒傻了，我怕他會傳染給您。」
文蘭芝揮了揮手：「算了，還是讓他在家裡好好休養吧，如果情況不見好就把小程帶過去瞧瞧。」
秦瑛一頓：「這……程醫生是負責照顧您的醫生，還是不要離開老宅了。」
文蘭芝道：「沒事，還是傅成的事情比較急一些。」
秦瑛依言點頭。
文蘭芝側頭養神的瞬間瞥到了秦瑛手上的玉鐲子：「你這手鐲怎麼有點眼熟？」
「哦……這是大嫂送我的，她看我身上沒幾件首飾就把她的鐲子送給我了。」秦瑛摸著手上的鐲子，笑道：「不愧是好鐲子，摸著的手感的都不一樣，滑溜溜的，我還沒戴過這麼好的鐲子呢，都是託了大嫂的福。」
文蘭芝聽此心中不太是滋味，她打量了秦瑛一眼，她知道秦瑛素來張揚愛炫耀，她身上這幾件首飾恐怕是她最拿得出手的。
文蘭芝對於幾個兒女一向不偏不倚，自他們成年後便都分了不同的產業用來打拚，她的兒女們都沒讓她失望，唯獨老四傅成是爛泥扶不上牆。不僅把家產敗壞光還時常在外面干一些丟人現眼的事情。
文蘭芝嘆了一口氣，她對旁邊的傭人耳語了幾句。
很快傭人就拿出了一個有些年頭的檀木首飾盒過來。
文蘭芝示意傭人打開，隨後對秦瑛道：「我年紀大了用不了這麼多，你挑兩件拿走吧。」
秦瑛激動得眼睛一顫，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媽，您這……」
文蘭芝是上世紀出身名貴的大家小姐，當年嫁到傅家的時候甚至是低嫁，她的嫁妝足足有五箱子，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珍寶。秦瑛早就眼饞許久了，她不像夏雲婉嫁了一個有本事的男人，這些首飾她平時只有瞧上兩眼的份。
文蘭芝淡淡看了她一眼，囑咐道：「回去把東西放好，收起你那愛炫耀的性子，如果被傅成看到了你怕是留不住。」
秦瑛忙點頭，從首飾匣里挑了兩個分量最大的寶石項鏈：「媽，我喜歡這兩個。」
文蘭芝只是嗯了一聲，隨後就叫讓傭人將首飾匣拿走。
秦瑛望著傭人離去的身影，吞了吞口水。
「對了，溫女士不是馬上舉辦茶會嗎？你到時候讓晴晴也過去結交一下人脈，怎麼都比她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要好得多。」
秦瑛剛得了兩件心儀的珠寶，此時對文蘭芝可謂是言聽計從，她忙點頭。
不知想到什麼，秦瑛又道：「媽，大嫂對我這麼好，她讓我傳的話我是一定要帶到的。」
文蘭芝的身子微不可見的僵了一下，但她還是淡定的問道：「她讓你傳什麼話過來？自己怎麼不過來跟我說？」
「她，大嫂這不是怕您煩她嗎？所以才過來托我跟您說。」
文蘭芝捧過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你說吧。」
「其實也沒什麼，大嫂說她不希望跟您的關係一直這樣僵持著，畢竟是一家人……」
文蘭芝神色緩了緩正沉思什麼卻又聽秦瑛道：
「大嫂說玉琅的事情那都是二十多年前了，她現在成了植物人在床上躺著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跟死人沒什麼區別。大嫂說人得往前看，總不能因為一個死人就這樣一直跟她僵持著……」
秦瑛話音未落便聽到「碰」的一聲清脆巨響。
文蘭芝將桌子上心愛的茶壺茶杯都揮落到了地上，她氣得險些喘不過氣來：「這個混賬，混賬東西，她把玉琅當什麼了？！」
秦瑛嚇了一跳，忙給文蘭芝順氣：「媽，媽您別嚇我，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文蘭芝捏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你告訴她，讓她自己一個人往前看，以後也不用再來見我！」
文蘭芝示意旁邊的傭人推她上樓，秦瑛剛追了幾步就被老管家給攔住。
「如果沒事您還是先回去吧，老夫人需要休息。」
秦瑛吶吶的應了一聲。
*
秦瑛從老宅出來之後不忘去傅家找夏雲婉交差。
夏雲婉一見到她就拉著她的手坐下：「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我聽程醫生說老太太最近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
夏雲婉憂心忡忡：「我想過去照顧她，可我害怕她厭煩。」
秦瑛握了握夏雲婉的手，欲言又止：「大嫂，我覺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