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莫斯費里很疑惑。
眼前這片領域並非是真實存在的空間，而是以他的印記構建而出的獨特領域。
其中沒有真實不虛的場景，有的僅僅只是他曾經留存在安娜心中的印記與心靈力量。
換句話說，這就像是在他的夢裡。
在他自己的夢境之中，按照常理而言，任何人應該都沒法多做什麼，只能任由他折磨，縱使是想死也不能。
但卡蒂姆卻能違規常理，竟然硬生生在這片夢境空間之內出手，將他斬殺。
儘管只是一個虛影而已，但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身前，卡蒂姆沒有說話，只是冷冷注視著身前的莫斯費里。
老實說，縱使是他自己，也不明白方才那一幕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他只是隱隱清楚，應當與自己的特殊有關。
「算了。」
見卡蒂姆並不說話，莫斯費里要了搖頭，直接上前：「既然你不願意主動說，那就讓我來試試吧。」
他邁開步伐，緩緩走向前方。
伴隨著他的走近，四周的場景開始出現劇烈變化。
前方的村莊突然變得無比破舊，其中的火焰蔓延，竟然硬生生蔓延到卡蒂姆的身上。
在這一刻，一股莫名的痛處浮現，從渾身上下不斷傳來。
卡蒂姆抬頭，發現自己此刻已然位於那座村莊。
四周的村民還在掙扎，一雙雙驚恐的眼眸此刻全部都盯著他。
那種視線，透著絕望與驚恐，彷彿從地獄穿透而來，要將卡蒂姆一同拉入地獄之中。
剎那間，一股驚悚感浮現，伴隨著身軀之上傳來的痛處，足以令人發出最尖銳的慘叫。
「這樣又如何呢？」
莫斯費里的聲音緩緩響起。
他站在村莊之外，望著身前的卡蒂姆，面帶微笑：「這是當年這孩子曾經經受過的痛苦，現在讓你也嘗嘗看吧。」
「也讓我看看，你的精神是否如伱的言語一般堅韌。」
話音落下，四處火焰四現。
在卡蒂姆身上，那此前就已然無比劇烈的痛處在剎那間膨脹，一下子加大了數倍。
恐怖的痛處席捲而來，讓卡蒂姆有一種想要慘叫的衝動。
但他並沒有慘叫，反而整個人相當冷靜。
在這一刻，他有種莫名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的精神似乎與自己的身軀相互分割開了。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身軀之上所承受的痛苦，但心靈卻絲毫不受影響，唯有腦海中的那股怒火愈發旺盛。
他閉上雙眸，不再用自己的身體去感受，而是用心靈去認真體會。
終於，在外部那劇烈痛苦的淬鍊下，他感受到了自己身軀的變化。
在他體內，一顆紫色的穿界石正緩緩發光，其中似乎有什麼變化正隱隱產生，與他自身的本質相契合，發生了某種改變。
終於，卡蒂姆捕捉到了那一抹變化。
下一刻，他睜開了眼。
在身軀之上，一股龐大無比的力量浮現而出。
恐怖的世界之光輝綻放，在此刻照耀四方，就此瀰漫開來。
在這一刻，卡蒂姆彷彿化身成了世界的守護者，整個身軀之上都是光芒萬丈的，那股恐怖的氣息逸散開來，令這整片意識領域都近乎要崩塌了。
「什麼？」
前方，感受著卡蒂姆身上的變化，莫斯費里愣住了。
「怎麼可能？」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前方的卡蒂姆，這一刻竟然從對方身上聞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那是足以媲美大巫師的氣息！
轟隆！
恐怖的力量綻放，下一刻，卡蒂姆睜開雙眸。
一抹金色從他的眼眸中閃過，隨後他提起手中的長劍，向前重擊。
勝利之誓！
一把璀璨的契約勝利之劍突然浮現，在此刻閃閃發亮，直接飛舞到卡蒂姆的手中，化作了屬於卡蒂姆的力量。
帶著這股力量，卡蒂姆轟然向前。
龐大到足以媲美大巫師級別的力量洶湧爆發，徑直向著前方斬落而去。
在剎那間就將身前的莫斯費里斬成了碎片。
不同於之前那一次，在這一次，似乎被卡蒂姆身上的力量所驚動，整片意識領域都開始了動蕩。
身前，那片陳舊的村莊直接消失不見，纏繞於其中的怨靈消失了個乾淨。
火焰被劍光斬落，同樣消失了個徹底。
到了最後，原地只剩下前方的安娜仍然還在，還沒有消失。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片意識空間本就是安娜的。
這裡是她的精神空間，而並非是莫斯費里的。
莫斯費里之所以能夠掌控此地的一切，是因為他過去在安娜體內種下了屬於自己的印記，這才將這片領域侵蝕。
但是而今，隨著他被卡蒂姆一劍斬殺，這片空間也恢複了本來的面目。
身前凄慘的景象消失，在卡蒂姆對面，安娜愣愣望著已然恢複平靜的村莊，看見那熟悉的景象，一下子哭了出來。
她哭了一陣，隨後拚命奔跑，想要跑到村莊內找到自己的親人。
然而那裡空蕩蕩的，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於是到最後，她望著這片空無一人的村莊再度愣神。
「大家都不見了.」
安娜失神落魄，癱坐在地上。
一隻手臂突然伸出，將她一把抱起。
「他們已經安息了。」
卡蒂姆抱著懷中的安娜，輕聲開口：「從此之後，不用再擔心什麼。」
「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村莊內被折磨致死的親人是安娜揮之不去的夢魘，也是莫斯費里刻意在她心中種下的印記。
她越是牢記，莫斯費里的印記就會越堅固，從而帶動這片夢魘變得愈發真實恐怖。
安娜每天被這過去的景象折磨，或許才有了外界那副瘋癲的模樣。
這一點從她的形象也能看得出來。
這麼多年的時間過去，安娜早已經長大成人，而她的心靈深處卻仍然是一個孩童，帶著童年時被刻意種下的悔恨與恐懼而留存著。
被卡蒂姆抱在懷中，安娜愣愣的望著他。
對她而言，這是這片空間中的第一個訪客。
終於，她哇的一聲，再度哭了出來。
卡蒂姆有些手忙腳亂。
讓他殺人，卡蒂姆算是一把好手，但是讓他去照顧孩子，這個卡蒂姆還真沒什麼經驗。
他張開口，正想說些什麼時，卻發現眼前的世界再度靜滯了下來。
在他的視線中，身前的世界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縫。
宛如琉璃一般，他們直接破碎開來。
下一刻，卡蒂姆從這片意識空間中消失。
他再度回到了真實世界之中。
眼前是他的房間，在房間中央，安娜安靜的躺在床上，四肢都被鎖鏈鎖住，渾身上下的衣服還被脫光了。
卡蒂姆則站在一旁，一隻手還不老實的握著一團柔軟。
這幅場面，不管怎麼看似乎都有點奇怪，有些不太正經的模樣。
也難怪安娜之前那麼的反應。
只是相對於之前，此刻的安娜已經沒那麼激動了。
她安靜躺在床上，此刻愣愣的望著卡蒂姆，看上去有些失神，一雙眼眸緊盯著卡蒂姆。
「那個.」
被安娜那失神落魄的眼神盯著，卡蒂姆也不由有些尷尬，於是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身為一名巫師，他可沒那種低級的想法，之前那麼做，也只是想要讓安娜的精神波動，好方便他控制而已。
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再這麼干就不太合適了。
「你」
他望著眼前的安娜，心中有些遲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對方。
從之前的遭遇來看，安娜主動襲擊他與莫利亞，這無疑是敵人。
是敵人，就要處理掉。
事實上，卡蒂姆本來也是這麼準備的，等到拷問到足夠的情報後，就找機會偷偷將安娜做掉。
到時候哪怕肯羅王子也發現不了。
但是經歷了之前那一遭，再這麼干似乎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從內心來說，卡蒂姆十分同情對方的遭遇，對其之前的所作所為也有了些理解。
正當卡蒂姆陷入遲疑之時。
隨著沉悶的聲響，房間的大門被人打開了。
莫利亞從外面走了進來。
也只有她，才能這麼走進卡蒂姆的房間了。
不同於平時的男人打扮，這一次莫利亞換了少見的女孩打扮。
她穿著一身紫色的長裙，將自己刻意打扮了一番，似乎是為了給卡蒂姆一個驚喜。
然而沒想到，走進卡蒂姆的房間後，首先被驚喜到的就是她自己。
「你你們」
莫利亞驚恐的望著眼前這一幕。
她看著床上被脫光衣服，赤裸裸躺在那裡，一絲不掛的安娜，再看看一旁在那站著，與安娜近距離接觸在一起的卡蒂姆。
那隻手臂甚至還搭在安娜的胸前前，離關鍵部位相當接近。
頓時，莫利亞有些崩潰。
她有些不太理解。
明明自己已經這麼主動，甚至好幾次投懷送抱，給卡蒂姆機會，但卡蒂姆卻始終愛答不理，對她的主動連半點回應都沒有。
莫利亞原本還以為是卡蒂姆對女人不怎麼感興趣，結果卡蒂姆竟然轉頭就將別的女人搞到了床上。
這種莫名的打擊讓她心情有些崩潰。
難道我真的很差，以至於連外面隨便一個女人都比不上？
站在原地，卡蒂姆望著從外界走入的莫利亞有些意外，不過臉色卻仍舊平靜，沒有絲毫變化。
這個房間平時對莫利亞並不設防，因為以卡蒂姆的精神感應能力，莫利亞剛開始接近這裡，卡蒂姆就能立刻發現。
但這一次卻是沒能及時發現莫利亞的靠近。
應該是之前卡蒂姆的心神被莫斯費里的印記牽引，導致無暇顧及其的緣故。
他心中思索著，隨後望著莫利亞淡淡開口：「你先回去吧。」
「我這裡還有些事沒有做完。」
你還沒做完？
莫利亞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她望著床頭上躺著的安娜。
對方此刻安靜的躺在床上，眼角通紅，視線緊緊盯著卡蒂姆，看這模樣，分明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蛻變。
簡直禽獸！
莫利亞心中酸楚，有些不想再看見眼前的兩人了。
她木然轉身，就這麼向外走去，很快離開了房間。
莫利亞走後，卡蒂姆才將出現重新注視到安娜身上。
對莫利亞的事，他並沒有在意。
別說他啥都沒幹，就算他真的對安娜做了些什麼，那也輪不到莫利亞來這說什麼。
本質上來說，他們只是合作關係。
而且相對於莫利亞而言，此刻的安娜要更加重要些。
「你現在清醒了么？」
卡蒂姆望著眼前的安娜輕聲開口。
安娜有些懵懂的點頭，整個人看上去顯得很平和，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狂暴暴戾的感覺。
驅逐了莫斯費里留下的印記之後，導致她精神失控的因素就被去除了，自然能恢複正常。
當然，她身上的惡魔血脈也還有影響，不過暫時被卡蒂姆壓制了下來。
「既然恢複了正常，那之後有什麼打算么？」
卡蒂姆找了把椅子坐下，隨口問道。
他準備與安娜聊聊，看看現在對方的想法，再決定要怎麼處理對方。
「不知道。」
安娜的眼中流露出些許茫然：「我想找到那個人，去找他報仇，但是卻一直找不到他。」
「不是找不到，而是你的實力太弱，哪怕他就在跟前也沒法發現。」
卡蒂姆毫無保留的戳穿了這一點。
昨夜肯羅王子的宴會上，莫斯費里就在那裡，多半還近距離觀察了安娜與肯羅的決鬥，但安娜卻沒有絲毫髮現，只能從時候卡蒂姆身上的痕迹發覺莫斯費里的氣息。
這說明雙方的實力相差過於巨大，以至於哪怕莫斯費里就站在她跟前，她也沒法發現莫斯費里的存在。
聽著卡蒂姆的話，安娜頓時沉默下去。
其實她也知道這一點，但卻也沒有辦法。
這種想找人報仇，但是連人都找不到的感覺讓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我能跟著你么」
最終，她遲疑了片刻，隨後望著卡蒂姆開口。
「跟著我？」
卡蒂姆有些疑惑：「跟著我做什麼？」
「我想嫁給你。」
安娜定定的望著卡蒂姆，說出的話卻讓卡蒂姆有些意外。
「為什麼？」
卡蒂姆有些詫異：「就因為我幫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