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者是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略有禿頂，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一看就是個精明的商人。一雙細長的眼睛裡不時閃出微妙的光彩。
他說得擲地有聲，令有些紛亂的會議室安靜下來。
蕭正認識此人。名叫錢孫。名如其人，在錢面前，你就算讓他當孫子都行。
還記得魅影系列剛開發，在國內外還沒有任何知名度的時候。錢孫曾拒絕過與新奧合作，不願意購買這種沒知名度，也沒任何受眾的國內化妝品。
可隨著魅影系列的一炮而紅。錢孫急了。
天天來海外部求貨。煩得沈涵好幾天不上班。最終沒辦法，只能給他提供了一些魅影產品。
而現在，他已經發展成魅影系列的最大渠道商。每年找新奧拿的貨，也是在座眾人中最多的。
所以此刻他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蕭正聞言，卻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微笑道：「錢總為什麼這麼說？」
錢孫清了清嗓子，一臉鄭重地說道：「蕭總。我不敢說我們這些人為新奧為魅影系列做了多大的貢獻。但不可否認，魅影在國內之所以能賣得這麼好，我們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蕭正含笑點頭：「既有苦勞，也有功勞。錢總謙虛了。」
錢孫接著說道：「那這次既然選擇了網際網路布局，為什麼不提前和我們打招呼？」
「這是新奧的單獨決定。」蕭正微笑道。「雖然我們是合作方。但也沒有這個義務吧？」
「是。新奧現在家大業大，的確沒有這個義務。」錢孫抿唇說道。「但您又是否知道，一旦魅影系列大規模進軍網際網路，而且只有林氏有網路分銷權。對我們而言，會造成多大的傷害？您這就像是搬出一台狂野的雄獅，來和我們這些兔子搏鬥。即便我們仍然能拿到和以往一樣多的貨。只怕也會淹沒在汪洋大海中，毫無存在感了吧？」
眾人一聽，也是紛紛點頭，表示有道理。
蕭正微微眯起眸子，掃了錢孫一眼：「那錢總的意思是？」
「我們也希望能夠進入網際網路這一塊——」錢孫大膽提出自己的想法。「錢這方面蕭總不用擔心。您要多少，我們給多少。」
蕭正笑了起來：「錢總這是要入股我們新奧啊？」
眾人一聽，也是眼睛一亮！
能坐在這裡的，沒幾個是窮人。有些甚至是身家超過十億以上的大老闆。而且就以新奧目前的發展趨勢，只要不頻出昏招，將來發展成商界航母的可能性非常高。入股新奧？那簡直就是低投入高回報還沒有風險性的投資。誰都願意。
就算是把所有錢砸進新奧，坐在家裡拿分紅，等著上市以後拿股票，都可以一夜暴富。比自己經營生意省心省力還能賺更多錢。
錢孫表情略微不自然地說道：「如果可以，我想在場諸位都很樂意。」
說罷，他把戰火蔓延全場。不想一個人去承擔。
「對啊蕭總。咱們這些年也算是老搭檔了。有錢一起賺嘛。新奧未來的發展，肯定也還有很多地方需要花錢吧？」
一時間很多人都應和了錢孫的建議。
蕭正微微眯起眸子，敲了敲桌面道：「看來大家都很會做生意嘛。」
眾人均是期待的望向蕭正，等待他的下文。
「可惜啊。」蕭正緩緩說道。「錢總。一會沈總會和你解除合約。」
他話一出口，現場均是一驚。
旋即，所有人面面相覷。沒料到蕭正會如此強硬地解除和錢孫的合約……
「錢總。」
坐在蕭正旁邊的沈涵緩緩起身，對錢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錢孫見狀，臉色登時變得陰沉起來。
砰！
他一拍桌子，怒道：「蕭總。你們新奧要卸磨殺驢嗎？」
蕭正聞言，仍是輕描淡寫地說道：「合作嘛。總是分分合合的。錢總嫌錢少。而我們新奧又沒辦法為你提供更高的利益。既然如此，還是不要合作了。」
說罷，他手指發力，重重敲擊了幾下桌面：「出去。」
沈涵見蕭正態度已決，大步走向錢孫道：「錢總。別讓我難做！」
錢孫臉色煞白，身軀微微顫了顫。但終於架不住蕭正的強大威壓，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錢孫一走。剩餘的渠道商均是滿臉茫然。
這蕭總太霸道了吧？
錢孫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議，他居然直接解除了合作。
殺雞儆猴嗎？
「也許你們有人認為我在殺雞儆猴。」蕭正微微一笑，道。「我不否認。我趕走錢總。的確有這方面的考慮。」
「但是——」蕭正目光一沉，臉色平靜道。「我希望你們搞清楚一點。新奧有產品，你們有渠道。我們本該互惠互利，形成雙贏的局面。而現在，你們卻要拿自己的渠道來威脅有產品的新奧。抱歉。我看不出你們有什麼底氣干這麼愚蠢的事兒。」
「全國就你們幾家渠道商？」蕭正一字一頓道。「但全國，只有我們新奧有魅影。」
蕭正環顧全場，卻沒人再發言。
「這幾年，你們依靠魅影也賺了不少錢吧？」蕭正繼續說道。「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做生意嘛，都希望越做越大。也希望越賺越多。但同時，我也希望你們仔細想一下。你們正在做的，是搶我們新奧的錢。」
「貨量，還是原來的貨量。如果庫存足夠，我們自然不會捂著不給你們。」蕭正淡淡道。「但我也希望你們體諒新奧的苦衷。不是你們要，新奧就一定要給。前提是，我們有。明白嗎？」
眾人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今天這個會議就開到這裡吧。」蕭正笑了笑，起身道。「中午都留下吃飯。沈總。替我好好款待諸位。要是老闆們找我投訴你的態度有問題。我可饒不了你。」
蕭正開了個玩笑。
沈涵點頭笑道：「蕭總你你放心。我和諸位都是老朋友了。哪敢怠慢？」
這二人一唱一和，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算是化解了之前強硬態度的壓抑氣氛。
但蕭正剛一走出會議室，臉色就變得陰沉了起來。
今兒這事，有點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