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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這一年冬天,12月29日,新年前一天發生的事情,絕對可以寫進TK學院的歷史中。這一天,紅騎士分院所有的男生都只穿了內褲,聲勢浩大地在TK學院的環線大道上裸奔,在吶喊聲和尖叫聲中,穿越了整個TK學院黑、白、紅三大分院,讓整個TK學院的人震撼不已。

第二天,也就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鞦韆緣果然著涼生病了,而奧斯圖由於他的性感照片滿天下都有了,鬱鬱寡歡地待在家裡用黑客軟體刪網上的照片。

而我……

接到了院長辦公室發來的消息而獨自來到了院長辦公室的門口。敲開那扇大門,一個滿頭銀髮的Y國老管家一般的老人為我將門拉開。

我踩著鋪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的深紅色地毯緩緩地走了進去。地毯兩邊是明亮的落地窗,天很白,刺眼的白光照進了寬敞華麗的房間。

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走向走廊盡頭的院長辦公室。

我應該害怕的,可是這一刻,讓人驚訝的是,我竟然一點兒都不覺得害怕。我在院長的辦公桌前站好後,他才放下手裡的文件抬起頭來,望著我,眼神依舊冰冷,一絲不亂的髮型和幾乎完美的衣著搭配流露出這個男人專有的尊貴氣勢。

「你知道我叫你來是做什麼的嗎?」

不等他說明白,我就點頭,回答道:「我知道,院長,我離開這裡的時候到了。」

「是的。你在這張紙上簽字。從今天起,高宮家將停止對你的學費、生活費以及你媽媽醫療費的支出。你將再也不是TK學院的學生了。」他語氣絲毫不亂地說著,表情平靜得可怕。

高宮尚人這種冷酷到底的態度真的讓人很有壓力,可惜我已經不是一個月前的明日,不會再因為這種壓力而手足無措,連氣都不敢出了。

而且,我早上出門的時候,朱雀已經去上課了。瑤瑤也正式離家出走,去了她的親衛隊成員家裡借住,而雲雀在一處廢棄的小倉庫里重新辦起了他的圖書館,聽說他終於學會了給那些書分類。瑤瑤終於可以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那樣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我完成了我對瑤瑤的誓言,哪怕她現在已經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了,但是我完成了!我留在TK的理由已經沒有了,是離開的時候了。

「好的。」我說著,隨後就俯下身在那張紙上籤下了我的名字。

「還有別的事嗎,院長?」抬起頭,我微笑著問他。他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我轉身,準備離開。

「你真的就這樣乾脆地走了?」院長突然在我身後問。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知道你將失學,你媽媽也不能繼續看病了,離開TK你連明天的晚餐都不知道去哪裡吃,你知道嗎?」高宮尚人在我身後繼續問。

「我知道!可是,我不怕。」在這裡的日子,我已經獲得了很多力量,那些力量告訴我,我不是可有可無的人,我不是需要別人的認可才能夠怒放的花朵。

我是……

端木明日!曾經被那個了不起的高宮朱雀表白過的灰姑娘。

我依舊沒有回頭,原本停下來的步子又重新朝大門邁了過去。再見了,TK,謝謝這裡所有的人!

再見,紅騎士分院!再見,朱雀!

再……

原本定好的結局突然戛然而止,一個聲音拉開了我的故事裡正在緩緩合攏的帷幕。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是我的保鏢,按照TKG的規定,你就是我的所有物,你的任何決定、你做的任何事情都要經過我的許可!」

打開門,朱雀標誌性的謾罵劈頭蓋臉而來:「猩猩明日,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啊!你是我的所有物,從我宣布你是我的保鏢的那天起,你就是了!沒有人能夠從我身邊奪走你,因為你……是我的!」

因為你是我的!

剎那間,時間好像放慢了。在慢了三拍的畫面中,朱雀與我擦肩而過,越過門檻,走了進來。

「朱雀!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真的知道你現在都在做些什麼嗎?」高宮尚人在我身後咆哮起來,一大沓「裸奔日」的照片從他桌子上跌落下來。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走過去,朱雀在高宮尚人的面前停下,看了他一眼,臉上流露出複雜的表情,說出了那兩個字,「父親。」

「我是你的伯父,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高宮尚人一邊說,一邊坐回他的位子,只是那一刻,他身上那種不可侵犯的氣勢就好像被人戳了一個大洞,陡然間泄氣,氣勢全無。

「父親……」朱雀哽咽了一下,似乎經過了長久的掙扎才繼續說下去,「有些事情,有些地方,有些東西,瞞得住別人卻是瞞不住和你流著相同血液的我的。所以父親……我們之間就不要再有隱瞞和謊言了。我知道我是你的兒子,我和雲雀的血型是不同的。」

沉默,短暫得讓人呼吸困難的沉默後……「那你為什麼要為了他毀掉你的前途,為了他輸掉女王遊戲?」高宮尚人突然抬頭,聲音尖銳地說著。才說完,他就好像被人徹底打敗了一樣,靠在了椅背上,臉上不再有任何錶情,只是獃獃地看著朱雀。

「他是我的兄弟!最親的那個,和所有人一樣。父親……」朱雀哽咽著,在高宮尚人面前繼續說,「或許我讓你失望了,讓你頭痛,讓你覺得懊惱不已。但是父親……如果我就這樣贏得女王遊戲,那麼連我都會討厭我自己的。況且,我並不覺得我已經輸掉了女王遊戲!」

「你沒有公主了啊!朱雀!」

「西塞不也沒有公主嗎?難道在父親你的眼裡,我連西塞都不如嗎?那麼……」從自己身上取下代表高宮的徽章,朱雀將它放在了高宮尚人的桌上。

金色的徽章反射著窗外刺眼的白光,變成了一個灼人眼球的光點。

「高宮這個姓氏對我而言就真的沒有一點兒意義了!」說完,朱雀轉身朝我走來。彷彿受到了雷擊般的刺|激,高宮尚人突然緊攥著那枚徽章站了起來,沖朱雀大叫道:「朱雀!你知道西塞的身份嗎?你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你知道……」

「我知道!」大聲地做出回答,朱雀扭過頭去,重新面對他的父親。

「爸爸,我都知道!正因為知道,我才要堂堂正正地和他一起站在女王遊戲的戰場上,去比拼誰才是最後的贏家!正因為知道那件事,我才要放棄高宮這個姓氏帶給我的特權,因為……如果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贏,這樣的我還能保護什麼人?」

「朱雀,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知道嗎?」第一次,我從那個銀髮的男人臉上看到了柔和的表情,他望著朱雀,滿眼都是懇求。

「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爸爸!所以……」朱雀昂起頭來,對他說,「就請看著我成為會讓你驕傲的男人吧!」

「公主都沒有了啊,紅騎士分院會分裂的!朱雀,這一次聽我的,我有辦法扭轉……」高宮尚人追過來,手裡拿著一沓紙,我想那大概又是一個新的計劃,一個可以讓朱雀順利登頂的計劃。

朱雀回過頭,卻沒有停下步子。

「父親,紅騎士分院會分裂?誰說的?」淡淡地笑起來,朱雀把院長辦公室的大門一把推開。

走到我身邊,他忽然低下頭。

「你可以走,但是也可以選擇繼續跟上我。而我可以保證,如果你不跟上我,一定會後悔你曾經放走過一個叫高宮朱雀的人。」說完,他不再回頭,徑直走向了院長辦公室走廊盡頭的露台。

而我……

知道我如果不跟上他,一定會後悔在我生命中的這一天沒有跟上那個叫高宮朱雀的人!

於是,我跟上他,就像我一直做的那樣。我跟著他走出露台,這才發現露台下方早已是紅色校服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