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不重要,都不重要

正文卷

沈確背著書包走進屋內,都還沒回來,錢蕊洗了澡坐在沙發上,聽到動靜,放下手中東西轉過身:「確確,怎麼今天上課這麼晚才回來?」

錢蕊穿著一襲米白色長裙,頭髮隨意紮起,沒有妝容的遮擋,她臉上肉眼可見的憔悴。

沈確:「跟朋友吃了一頓飯。」

錢蕊想到之前在宴會上的那些朋友,猶豫提醒:「你是女孩子,還是要注意安全,時間太晚,家裡人會擔心的。」

「知道了。」沈確說完就想上樓。

「確確,等一下,媽媽想跟你聊聊。」

沈確擰眉,抿了抿唇瓣,挪動腳步來到沙發邊坐下。

「母親想聊什麼?」

錢蕊眼神複雜地盯著她,遲疑半晌:「確確,媽媽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對,讓你不高興了?為什麼現在你連媽媽都不願意叫了?」

沈確臉掛微笑:「沒有,你想多了,你做得很好。」

「確確,那你為何不願叫我媽媽了?你之前明明叫的。」錢蕊這段時間感受到她的冷漠,感受到她不似剛回來時那般的情感,

就連對一個外人,都比對自己熱絡,比如周瑜。

她親眼看著在宴會上,周瑜拉她的手,沈確沒有絲毫抗拒,反而笑得很燦爛,好似她倆才是母女,若不是要上台,怕是能一直拉著。

沈確嘴角笑意透著三分疏離,語氣平靜無波:「我送給母親的項鏈可以隨手給別人戴去,我的衣服是按照玉柔妹妹的喜好在做,我給母親的葯應該也沒有吃吧,

為我舉辦的認親宴,還是生日宴都可以變成玉柔妹妹的主場,所以叫什麼,很重要嗎?」

錢蕊瞳孔震顫,除了那條項鏈,她表現出不滿,其他都是一副不在意,隨便的樣子,自己就以為沈確是真的不在意,

沒想到她,全都記得那麼清楚。

「我喜歡什麼樣的顏色,我穿多大碼的衣服,是否屬於我的東西,對於你來說,都不重要,都可以說兩句好話,敷衍過去,

你的心從未偏向我,所以我想,叫什麼,對你應該也不重要,畢竟你有玉柔妹妹。」

沈確不管她現在作何感想,是否生氣,繼續說:「我自始至終認為,媽媽這個詞是很溫暖的,在你身上我並沒有體會到,

所以抱歉,叫不了。」

叫不了。

叫不了。

叫不了,沈確這一句話在錢蕊腦子裡一遍一遍回蕩,就連她什麼時候走的,錢蕊都沒有察覺。

只聽到從三樓傳來的一聲關門,錢蕊瞳孔包裹的淚水在此刻決堤,一顆一顆往下掉,哭噎聲漸漸傳遍整個客廳。

沈確坐在椅子上,大腦放空,良久,凌希從陽台進來,手裡還捧著一盆植物,就見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凌希靠近幾步,輕聲開口:「大小姐,您怎麼了?」

沈確回過神搖搖頭:「東西拿來了嗎?」

「拿來了,不過您要這東西,不會是想救錢蕊吧?」凌希不理解沈確為什麼這麼做,換做自己,根本不會管。

沈確伸手觸碰她手中綠植,細細長長的葉子還有毛刺,一縷幽香輕輕飄進鼻息間:「死了的話,還有什麼好玩的呢?」

虞可想讓女兒站在自己頭上,這已經觸犯了她的利益。

凌希撇嘴,錢蕊要不是大小姐親生母親,在她把東西送人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這東西好養活,放在她床底下,別被人看到了。」

虞可會用花催毒,自己也能以花克毒,沈確用毒的本事,可不比孟楠希醫術差。

「是。」凌希捧著花盆,重新從陽台離開潛入錢蕊房間,悄咪咪放下花盆又像從沒來過一樣離開。

臨近晚上十一點。

錢蕊坐在梳妝台前,手中握著一瓶無標籤白色藥瓶,雙眼紅腫,可以看出來是哭了很久的樣子,神情麻木,一動不動。

溫青凡從外面進來,從背後抱住她,想要與她親熱,看到她手裡的白色瓶子,眉心微擰:「這是什麼?連標籤都沒有。」

錢蕊回過神:「哦,確確從她朋友那拿的葯,說對頭疼有效,你今天怎麼又這麼晚才回來,公司最近很忙嗎?」

溫青凡眼神微閃,他今晚本打算不回來,可最近不知怎麼,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讓他後背發麻。

「有點,快解決了。」想到什麼,從她手裡拿過藥瓶丟入垃圾桶:「上次她那些朋友來參加宴會你又不是沒看到,又哪個像靠譜的,

這瓶子連個標籤都沒有,萬一是毒藥怎麼辦,別亂吃。」

錢蕊望向垃圾桶,猶豫著要不要去撿,就聽溫青凡說。

「頭疼都是費腦費的,我看,你把公司給別人打理,自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錢蕊捏著鼻樑山根,語氣疲憊,手腕上的鐲子隨之滑動:「我倒是想,可交給一個外人,我可不放心。」

溫青凡站在床邊,狀似無意道:「你閨蜜不是來了嘛,她跟你學的一個專業。」

錢蕊睜開眼,若是能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全心照顧沈確,來彌補虧欠,自己還能休息,等關係緩和了,再回去工作,也是一個好辦法。

可是,虞可能行嗎?

想去問一下溫青凡,一轉頭,就見他已經睡著了,錢蕊揉了下額頭:『算了,再看看吧。』

她關了燈,也忘了躺在垃圾桶里的葯。

第二天錢蕊醒來,感覺渾身輕鬆不少,平常起來總是腰酸背痛,今日沒有,她抬手掀開被子。

末地,看到空空如也的手腕,她愣了兩秒,隨即就在被子里找到碎成渣的手鐲,鐲子已經沒有原來的通透,全部變黑,好似被什麼東西侵蝕了一樣。

她嚇得直接跳下床,拍著胸脯,嘴裡嘟囔:「怎麼回事,戴這麼多天,好端端的怎麼碎了?還變黑了,小可難道是被人騙了?」

她搖搖頭,將渣子用紙抱著丟入垃圾桶,轉身去了洗手間。

餐桌前,沈確身著藍白色秋季聖哲校服,褲子款,細白的雙腿被寬大的校服包裹,上半身也是鬆鬆垮垮,拉鏈微微拉開一點,露出鎖骨,長發紮成高馬尾,透著青春活潑的氣息,如果沒有臉上的絲巾,與正常人無二。

錢蕊從卧室出來,看到她,腦中閃過昨晚的對話,她走過去,坐在沈確對面。

「確確,媽媽昨晚想了一下,你說的確有道理,是媽媽做得不夠好,你再給媽媽一次機會,媽媽以後改。」

溫凡聽得雲里霧裡:「媽,你在說什麼?改什麼?」

錢蕊沒理,沈確喝下最後一口牛奶,唇角上揚:「母親昨晚睡得可好?」

此話讓錢蕊摸不著頭腦,不確定她是不是要給自己機會,想了想點頭:「睡得挺好的,那,確確..」

「睡得好就行,我還要去上學,拜拜。」沈確說完徑直站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