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夢失落在那片愛琴海

第九章 讓孤獨洶湧成海

方崇衍和清姨結婚後,打算定居加拿大,他們離開前,我去送別。

在客廳里,方崇衍遞給我一樣奇怪的東西。他說是整理方須臾的遺物翻出來的,那是一張房產證,上面是我的名字。

我很奇怪,方須臾沒有我的資料,怎麼能辦得到這麼一張證。

證件上的地方顯示的是愛琴海。

愛琴海位於希臘半島和小亞細亞半島之間,海岸線非常曲折,港灣眾多,島嶼星羅棋布。相鄰島嶼之間的距離很短,站在一個島上,可以把對面的海島看得清清楚楚。

愛琴海所擁有的島嶼數量之多,全世界沒有哪個海能比得上。

為了弄清楚這個謎團,我請了半個月的長假,訂票去了證件上的那個地方。只是那裡的具體|位置有點難找,我花了一番工夫,問了不少人,最後才藉助漁船和熱心的當地人幫忙,找到了。

那裡是小鎮上的一所房子,當我順著路線,在海邊看到那間小小的白色尖塔房時,我突然掉下了眼淚。

我站在那裡,海風吹落我的淚。有一個大鬍子外國人見到我,用蹩腳的中文問我:「你是方蔚央嗎?」

我點頭,他便給了我一串鑰匙,說是有位先生交代的。某天看到有個中國女孩來這兒,要他轉交這串鑰匙,所以他每天都來這兒等待。

他說那位先生在他們這兒徘徊了一個多月,最後看中了這棟房子,磨著主人想買下來,最後還是主人家問他原因,才答應下來。

「什麼原因?」我問他。

「他說是送給妻子的禮物。」大鬍子微笑著回答。

我木然地謝過他,開門進去。

裡面不大,卻很溫馨。我推開窗,看到蔚藍色的海面上,溫暖的陽光下,海鷗追逐著白色的浪花。

屋後面有扇小門,幾米的木台階下,竹籬笆圍著一個小院子。籬笆牆上盛開著白色的小花,一圈圈纏繞著。從院子望過去,再遠些的是小路,通往海邊的集市。花紅樓白,夕陽如畫,這裡美得像童話世界。

——你有什麼打算?或者說夢想?

——我的夢啊……念完書後,我想住在有間白色尖塔小房子的藍色大海邊,屋前打開窗能看到乾淨的海水,屋後的小路通往熱鬧的集市,集市在四季花開的小鎮上,那兒的人們很淳樸。早上我披著一身朝霞去上班,晚上我閑步踩得一腳花瓣下班……

可是,我推開門,家裡沒有與我一生相愛相伴的人。

永不會有。

遠處的海面,在天空下,沉靜得像他憂鬱的眼睛,浪花的聲音拍打在礁石上,嗚咽著,我在床上躺下來,安靜地聽著海水的聲音。

風灌進我的心裡,我心裡破了一個大洞,沒有東西修補,風裡,彷彿吹來了他的聲音。

——你在我家聽海浪聲嗎?

——嗯。

——為什麼喜歡聽呀?

——像有人在哭。

——好奇怪的小男孩,你是誰?

——方須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