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那書有那麼神嗎？
想著這些，沈意又將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視角上，仔細去看她所看的那本書，他之前不是沒看過，看過了很多次，不過書中的內容全是文言文就算了，上面的字好像還是人手寫出來的，很狂亂，看了半天，沈意也就只能勉強認出了幾個字，根本沒法讀。
這次，他再次嘗試去理解書中的內容，但沒多久又放棄了。
兩方沉默了有一會兒，突然沈意想起了什麼，猛地睜開眼睛，抬起頭問道：「咦~我是不是記得誰說過她修練凈階會更好吃來著？」
腦子裡他的聲音回蕩著，鶴見初雲聽到後愣了一下。
「啊？什麼啊？誰啊？」
「你啊！」
「我怎麼了？」
「是誰說修練到凈階會更好吃的？」
「我不知道。」
「你少給我在那裝傻，哦，我想起來了，在稻果鄉，你說過你修練到凈階就更好吃了，現在你到凈階，是不是該履行承諾了？」
「呃……你在說什麼？」
「還有，前幾天我幫你修練，你還啥也沒表示呢。」
說話間，沈意已經變成一團光芒從她眉心處鑽了出來，站在她面前直勾勾望著她。
「我……我不記得了，你別亂來……」
「你不記得了？這重要嗎？我記得就行。」
沈意說著，就伸出爪子將她摁倒了下去，手裡的無名書籍也掉到了一邊。
她開始拚命掙扎，突破到凈階後她的力氣明顯有著增長，沈意差點就沒有摁住。
「你別動！」
「你別鬧了，我還沒看完呢。」
「想食言是吧？」
「沒有，是那個……」
「什麼？」
「我要是修練到識階會更好吃，真的。」
「我懷疑你在騙我。」
「沒有，是真的。」
「我就嘗嘗……」
「你現在嘗了就沒有味道了。」
「那什麼時候才有味道？」
「等我修練到識階，真的，會更好吃的。」
「你連騙人都不會騙。」
「真的，我沒有騙你。」
「你就繼續騙吧你，真的是……」
「你放開啊，衣服被你弄亂了……唔~」
沈意漸漸加大力道，儘管鶴見初雲突破到凈階實力大增，但面對他還是有些有心無力，僵持了一會，就敗下陣來。
「嘿嘿嘿老妖婆……」
「你好煩啊！」
就在沈意準備下嘴時，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一陣夜風吹來，讓燭火晃動了兩下。
他的動作一頓，與鶴見初雲在同一時間看了過去。
「誰啊？」
「是我姜姑娘，你怎麼了？」
「你們還不睡？」
「我們不困。」
「你們找我幹什麼？」
「就是……想問問丹煉好了沒有。」
鶴見初雲看了沈意一眼，嘆了一聲後示意他放開自己，然後起身過去將門打開，看著門外的吳貢三人道：「煉丹哪有那麼快好的？你們回去，煉好我自然會喊你們。」
吳貢撓著頭，一臉尷尬的笑容：「行行，那我們先回去。」說著，他往屋裡瞟了一眼，隨後臉上露出些許疑惑之色。
在敲門之前，他隱約聽到屋裡除了鶴見初雲以外還有別人說話的聲音，只是聲音刻意壓制著，讓他聽得不是很真切。
是幻聽了？
「怎麼了？」看他往屋裡看，鶴見初雲不禁出言詢問道，心裡有些發慌。
而吳貢將目光收回來後就重新看向鶴見初雲，道：「我剛剛好像聽見你房裡別人的聲音，這……」
「這個啊……」鶴見初雲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回道：「我一個人獨處時常會自言自語，你應該是聽錯了。」
「哦。」吳貢眼中還帶著一些狐疑，不過鶴見初雲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閑聊了幾句後就離開了。
重新關上門，鶴見初雲恨恨地剜了沈意一眼。
「你能不能別鬧了？」
「得得得，不鬧。」沈意晃了晃腦袋，趴到破窗子邊上對著外面的天空張開了嘴，哈了好幾口氣後，眼見一根小火苗竄出，他才滿意的將腦袋縮了回來。
蛇毒帶給他的後遺症正在慢慢消減，現在他終於可以吐出一些龍息了。
夜色漸深，他的精神卻很好，本想著不睡覺了，繼續消化紅氣，可檢查了一下，發現紅氣已經不多了，就剩下十來個單位。
難不成今晚睡覺？
話說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共享到陳星雲的視角了，不過這應該不是自己的問題，畢竟沈意也睡過好幾次覺了，問題應該在陳星雲那邊。
按照猜想，只有一方睡著而另一方保持清醒，才能讓前者有幾率共享到後者的視角。
沈意一般晚上睡覺，每次共享到陳星雲的視角他都是醒著的，而他要共享到自己的視角，必須是在白天就開始睡覺才行。
或許是對方想改變一下雙方的作息時間吧，但這可能嗎？
自己才不在乎呢。
毫不客氣的說，沈意對那個自稱是陳星雲的傢伙一點信任感也沒有，只要能避免線下見面，那對方愛怎麼來就怎麼來。
網上口嗨是他最拿手的事情。
至於陳星雲所表達的那些敵人，「他」或者「他們」什麼的，沈意更不在乎了。
就目前而言，作為能讓一位身穿紫色官袍的王朝官員都必恭必敬的存在，陳星雲傢伙起碼有著玄階的實力，甚至是明階，就這樣的存在都對付不了的敵人，現在的自己更對付不了了，參與進去簡直就是白給。
如果「他」和「他們」真的存在，沈意唯一要做的就是趕緊給自己刨個坑，好體面的去死。
所以呢，要解決陳星雲，也是自己已經成長到可以匹敵明階強者之後的事了，鬼知道是多久，可能是幾年後，也有可能是幾十年後，那時候，自己應該和老妖婆解除契約了吧？
做一個冒險家，旅行者，到處遊山玩水，吃喝玩樂，無憂無慮。
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大喊一聲：「劍來！」
不對，應該喊：「槍來！」
劍應該不好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修士的武器都是長劍，就像老妖婆，使起來的確飄灑寫意，但沈意很確定，劍一定不適合自己，比起劍，他更喜歡用長柄武器，或者是長刀，能隔著四十米開外把人捅死的那種，講究的就是一個實用性。
想著這些，沈意抬頭對鶴見初雲問道：「老妖婆。」
「嗯？」
「你還不給我做頭套？」
聞言，鶴見初雲頗為頭疼，揉了揉額頭，她只能放下書，起身搬過來一張積滿了灰塵的桌子。
「行行行，我給你做。」
往桌上擺上必備的工具，她拿出已經固好形狀的樹膠，對比著桌上的寒甲巡遊獸的模樣，用剞劂雕刻或用顏料一點點塗抹。
不過沒多久，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猛地看向沈意。
沈意也感到疑惑起來，剛想要問她看自己做什麼，但很快他就看懂她的眼神了，當即散開感識，朝著門縫摸去。
果然，門外現在又站著幾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吳貢他們。
「害~」嘆了一聲，鶴見初雲又站起身子走到了門面前將門打開。
氣氛一下子凝固下來，她看著吳貢幾人，滿臉寫著無語兩字。
「你們又幹什麼？」
「沒……沒什麼，那個……丹煉好了沒有？」吳貢的語氣尷尬，聽完鶴見初雲翻了個白眼。
這也太急不可耐了吧？
不過鶴見初雲轉頭看了一眼丹爐，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也沒說什麼，當即走到丹爐前，彎下腰通過觀察口往裡面看了幾眼。
如今她用的這座丹爐還不能算是最好的的丹爐，目光通過觀察口能看到的地方有限，並不能全部看清。
帶著高溫的氣流不斷在丹爐內部迴旋循環，原本蘊獸丹的材料已經在其中被融化成一灘灘透明色的液體，漂浮在中間不上不下。
她沒說話，感識摸過，丹爐底部的丹火瞬間消失不見，從丹爐頂部冒出的白色輕煙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起來。
等在白煙徹底消失後，她立刻將蓋子打開，現在的鶴見初雲已經不是剛剛開始煉丹的小雛了，一系列動作絲滑無比，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因為已經突破到了凈階，她煉完丹後不用再像之前那樣需要用工具或者讓沈意去掏，而直接控制靈力從體內釋放出來，用靈力來取出丹藥。
在丹爐被打開後，內部的溫度迅速冷卻，裡面剛成型的蘊獸丹就被無形的力量托住，一顆接著一顆地飛了出來。
門外的幾人也瞪大了眼睛。
「一。」
「二。」
「三。」
「三。」
「已經四顆了，你他娘的會不會數數？」
「別吵吵，把狗嘴給老子閉上！」
「幾顆了？」
「六顆了。」
「七。」
「……」
「十二。」
「十三！」
「十四顆！」
「十五顆！」
「沒有了。」
「有十五顆！這麼多？」
「……」
鶴見初雲安靜地將這十五枚蘊獸丹接過，然後從中取出兩顆遞給了吳貢。
「這是你們的。」
吳貢趕忙伸手接過，感受著兩枚蘊獸丹傳遞到手掌心的溫度，他忍不住激動起來。
丹藥什麼的，他雖然接觸過不好，但這種剛煉出來的丹藥還是第一次接觸呢。
「老大，怎麼樣？」
「熱的。」
「熱的？讓我摸摸……喲！真是熱的！」
「我也摸一摸。」
「還有我！」
「讓開讓開，我先來。」
幾人爭先恐後的想要感受一下這枚剛出爐的蘊獸丹所攜帶的溫度，場面一時間變得混亂起來，直到鶴見初雲來到面前，吳貢等人才停下。
「行了，丹藥都給你們了，回去睡覺去，還有，我後面不會煉丹了，你們別來煩我。」
「你明天煉不煉丹？」
「煉。」
「這就好，那我們就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鶴見初雲點點頭，看他們離去後又重新關上門。
瞥了沈意一眼，她只留下了兩枚蘊獸丹，剩下的十一枚則全遞給了他。
「給你，吃吧。」
沈意慢吞吞地接過，然後像磕爪子似的，把蘊獸丹一顆顆地往嘴裡扔。
而鶴見初雲做完這些後，又回到桌子前繼續製作頭套，沈意也沒打擾她，慵懶地趴在一邊。
只不過吳貢等人就在附近，這一夜註定不會寧靜。
安靜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那邊就傳來了他們大喊大叫的聲音，而後又是段懷的慘叫聲。
鶴見初雲不想理會，所以不為所動，倒是沈意有些感興趣，就趴在門邊偷聽，沒多久才一臉無趣的回到原地。
至於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說呢，之前鶴見初雲不是說每煉出一爐丹藥就給他們兩顆嘛？
然後吳貢等人就商議好了，鶴見初雲給的兩枚丹藥他們輪流分，從吳貢和武勝先開始，然後是段懷和陳金田，最後到鄺康和王中柱。
這次的兩枚蘊獸丹，便是吳貢和武勝平分，而下一次鶴見初雲煉出一爐丹藥來給出的其中兩枚，就是段懷和陳金田平分，以此類推。
但是兩枚蘊獸丹到手後，吳貢直接改變了主意，說丹藥必須要有自己的一份，只留下一枚丹藥給五人輪流分。
這樣其他人肯定不同意，所以全部拒絕了，不過他們哪裡說得過吳貢？沒一會兒就被吳貢物理說服了，一直保持反對的段懷則被吳貢拎著從閣樓上扔了下去。
再之後，王中柱說了一句：「老大別的都好，就是太摳門。」剛說完，也被吳貢扔下了樓。
他剛趴下，鶴見初雲就轉頭好奇地問了一句：「他們怎麼回事？」
沈意搖搖頭：「沒什麼。」說完，他閉上眼睛。
……
幾個人，幾匹馬，晝夜不息地疾馳在路上，其中一人忽地停下，疑惑道：「老大，這裡好像是蛇口？」
吳貢也掃了一圈，世事變幻太快，他也有些不認識這裡了。
「就是蛇口。」
「那如意灣不遠了呀。」
「走，我們過去看看。」吳貢招了招，帶著人騎馬進入了下方深坳的谷地。
從懷英城內出來沒幾天，他們身上的糧草充足，到不需要去那如意灣，不過來都來了，那如意灣也許久未去，去看一看也不妨。
其他人也沒有反對，鶴見初雲更是無所謂。
不過就在他們跟著吳貢穿過山林，順著寬廣的河流來到一座崩裂的石橋時，他們卻再次停了下來。
吳貢看著前方沉默不語。
荒蕪的田地上，印滿了深深的車轍痕迹，折斷的刀戟埋於土中但又有一部分暴露在外，殘留著些許肅殺之氣，大大小小的坑洞錯落有致地分散在荒地之上，瀰漫著骨灰和腐肉的味道。
他不認識那茂盛的山林和流淌在山間的江河，他只知道，印象之中的那座小鎮子不復存在，只剩下一片破敗。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