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暮色微沉，安靜的村子裡隱隱傳來幾聲蟲鳴，七十年代的人大多數都比較節儉，為了節省煤油燈，吃了晚飯，大部分人家都吹燈睡覺了。
安靜的小房間里，淑婷和東欽兩個孩子都睡熟了。
喬欣躺在床上，久久無眠，腦海里還想著夢的事情。
這一天的經歷也像夢一樣。
「媳婦，孩子都睡著了。」
張國棟突然靠近，打斷了喬欣的思緒。
她微微動了一下`身子，就發現自己被禁錮了。
「張國棟，我困了，睡覺。」
推開張國棟，喬欣閉眼睡覺。
不想媳婦睡覺
「不行，很晚了，睡覺。」
張國棟走的快，十來分鐘的時間就從外面回來了，進門就對著灶房喊：「媳婦，遠哥和亮哥說吃了飯過來幫忙。」
「媳婦。」迷糊睜開眼，張國棟昨夜半夜沒睡著，這會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睜不開眼呢。
她男人，她知道他想幹啥，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兩個孩子在炕上呢，不好不說，而且，這時候可沒有夢中說的避孕措施，要是再懷孕了可不好。
喬欣推開張國棟，和東欽調換了位置，讓東欽和張國棟睡，她自己睡裡面。
「別睡了，你快起床，二叔家的兩個堂哥該起床了，你去看看，和他們說一聲，喊他們來幫忙砌牆。」
吃了早飯，就要忙碌起來了，要趕緊吃飯了。
張國棟躺在炕上，悠悠的看著頭頂的三角房梁，眼神幽怨。
想媳婦
到了灶房裡，看了一眼完好的鐵鍋，喬欣往張婆子那邊瞄了一眼。
站在炕邊，喬欣推著張國棟，喊他起床。
張國棟：
不私心繼續靠過來：「媳婦，還早，等等再睡唄。」
「張國棟，起床了。」
張國棟風風火火的穿好衣服就去找人了，喬欣笑笑，去灶房做飯。
她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養好淑婷、東欽，改變國棟被抓進監獄的命運，順便發家致富。
雜糧粥、炒鹹菜，再配上昨晚剩的白麵餅子，早飯豐盛爽口。
這鍋，從今天開始就完全是她們家的了，老宅的人別想再用了。
「好，你去房間喊淑婷和東欽起床，一會吃飯了。」
張國棟去房間里喊兩個孩子起床，喬欣在灶房裡做飯。
天微微亮，公雞打鳴，喬欣從睡夢中醒過來，穿衣服下炕。
張國棟這人，喊他干農活，他是真的懶，但是為了家裡好的事情，他干起活來是比誰都快的。喬欣說完，張國棟就從炕上爬起來了：「我這就去。」
一家四口吃了飯，淑婷和國棟在外面玩，張國棟和張遠、張亮挖土，砌泥土牆。
喬欣這邊的動靜風風火火的，憋著氣，今天不打算出門的張婆子都聽到動靜了，她罵罵咧咧的從屋子裡出來。
看到院子里張國棟一家在砌牆，她也不罵了，慌張跑過來：「國棟，你這是幹啥呢？」
「砌牆啊。」張國棟看了張婆子一眼，似乎是嫌棄張婆子眼瞎，砌牆都看不懂一樣。
「我知道砌牆，誰讓你砌牆的？」
張婆子大步走過來，站在了張國棟前面。
「娘，不是分家了嗎？分家了，就分院單住啊。」
張國棟漫不經心的說著，根本就不管正正在氣頭上的張婆子，他甚至對著張遠說：「遠哥，我沒砌過牆，一會你指點著我哈。」
「行，你小子就是太懶了，腦袋聰明著呢，你好好乾活，啥都能幹好的。」
張遠笑著和張國棟聊天。
張婆子被忽視了，她不爽。
這牆壁要是砌上了，以後做飯都不方便了。
「國棟，你趕緊把這泥土都弄出去，這牆要是砌了，以後我和你爹吃飯咋辦？我們得用灶房呢。」
喬欣在灶房裡燒開水，這大夏天的幹活一會肯定得喝水，所以她燒了一鍋白開水，準備放點糖，給張遠他們喝。
茶水剛剛燒好，出門就聽到張婆子說這樣的話，她走過來：「娘，你要用灶房啊？那是決定把大哥家分的那一間房子給我們嗎？」
「如果是這樣，那國棟，牆壁就不用在東邊砌了，直接在西邊砌，把兩間屋子圍一起，正好兩間房子，我們倆一間，兩個孩子一間。」
想繼續用她們家的鍋，想的倒是美。
張婆子聽了喬欣的話，指著她的臉就罵：「你個賤皮子，想要你大哥家的房子，你咋不想著上天呢？」
對著張婆子叫罵的話，喬欣波瀾不驚。
對付老婆子這種人，你和她罵是沒有用的，只能拿捏她的三寸，這樣她才能安穩下來。
「娘，你想登天都沒登上去，我比你年輕那麼多，暫時就不想著上天了。不過上天不上天的先不說，這房子的事情還是先說清楚比較好。」
「大隊長分好的，灶房給我們，正房給大哥。娘現在想要灶房，不就是想拿大哥家的房子來換嗎？」
喬欣緩緩詢問，話語里都帶著陷阱。
張婆子要是答應了，那就要拿房子來換灶房，要是不答應，那她就是想佔便宜，想白嫖喬欣家的灶房。
張婆子正暴躁著，可沒想那麼多，順著喬欣的話，指著她的額頭說：「你個喪天良的婆娘，誰要給你換灶房，那灶房必須留著給我們做飯吃。」
這會大部分人都吃過飯了，村子裡不少人看見張國棟拉土來著，有些人就想來看看張國棟砌牆，還有些人聽到動靜過來看熱鬧。
張婆子還在罵罵咧咧的指責喬欣，院子里已經聚集不少人了。
喬欣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提高了聲音：「娘是說分家給我們的東西，也要給大哥用？娘是想白拿我們的東西給大哥用？」
「娘，那是不是大哥家的糧食、娘你身上的錢我們都能用？」
張婆子立刻呸了一聲：「你放屁，你想得美，老娘的錢憑啥給你用？」
喬欣嗤了一聲：「娘也知道啥是放屁呀？你的錢都不能給我們用，我們的灶房憑啥給你用？想要灶房，娘再找人蓋呀。」
喬欣說著，把糖水遞給張國棟：「你給張遠哥和張亮哥送過去。」
「哎。」
張國棟砌牆砌的滿頭大汗，接過白開水看了張婆子一眼：「娘，你就別無理取鬧了，分家的事情都是大隊長和書記幫忙定的，你要是再鬧啊，我一會找書記和大隊長去了。」
喬欣聽了張國棟的話，心裡直想笑。
她以前咋沒發現，國棟這麼會懟人，句句話都是挖心窩子的話。
不知道張婆子這會被自己兒子這樣挖心窩子，心裡咋想的。
她得在老婆子的心裡再添把火呀。
喬欣想著，沖著張婆子住的地方大喊：「爹，我看娘對分家不滿意，要不您出來做個主，我喊大隊長和書記再重新分家。」
喬欣的聲音更大，屋子裡張老頭想裝作沒聽見都不行。
張老頭愛臉面，現在面子只是在大隊長和書記面前丟了一些，他不想臉面再被人踩在腳下，沉著臉從屋子裡走出來：「國梁娘，你幹啥呢？自留地的菜該澆水了，你跟我一起去澆水。」
張老頭說完，就冷眼瞥了張婆子一眼。
那一眼看的張婆子心裡發慫。
不敢繼續鬧了，她只能跟著張老頭去自留地。
張婆子走了，喬欣對著院子里看熱鬧的人笑笑：「嬸子，這大熱天的，家裡正忙著砌牆呢，就不請你們去家裡坐了，你們看，要不要去外面樹下吹吹涼？」
她忙著幹活呢，這些人熱鬧看的差不多了，可以哪涼快哪兒去了。
喬欣這樣說了，那些看熱鬧的人也不好再繼續看了，只能走了。
人走了以後，張國棟和張遠等人也能安心幹活了。
俗話說，大小夥子幹活快，半上午的時間，就砌了一米多高的牆。
太陽太烈了，喬欣在灶房裡煮了雜糧粥，蒸了白面饅頭、炒了兩個素菜、一個炒雞蛋。
菜做好了，喬欣就對著外面喊了一聲：「國棟、張遠哥、張亮哥，吃飯了，先別幹了，吃了飯，下午涼快了再干。」
喬欣做飯的時候，張國棟就聞到香味了，想到媳婦做的飯菜，那香的！！！
聽到喬欣說吃飯，張國棟立刻把工具放在地上：「遠哥、亮哥，走，咱吃飯去，吃了飯再干。」
不知道媳婦今天做啥吃的，這聞到，聞著就想吃。
張國棟和張遠、張亮去洗手，喬欣去外面喊兩個孩子回來吃飯。
村子裡的大樹下，大人坐著閑聊，小孩在下面玩樂。
喬欣過來的時候，兩個孩子就在下面和別的小朋友玩樂，喬欣招招手，兩個孩子就跑過去了。
「娘。」淑婷跑過來，臉上都是汗。
喬欣蹲下來，擦拭了一下她頭上的汗水：「看你跑的，一頭汗，走，回家洗洗臉，吃飯了。」
「好。」淑婷臉上掛著璀璨的笑，跟著喬欣回家。
東欽從後面跑過來，到了喬欣身邊，直接拉住她的手：「娘，玉柱哥說大伯娘去醫院接玉雅姐了，回來給他買糖吃，娘，咱家有糖嗎？我和妹妹也想吃。」
喬欣微微愣，腳步頓住：「你大伯娘，去接玉雅了？」
她記得，夢中張玉雅是在醫院住了十來天才回來的，怎麼現在，住了一天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