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一刻都不想與你分開

正文卷

第175章 我一刻都不想與你分開

溫凝很認真地琢磨了一番她要怎麼養裴宥。

裴宥的封賞雖多,可他生活並不奢靡,清輝堂的一應用度都較為輕簡,甚至比不上一些富貴人家公子的院子。

這清輝堂的僕人也少,滿打滿算都不超過五個,花不了多少銀子。

至於他平日里的應酬,那就更少了。

出去用膳的銀子,估計還沒他買書花的銀子多。

要養裴宥嘛,開銷最大的……

溫凝瞅了瞅自己的屋樑:「十六。」

無人應聲。

「十六,別裝了。」溫凝抱著胸坐在矮榻上,「你再不出來,我就跟你們公子說,我覺得你長得挺俊俏的。」

咚——

可算是下來了。

「十六,來,過來坐。」溫凝拍拍矮榻上的茶桌。

十六哪裡敢坐過去,單膝跪在溫凝面前聽令。

溫凝也不勉強他,盤著腿坐在矮榻上,問:「十六,你們這群暗衛,編號編到多少了?」

要養裴宥,開銷最大的可不就是這群暗衛嗎!

不過,溫凝估摸著,再怎麼也不會超過百人吧?否則那百人之後的暗衛怎麼喊?

一百零八,一百二十五?喊起來多繞口啊!

十六似乎不太理解溫凝問這話的意圖,難得主動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溫凝一手托著腮:「簡單點說,就是你們整個暗衛營,有多少人?」

十六抿了抿唇,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回答。

溫凝早知道他會這樣,敲了敲桌子:「來,你看看我,我是你們公子什麼人?」

是他們公子……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夫人唄。

老大說得對,識時務者為俊傑。

十六馬上答道:「千餘人。」

溫凝抽了一口涼氣:「多少?」

十六:「一千零八十六人。」

溫凝不敢相信:「你們每月俸錢幾何?」

十六:「五到三十兩不等。」

還有三十兩的?!這麼貴嗎?!

溫凝捂著心口。

按一個暗衛十兩,一千名暗衛來算,一個月的開支,也在萬兩銀子啊!

養不起養不起,恕她魯莽,誇下海口了。

這夜裴宥回來的時候,就見平日歡欣雀躍的小姑娘一臉愁苦地趴在窗邊,唉聲嘆氣。

他也不多問,將帶回來的糕點放在茶桌上,直接將人抱上身。

「喂……」溫凝不期然被人打橫抱起,只得去摟裴宥的脖子。

「今日出府去看宅子了?」裴宥抱著她走到書桌前坐下,將她放在膝頭,一說話,胸腔的震動便正好傳入耳中,「清輝堂住得不滿意?」

近來溫凝在算賬,除了算日常開銷的賬,人丁支出的賬,自然也會算採買宅邸的賬。

畢竟她都聽見長公主說要將世子之位還給裴國公其他兩個兒子了,那萬一……

哼,她家又又才不稀罕他們的世子之位,她提前置好宅子備著就是。

「嗯?」半晌沒答話,裴宥垂首,托起她的下巴。

溫凝對上他那雙好看得不見底的眸子,心下一跳:「就……就隨便看看,你……你不是也有梧桐巷的宅子?我還不能有個私宅啊。」

裴宥突然笑了一聲:「要私宅養小妾?」

「那宅子可得大一些,畢竟夫人有十七房小妾。」

「也不知我這姍姍來遲的,是夫人的第幾房?」

溫凝:「……」

這人,丁點小事,記這麼久!

她輕哼一聲:「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姑且算你是個正房吧。」

她也去捏裴宥的下巴:「待進了府,要寬宏大度,溫良恭讓,妻妾和諧,知道嗎?!」

「這樣啊。」裴宥眯了眯眼,拇指抵上她柔軟的唇,不輕不重地砥礪摩挲。

溫凝的臉莫名就熱了,拍掉那隻讓她臉紅心跳的手:「你……你又在想什麼?你可不許再欺負我了!」

想到那夜那隻興風作浪的手,溫凝就羞恥得恨不得鑽地洞,支起身子就要從裴宥膝頭跳下去。

「好了不鬧了。」裴宥卻重新將她攬入懷中,「抱一抱。」

溫凝復又靠回裴宥胸膛。大冷的冬日,他的胸口是溫暖的,他的心跳平穩又有力——噗通、噗通,一聲聲地敲打著耳膜。

她也不知為何,近來裴宥似乎尤其地粘她。

每日回來得越來越早,起床前還要與她親昵一番,只要在這屋子裡,就容不得她一刻不在他的視線里。

前兩日她沐浴的時間長了些,他在外頭喊了她三次。

莫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溫凝狐疑地掃裴宥一眼。

他那些手段,可比她這個「經驗豐富」的人要經驗豐富多了。

「你近來怎麼也不愛看書了?」溫凝嘟囔道。

每日回來不是要親就是要抱……

裴宥脫口而出:「你比書好看。」

溫凝:「……」

瞧瞧,這情話也越來越會說了!

「與你說兩件事?」

好吧,這才是她正經的裴大人。

溫凝稍稍坐正身子,茶色的眸子盈盈望著眼前人。

她喜歡裴宥與她說事情的模樣。

不止是他神色冷清,淡然從容的姿態讓她心動,還因為……

大概是上輩子的他什麼事情都不同她講,這輩子他開誠布公地與她說一些事,才讓她真正感覺自己是被尊重的。

可惜裴宥說的第一件事,就不那麼讓人愉悅。

「如今葯坊是在段如霜名下?」裴宥淡聲問。

溫凝點頭:「一直在她名下啊。」

開藥坊的時候她已經是這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酒坊才因裴宥被牽連了一番,正好那時段如霜已經從段府出來,酒坊便直接放在了她的名下。

明面看起來,是與她這個世子夫人沒什麼關係的。

「怎麼了?」溫凝道,「有人拿葯坊做文章?」

裴宥扯了扯唇角:「那批『叢樹』出自你的葯坊,若有心人去查,並不難。西南疫症由我一力管控,其中獨缺的一味藥材偏偏你囤了那許多,難免引人遐想。」

「但葯坊在段如霜名下,便也無礙了。」

溫凝皺著眉毛點頭。

此前對外瞞著這件事,便是有這層考慮。

「朝堂又開始有人給你找麻煩了么?」溫凝不由地問。

裴宥輕嗤一聲:「鬼蜮伎倆,不足為懼。」

溫凝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重新靠入他懷裡。

這要做個首輔,也不容易啊。

上輩子只見他青雲直上,志得意滿,不知他一路行上去,要披多少荊斬多少棘。

「還有第二件事,想不想聽?」裴宥對她的服帖顯然頗為受用,聲音都柔和了幾分。

溫凝摳著他領襟上的盤扣,軟綿綿道:「聽呀。」

裴宥抓下她那隻無處安放的手,放在手心揉捏,溫聲道:「今年雨雪甚多,過兩日,大約又會有一場大雪。」

「嗯。」

今年是怪冷的,才剛入十一月,雪都下了好幾場了。

「去年上元節時,我看好了天脈山下的一處湯泉山莊,打算帶你去小住幾日。」

嗯?

還有這一茬?

「過兩日朝廷休沐,陛下離京去行宮幾日,我亦打算多休息兩日,你想不想去玩一玩?」

「當然想啊!」溫凝差點要從裴宥膝頭跳下來了。

又被他拉了回去:「不急,待我將話說完。」

「快說快說!」

裴宥默了一會兒,才緩聲道:「這次我會帶上梵音音。」

溫凝臉上的笑容僵持一瞬,眨了眨眼:「哦。」

垂下眼瞼,小聲道:「那要不……我還是穿男裝,扮成……王勤生?」

她很懂事的。

她知道裴宥不會無緣無故地帶梵音音,大抵是要做什麼引蛇出洞的局吧。

他明面上「寵」著梵音音,帶梵音音出去玩,可隨行又帶上她這個不該受寵的世子夫人,多不合適。

裴宥低眸看身上的人,輕垂著眼,微抿著唇,明明委屈得就要癟嘴了,硬生生忍著。

他將她抱起來,放在桌案上。

她還是低著腦袋,不看他。

「溫凝。」

「嗯?」

「不必如此。」

「沒關係啦……」溫凝垂著腦袋扯弄自己身上那個綴著鳳凰玉佩的香囊,「反正也……習慣了。」

裴宥望著她烏黑的發頂,又覺有人在輕輕拉扯他的心尖。

這就是他的小姑娘啊。

寧願自己委屈,也要成全了他的願想。

「溫凝。」裴宥輕輕撫上她的鬢角,「我打算放棄了。」

溫凝眨了眨眼,抬頭。

「若這次還無人動手,我便撤掉梧桐巷,送走梵音音。」裴宥望著她,黑色的眸子里有細微的暗芒在浮動。

「為何?」溫凝不解。

「我不想查了,不想追究了。」

溫凝更是不解。

這不是裴宥的行事作風,他明明是凡事都要追根問底,緊咬不放的人。雖說王氏夫婦活了下來,溫府也暫時無異,可幕後之人未揪出來,照他的性子,如何能安眠榻上?

「溫凝,無論這次結果如何,我都撤局,屆時你想住清輝堂,便留在清輝堂,嫌國公府掣肘太多,我們便去外面置辦個宅子。」裴宥的手輾轉到她臉頰,手腕稍稍往上,便使她仰首望著他,「以後便只有你我二人,沒有梧桐巷,沒有國公府,也不管那些身外事,如何?」

溫凝眨眨眼,她偏戾乖張的又又姑娘,居然宜室宜家了?

「那要不……」溫凝猶疑道,「這次就你和梵音音去?我在清輝堂等你,我們以後有機會再去?我可以的。」

「我不可以。」裴宥俯身欺近,那樣冷清一張臉,卻又說著那麼動聽的話,「溫凝,我一刻都不想與你分開。」

「我想睜眼就能看到你,抬頭就能看到你,轉身就能看到你。」

「我想去哪裡都帶著你,上朝時帶著你,在工部時帶著你,歸家時帶著你,我恨不得這攘攘塵世……只剩我同你。」

饒是這些日子朝夕相處,常常能聽到他信手拈來的情話,溫凝還是感受到了心臟的悸動。

一下一下,跳動得那樣清晰,又那樣不受控制。

「你……」溫凝都要不知該用什麼聲音說話了,「你最近……在學寫情愛話本子不成?」

這一套一套的,她如何招架得住?

裴宥抵上她的額,闃黑的眼裡,儘是她的倒影:「你去還是不去?」

「去去去!」溫凝兩手扶著桌案,笑吟吟地仰首,親上他那顆暗紅色的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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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也安撫一下我的崽崽們~

晚上六點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