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尾聲里的真相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忽然之間，胡強就來到了一個到處都是白色的世界。
這裡的地板是白色，天空是白色，周圍也是白茫茫一片，既沒有距離感，也沒有方向感，反正就很奇怪的一個地方。
「什麼情況？」胡強周圍看了一圈，皺眉自語道，「這特么哪兒啊？」
「這裡是更深一層的意識空間。」忽然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
胡強迅速一轉身，然後就是一愣。
因為他看到一個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如果不是確定對方的動作跟自己不一樣，表情也不一樣，自己真以為是在照鏡子。
就在胡強看向對方的時候，對方呵呵一笑擺擺手，十分友好的打了個招呼：「嗨，你好啊！」
胡強眨了眨眼，忽然心中一動道：「你是張偉？」
對方笑著點點頭，主動伸出右手：「沒錯，我就是張偉，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胡強皺了皺眉，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還是伸出手，跟對方握了下手。
握過手後，胡強連忙鬆開，然後問：「你說這裡是更深一層的意識空間？」
「對。」張偉點點頭。
「誰的？」胡強又問。
「當然是我的。」張偉嘆口氣。
胡強眨眨眼：「所以說，我真進了你的身體？真的魂穿了？」
張偉看了看胡強，然後笑著點了點頭。
胡強再次皺眉：「可我不是喝了那個什麼回歸線的飲料，應該回去了么？怎麼會又來到你這裡？還是更深一層？」
張偉呵呵一笑：「這個……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驚喜你個頭啊！意外你個鬼啊！」胡強不滿道，「未經允許就玩我這茬，我先不提了，玩就玩，玩一次就夠了，還要繼續玩？拜託，玩人也不能這麼玩吧？無限套娃過分了啊！」
張偉連忙雙手一擺：「別急，稍安勿躁，聽我解釋。」
胡強不滿道：「那好，你解釋解釋！」
張偉雙手一攤：「其實我跟你一樣，也是受害者，我也是突然之間就……算了，太複雜的事情估計你也不想聽，總之，是導演覺得你就這麼走了太可惜，覺得應該讓你臨走之前，跟我見一面，交流交流心得，這樣的話，以後說不定還有合作機會。」
「合作個毛線！」胡強忍不住道，「趕緊的，放我出去！不，放我回去！」
張偉嘆口氣：「我也想啊，可這事兒我說了不算。
不過你也別急，你我在這裡的時間不會太久，等時間一到，你自然就會回去。
我也一樣，我現在也回不去，只有時間一到，才能你回你的身，我回我的身，大家各自重新擁有自己的身體跟人生。
所以啊，我勸你還是稍安勿躁，別再鬧了，鬧也沒用，反而傷心上火，不值當。
還有，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大家聊聊天，你說是不是？」
胡強深吸口氣，然後吐口氣道：「好，聊天是吧，那就聊唄，不過你想跟我聊啥？」
張偉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反正導演說讓我跟你來個臨別見面，我就來咯。反正人家是老大，我又抵抗不能，自然得聽話。」
「你說的那個導演，到底是誰？」胡強忍不住問。
「不知道啊。」張偉搖搖頭，「我就知道他是個有點猥瑣的男胖子，其他的全都不知道。」
「那我替你當張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胡強又問。
「嗯，知道。」張偉點點頭，「你之前的所作所為，我在這裡都能看到聽到。嗯，說到這，我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堅持要回去，讓導演也很無奈，我可能真的就要跟你對調了。」
「不客氣。」胡強下意識謙虛，然後皺眉問，「話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為啥要讓我去替你？」
「說來話長。」張偉嘆口氣。
「簡單來說，就是我後來的所作所為，脫離了導演的預期跟劇本。
然後導演看我不聽話，就在夢境中對我進行各種引導，想讓我繼續按照劇本來。
可惜，愛情公寓不在後，那些引導對我都不起作用了，於是決定換掉我，找一個聽話的人來替我，沒想到你比我更硬，更不聽話。
嗯，大概情況就是這樣。」
胡強撓撓頭：「你到底做了啥，讓導演怒成這樣，竟然要換掉你？」
張偉再次嘆口氣：「還能是啥，不就是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嘛。」
「啥？」胡強詫異道，「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誰？」
剛說到這，沒等張偉回答，胡強突然福至心靈：「等等，那日記……不會說，你所謂愛上不該愛的人，是大力她媽吧？」
張偉忽然低頭沉默了。
沉默了足足三秒鐘後，張偉才抬頭看了看胡強，然後默默的點了點頭。
「嘶……」胡強倒吸一口涼氣，「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你玩真的？」
張偉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臉憂鬱的道：「我也不想，但感情這種事情，唉，你懂的，有時候很難用理智去衡量。」
「到底怎麼回事兒？」胡強眯起眼睛一臉好奇的問。
張偉重新低下頭，然後一聲嘆息道：「這事兒說來話長，簡單來說，就是當大力去留學後，我一開始各種頻繁去大聖，額，大力媽媽家。
我當時的本意，是想討好未來丈母娘，減少一些阻力。
因為我知道，雖然之前大聖，不，大力媽媽看似不反對我跟大力的事情了，但其實她依舊不看好，所以，我才決定走丈母娘路線，先把她給伺候好了，這樣以後我跟大力的事情也就不至於困難重重了。
可誰知道，時間一長，一來二去，我跟大聖，不，大力媽媽，居然越看越對眼。
我們忽然發現，彼此都有很多對方喜歡的地方。
然後，慢慢的，我發現自己情不自禁的愛上了她，我是說大聖。」
「哦哦哦。」胡強眨眨眼，「也就是說，接觸時間久了，日久生情？」
「差不多吧。」張偉點點頭。
「呸！渣男！」胡強一臉鄙視，「虧你還自稱愛情公寓最有種的男人，想不到你是這種人，竟然想母女通吃？」
「不不不，不是那樣的！」張偉連忙擺手，「你聽我解釋！」
「好，我倒要聽聽你有啥解釋。」胡強一臉鄙夷的雙手抱臂，歪著身子斜著眼，不自覺的做出了歐陽莫菲的招牌站姿。
張偉再次一聲嘆息，然後道：「那，這裡就你我倆人，而且自此一別，估計咱們也見不到了，既然如此，我也就跟你說點我從沒敢跟別人說過的心裡話吧。」
吐了口氣後，張偉這才道：「說真的，我這人從小就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條件不行，所以要求一直都很簡單。
我一直以來的願望，只是想找個普通的女人，能跟我一起還房貸，過普通日子，就像個普通夫婦那樣就行，沒想過搞什麼特殊的戀情。
雖然我之前談過幾次不成功的戀愛，但我從沒放棄過這個小小而又平凡的願望，我……算了，扯遠了，不說了。
話說回來，其實一開始，我在遇到大力的時候，壓根沒想過會跟她成為情侶，更沒想到會跟她能修成正果，走進婚姻殿堂。
當時，是大力自己找上門來，要找我當實習男友，跟我談一場實習戀愛。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真的是拒絕的。
但後來我一想，反正我現在閑著也是閑著，有個年輕漂亮學歷高的女朋友，也是極好的，起碼帶出去有面子啊。
再加上那時候一菲跟子喬他們各種反對，還有趙海棠過來各種作妖，我一逆反，一賭氣，就糊裡糊塗答應了大力的請求，跟她談起了實習戀愛。
原本那個實習戀愛，只有三個月，三個月時間一到，再考慮續約或者分手。
本來我是不在意的，但跟大力交往了三個月後，我其實挺開心，挺滿足的，所以不想分手。
不過你別誤會啊，我當時不想分手，純粹是想繼續佔便宜，不是我真的對她有啥非分之想。
所以後來，三個月一過，大力雖然跟我分手了，可經過一系列我現在回想起來也感覺很奇怪的幺蛾子事件，我跟大力居然又和好了。
當時我還很開心，可現在想來，那一切都不過是那個高維世界的猥瑣胖導演所為，並不是正常情況。」
「等等等等！」胡強連忙制止，「不是，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合適么？」
張偉道：「什麼啊，根本不是那樣，你聽我慢慢解釋。」
胡強道：「好，倒要聽聽，你怎麼解釋。」
張偉這才道：「當我跟大力第一次複合後，我還挺開心的，畢竟又能擺脫單身，又能繼續擁有一個各方面都很哇塞的女朋友了。
那期間，我們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是很開心。
但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我發現我跟大力之間，似乎更像朋友多過情侶。
甚至是，我跟大力之間，其實隱約之間還有一層隔閡，大家都有些放不開，跟真正的情侶還是有很多區別。
雖然大力對我很照顧，我也各種找她約會，但總感覺我跟她之間好像差點什麼。
只不過，當時愛情公寓還在，這些想法很快就消失，我才沒有過多在意。
可當愛情公寓被拆，大力突然要出國留學，我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在大力心中，我看起來很重要，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至少，我在大力心目中的地位並不高，是遠比不過她對知識跟未知的追求的。」
說到這裡，張偉自嘲的一笑，然後繼續道：「我的意思是說，大力太優秀了，跟她在一起，其實我很有壓力。
為了能配得上她，我各種努力，各種學習，各種提高，可後來我發現，無論我怎麼努力，怎麼提高自己，也還是追不上她。
當然，她其實也不在乎我能力高不高，反正都不如她，我也不覺得這是問題。
真正的問題在於，大力太年輕，而且有很多人生規劃，她要追尋更多的光明未來，她不會因為我而停下她繼續前進的腳步，我也不想成為她繼續前進的絆腳石。
所以，我註定只是大力某一段旅程的某一個伴侶，不可能一直陪著她走到最後，她也不會為了我而改變自己，改變她對事業的追求，改變她的人生規劃。
說白了，我跟大力根本是兩種人，我們能走到一起，這本就是個意外中的意外。
是愛情的魔力，讓我跟大力相遇相知，但當魔力消失，現實的殘酷就會越來越嚴峻。
本來我沒發現這些，可當我跟大聖，不，大力媽媽在一起時間久了，加上大力媽媽當時各種給我旁敲側擊，我才終於意識到，其實我跟大力之間，真的是各種不合適。
我能跟大力走在一起，除了各種意外之外，還得益於羅密歐與朱麗葉效應。
簡單說，就是我跟大力之間，正因為各種不被人看好，且頻繁出現各種阻力，所以我倆的感情反而才越堅固。
可當大家都不阻撓我們，任憑我們自由戀愛，這外患就消失了。
當外患消失，我跟大力之間的內部矛盾就會慢慢醞釀，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天。
只是大力跟我都很理智，所以這種矛盾還不至於爆發的那麼激烈。
可是，大力遠在德國留學期間，我發現我跟她越來越沒有共同話題，我們通過視頻進行聊天的時候，都是說一些身邊的家長里短，很快就無話可說，然後匆匆結束。
那種慢慢變的無話可說的感覺，你能懂嗎？」
胡強皺了皺眉：「這就是你拋棄大力的理由？」
「是也不是。」張偉嘆口氣，「其實那段日子，我也感覺大力是在勉強自己，當然我也是。
我曾經好幾次提出分手的暗示，可惜大力都不接招，很快就轉移話題，明顯是不想分手。
這麼拖啊拖，我不敢跟一菲他們說，只好跟大聖，不，大力媽媽說，希望她明白，不是我死拖著大力，是大力一直不想放棄我。
就這樣，我跟大聖，不，大力媽媽……」
「行了！」胡強忽然道，「你直接說大聖吧，這裡又不是外面，就你我，別再強行改嘴了，看你不斷改嘴，怪難受的。」
張偉眨眨眼，點點頭道：「就這樣，我跟大聖聊啊聊，一開始是聊我跟大力的情況，並且想辦法怎麼平靜的跟大力分手。
可惜每次我的各種分手暗示，都被我搞砸了。
就在這個過程中，我漸漸發現我跟大聖有很多共同話題，我越來越懂她，她也越來越懂我。
我發現，我慢慢愛上了她，而她似乎也對我有意思，但我們之間的關係，又斷絕了我們進一步的可能。
然而這種禁忌，反而更加刺激了我跟大聖。
我們都是明知道繼續下去不應該，可就是都忍不住，忍不住想見對方，忍不住想跟對方在一起。
就這樣，我也好，她也罷，都各種找機會在一起，或者是討論大力，或者是討論我的事業。
甚至後來大聖給我介紹女朋友，名義上是想拆散我跟大力，其實我知道，她是想用這種方法來斷掉對我的念想。
大聖一開始以為我不知道她怎麼想，其實我很清楚她怎麼想的，而且大聖后來其實也知道我已經知道她怎麼想的了，只是她依舊在自欺欺人。
所以最後，我跟她……」
「怎麼了怎麼了？」胡強連忙瞪大眼睛追問，「你跟大聖怎麼了？滾床單了沒？」
張偉突然對胡強一笑：「這個嘛，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因為這是我跟大聖之間的秘密，我跟她約好了，誰都不許說出真相。」
胡強眨眨眼：「我勒個去！這麼勁爆的？
不過等會兒，大力說，你跟大力媽媽那次就是個誤會，大聖后來也說那是誤會，所以說，這其實不是誤會？大聖對她女兒以及我們都撒謊了？那大聖跟你……」
「好了！」張偉突然道，「我跟大聖的事情，就到這裡吧，反正也跟你無關，你說對吧？」
胡強眨眨眼，然後一臉彆扭的道：「可你這麼說，我很難受啊，好想知道真相啊。」
「時間沒多少了。」張偉道，「你到底還聽不聽？」
「哦哦哦，你說。」胡強連忙點頭。
張偉這才繼續道：「總之，我跟大聖經歷過那次事件後，我覺得不能這麼下去了。
我跟大力之間只是一種慣性，其實彼此都覺得難受，不如分開。
我跟大聖之間雖然彼此喜歡，但我們的身份決定了我們不可能有未來。
既然如此糾結，不如跳開這個圈，重新去開始新生活。
所以，我選擇了逃跑。
逃跑雖然可恥，但這個時候卻很有用，你說是吧？」
胡強想了想，然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錯，我要是你，或許我也會跑。」
張偉嘆口氣：「說的就是啊！可我這一跑，惹惱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導演，開始各種整我，可我就是不從。
因為繼續跟大力跟大聖她們母女見面，對我來說真的太痛苦了。
但是，我的痛苦，並不在那位胖導演的考慮範圍內，他要的只是偉大CP能繼續下去，並且讓我跟大力有情人終成眷屬，走進婚姻的殿堂。
我跟大力的美滿愛情，那只是導演想要的，也是他那個世界的觀眾想要的，卻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逃離這一切，但可恥的失敗了。
他們看我各種不從，所以就抓了你來頂包，沒想到你也這麼硬氣，說真的，我還挺佩服你的。」
「呵呵，哪裡哪裡。」胡強呵呵一笑。
張偉也笑了笑：「不過，你是不是以為，是你的堅持跟真誠，還有你的愛情故事打動了導演，所以才放你一馬？」
「難道不是么？」胡強一皺眉。
「當然不是。」張偉呵呵一笑。
「從頭到尾，導演真正在意的只是我。
他們把你抓來頂包，並且把你的所作所為強行給我觀看，就是想激起我的憤怒。
當發現我沒有因此生氣，他們就真的想過讓你代替我，然後把我跟你的人生對調。
可沒想到，你後來那麼剛，而且看起來也很慘。
說白了，他們就是故意的，故意玩你，並且讓我知道。
最後，我不想看你受罪，不想看大力跟大聖受苦，於是同意按照他們的規劃跟劇本，繼續跟大力在一起，繼續演好我的角色，跟大力結婚，組成他們希望看到的偉大CP，展開更多的故事。
他們看我屈服了，所以才肯放了你，這才是真正的真相，懂了嗎？」
胡強一陣無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啥好。
張偉淡淡一笑：「不用謝我，我主要不是為你，是為了大聖，當然還有大力。
因為我很清楚，如果我繼續硬剛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既然這份姻緣是上天決定的，上天最大，那從了也就從了。
誰讓我只是張偉，不是齊天大聖呢。」
胡強繼續無語。
張偉突然抬手看了看手錶：「好了，時間到了，我們該走了。」
說到這，張偉笑著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然後笑著對胡強道：
「最後，給你個忠告，平平凡凡才是真，普普通通才穩妥。
不要去嘗試註定沒有好結果的愛情，那隻會傷人傷己。
如果實在忍不住，就不要拖拖拉拉，趕緊快刀斬亂麻，早點在一起，造成既成事實，痛痛快快的愛一場，這樣才能不後悔。
啊，對了，差點忘了說一件事。
其實跟你的這次見面，並不是那個猥瑣的導演要求的，而是我極力要求的，也是我極力爭取的。
因為我總覺得，你代替了我那麼久，就這麼面也不見一下，就彼此分離，好像缺點什麼，而且我也應該跟你交代點什麼，至少，要讓你知道一點真正的真相。
最後的最後，希望你不要變成我，變成一個可憐蟲。
言盡如此，再見，不，再也不見！」
說到這，張偉笑著對胡強擺擺手，然後就逐漸消失不見。
就在胡強一皺眉，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忽然眼前大放光明，刺眼的光線惹的胡強下意識閉上眼睛抬手遮擋。
再然後，翁的一聲巨響，胡強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