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門開了。
蕭正也沒敲門，徑直走了進去。
「唐總。久等了。」蕭正滿面笑容。看上去意氣風發。
他的確有這個資本。
換做任何年輕人擁有他今日的身份、地位，乃至於財力。都可以目中無人，而無人敢質疑。
更何況，就在一周前，他做了一件即便是林朝天，也沒法做的事兒。
他上了新聞聯播。
一上就是十分鐘。
這份履歷，足夠唐青山仰望一輩子。
不過，他今日之所以這般，倒不是他膨脹了，得瑟了。而是有備而來。
「我們也剛到沒多久。」唐青山起身相迎。在細節上做的滴水不漏。
他一起身，林小築和李秋寒也跟著站起來。主動與蕭正打招呼。
唐青山地位比蕭正高，資歷比蕭正深。但另外二人，卻沒什麼資本在蕭正面前託大了。
蕭正注意到。李秋寒在與四眼握手時，雙方的表情明顯有些異樣。蕭正看得出來，這二人除了要刻意隱瞞關係之外，更大一個原因，是在刻意疏遠。
為什麼？
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們目前的身份，註定了他們不能走到一起。
除非有一方為了對方，放棄擁有的一切。
生活是殘酷的，尤其是到了李秋寒這個位置。她見過太多人性的醜陋與黑暗。誰又能勸說她為了一個相知相識才兩個月的男人，放棄安身立足的資本？
她做不到。
愛情需要牛奶和麵包。
沒有牛奶和麵包，連擁有愛情的資格也沒有。
這就是現實。
「這位是？」蕭正主動走到李秋寒的面前，伸出了粗糙的大手。
「蕭總您好。我叫李秋寒。是這個項目的推廣經理。您可以叫我小李。」李秋寒得體的做著自我介紹。
「小李啊。」蕭正微微一笑，真是沒有客氣。
他比四眼大一歲，比李秋寒小兩歲。論身份地位，的確可以喊一聲小李。但按年齡，他就算不喊一聲李姐，也可以折中喊一聲李經理。
直呼小李，太託大了。
林小築也注意到今天的姐夫有點目中無人。但她相信蕭正不是那麼沒禮貌的人，也就沒有多想。
眾人入席後，蕭正主動開腔道：「唐總。約我吃午餐，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兒？」
唐青山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蕭總現在正是華夏大紅人，還在乎我這點好處？」略一停頓，他繼續說道。「好處談不上。但林氏決定追加五十億在這個項目上。所以在細節上，我們需要再進行一番洽談。免得到時候出現溝通問題。」
「大手筆啊。」蕭正打趣道。「和林氏這種頂級企業合作就是爽快。說追加就追加。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唐青山微笑道：「蕭總客氣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這一塊由林小姐和李經理負責。」
「我能請問一句，為什麼突然追加資金嗎？」蕭正沒接茬，而是話鋒一轉，直奔主題。
「因為我們很看重與新奧的合作。而且深信投資越大，回報越高。」唐青山坦誠說道。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唐總想借我的東風？」蕭正微微眯起眸子。
唐青山見自己的小算盤被蕭正一眼識破。當下也不隱瞞，微笑道：「和蕭總合作，本就是我們的榮幸。」
「商人逐利。可以理解。」蕭正喝了一口茶，點頭道。「我也接受林氏的追加。不過——我也有一個想法。」
說著，他的視線落在了李秋寒的身上。
「蕭老闆請說。」唐青山微笑道。「只要是我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拒絕。」
「我要她。」蕭正抬起手，指了指李秋寒。
眾人聞言，臉色俱是一變。
四眼是沒料到蕭正這麼直接。當事人李秋寒卻怔住了。
要我？
怎麼個要法？
這話頗有些惹人遐想。就連林小築，也眉頭微蹙。這個該死的姐夫——怎麼在飯桌上這麼沒個當老闆的樣子？
該不會是真的膨脹了吧？
唐青山眯眼打量蕭正，意味深長地問道：「蕭老闆的意思是？」
「林氏家大業大，雄才幹將滿地都是。借我一個應該沒問題吧？」蕭正坦率道。
唐青山臉色漸漸變得不善起來：「蕭老闆，你要挖我的人？當著我的面？」
「如果是挖人，我會偷偷挖。但我沒有。」蕭正微笑道。「我是找唐總借。」
這和挖人有什麼區別？
哦。
有區別！
你連偷偷挖都省了！
直接當著我的面要人！
蕭正。你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
不說李秋寒深度參與這個大項目，就算只是一個邊緣人士，唐青山也不可能放人。
這就好像趙四爺當著葉世官的面挖黑熊一樣。葉世官會答應嗎？
別說是心腹，就算只是一個連名字也叫不上來的小弟。也不可能送給趙四爺吧？
跑江湖的要面子。
當老闆的更要面子！
尤其是男老闆！
李秋寒也懵了。
她和蕭正初次見面，對方怎麼會這麼大膽？當著唐總的面挖自己？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和四眼慢慢冷卻的關係，引起了四眼的強烈反應。
不由自主的，她偷偷瞄了四眼一眼。卻發現對方心安理得的坐在蕭正旁邊。臉色從容。
是的。
他一點也不擔心。
就像在海外的那五年，只要蕭正出手，他從來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信蕭正。瘋狂的崇拜蕭正。
這不是盲目。是蕭正用一次次實際行動令四眼信任。令團隊所有人信服。
這麼多年。蕭正何曾讓弟兄們失望過？
一次也沒有！
上次，他險些被顏商雇傭的殺手擊斃。蕭正連夜抵達燕京，剁了顏商一條胳膊。鬧得滿城風雨。
這就是兄弟。
兩肋插刀的兄弟。
他四眼過命的兄弟！
唐青山沉默了片刻，目光平靜地問道：「蕭老闆。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他跟隨林朝天二十餘載，一路走來不可謂不艱難。直至他今日登頂，即便是林朝天，也從不會當面令他難堪。駁他的面子。
但此刻，這個年輕人卻當著他的面，要搶他的人。
唐青山不可能不生氣。不可能不動怒。
但他同樣很清楚，蕭正是個極聰明的年輕人。否則，他不可能引起林朝天的高度重視。
所以，他需要一個理由。
一個令自己信服的理由。
而李秋寒眼看著唐青山即將發怒，心中卻是萬分忐忑、擔憂。
四眼究竟要幹什麼？
他難道為了和自己在一起，連大好前途也不要了嗎？連這個總投資高達數百億的項目，也不要了嗎？
而這個蕭老闆，為什麼也跟著四眼一起瘋？
他不是新奧二號人物嗎？
他怎麼會為了一個部下，干出這麼不經過大腦的事兒呢？
飯桌上的氣氛一度跌破冰點。所有人都費解的望向蕭正。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