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令曦和艾博斯柯麗準備分開之際，一樓變故突生。
一聲尖叫一時間蓋過了所有的低聲交談和低低流淌在大廳里的輕柔音樂。
甚至把正在演奏的樂隊都給嚇了一跳，樂音直接變成了噪音。
但任誰眼睜睜看到一個原本正淺笑盈盈的中年美婦突然七竅流血倒地抽搐，恐怕都會一時間控制不住。
長寧自己都直接傻眼了。
她是準備伺機而動，但這還沒用上手段呢，人怎麼就直接不行了？
顧不得一旁同樣被這個變故給嚇得臉色蒼白的關遠，長寧下意識蹲下身查看梅水清的情況。
誰讓她這會正好是距離梅水清最近的人，就連關遠都離了至少一米遠呢。
甚至剛剛梅水清還朝她挑釁地笑了笑，附近的人還以為她們倆是認識的呢。
更別說梅水清還是蕪華計畫的一環，人死不足惜，但不能在這個時候死！
剛伸手放到梅水清脈搏上，步伐一致的腳步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她扭頭看了眼，瞳孔頓時一縮。
下一秒，就有人替換她，徑直走到已經不再抽搐瞪著雙眼滿臉都帶著不敢置信的梅水清跟前，「已經死了。」
這話一出，湊過來的眾人頓時又一片嘩然。
死了，居然死人了！
而且看這模樣，七竅流血怎麼看都像是中了毒。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下意識鬆了手上的酒杯。
畢竟大傢伙入口的，也就這宴會上各式酒水了。
「先把人抬走。這位小姐，也請跟我們走一趟。」
長寧眉眼微凜。
剛剛變故發生得太快，但眼看著艾博斯家族的私人衛隊來得這麼快，好像早就等著出事一般，她哪裡還想不到，這很可能就是故意的。
不光要把她從曦姐身邊支開，曦姐還得為了把她平安保出來多耗費不少心神。
代價就是直接害死手底下的一個人！
想到這就忍不住磨了磨牙。
但大庭廣眾之下，再加上她方才的反應，還有此刻其他賓客看過來的眼神，這一趟，她就算不想走也得走了。
長寧一時間能想到這些，姜令曦只會比她反應更快。
這種把人支開的方式連她都沒想到。
這個蕪華，真是比她預想中還要更狠更毒。
「艾博斯老夫人？」
她轉頭看向一旁，等看到艾博斯柯麗同樣黑沉下來的表情，心底又是一沉。
「抱歉，姜姑娘，那是赫米爾的私人衛隊。」
「是忠誠於赫米爾一個人？」
艾博斯柯麗苦笑一聲：「沒錯。」
連她也使喚不動。
「不過死因調查期間，人只是會被單獨關起來，解除嫌疑就能放出，艾博斯家族的衛隊不會私自用刑，這點我可以保證。剛才死去的那個女人是？」
「蕪華的人。」
發生了這樣的事，眾人也都沒了繼續參與宴會的熱情。
個別膽子小的已經在悄悄準備離開了。
一時間眾人紛紛往宴會大廳門口走去，但又因為大家都穿著麻煩的禮服還有高跟鞋，就算急也走不了很快，哪怕有工作人員維持秩序，門口還是變得擁堵起來。
姜令曦在二樓看得更清晰，還看到那個關遠正趁著混亂夾雜在人流中也在朝外頭走去。
倒是還算鎮定。
眼看人就要出門，顧不得心底突生的一絲異樣，「關遠趁機出去了，你們接應一下。」
話音剛落，就收到沈雲卿的迴音：「好，我安排關遠撤離，無覺會趁亂進去跟你匯合。」
姜令曦頓了頓，輕嗯了一聲。
這個安排確實是此刻最合適的。
梅水清的死暫時還不知道到底是中毒還是被蕪華種了術，無覺是術師又會醫術，來了之後能找機會更快探明梅水清的死因。
她不可能聽艾博斯柯麗說只會把人關著就放著長寧被關起來不管。
但在結束通話之前，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聲：「你也要小心。」
「好。」
艾博斯柯麗在擔憂間忍不住看了姜令曦一眼。
這位自見面以來一向沉靜從容的姑娘，難得露出了溫柔的一面。
另一頭跟她說話的，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
無覺在沒有得到邀請甚至穿的都不是禮服的情況趁亂進入宴會大廳的本事還是有的，只不過在通往二樓的時候被攔下了。
「是我的人。」
艾博斯柯麗連忙開口放行。
沒一會，赫米爾的私人衛隊就迎來了親自前來垂詢的艾博斯家族的主人。
艾博斯柯麗雖然命令不了赫米爾的私人衛隊直接放人，但送過來一個檢查死因的專家還是能做到的。
「這事影響太大，甚至會影響到艾博斯家族的聲譽。一定要儘快給前來參加慶祝晚宴的賓客一個解釋！」
「是。」
家主發話，專家無覺就這麼留了下來，很快就被帶到還沒閉眼的梅水清跟前。
艾博斯柯麗出去，就見薇妮一臉擔憂地等在外面。
「姑祖母……」
「沒事。」艾博斯柯麗安慰地拍了拍薇妮的手背，「你那個朋友呢？」
「千彤說她看到流血會難受，我就讓她回去休息了。我不放心就留了下來。」
「好孩子，咱們也回房間休息會，等消息。」
就是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了！
「見到你大哥了嗎？」
薇妮遲疑了下，還是搖搖頭，見姑祖母臉色不太好，連忙解釋道，「今天這場宴會主要是大哥籌備的，如今發生這麼大變故，大哥應該正在忙著處理吧。」
艾博斯柯麗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正在忙估計不假，但究竟在忙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祖孫倆回到二樓。
艾博斯柯麗看了眼之前姜令曦坐著的位置，頓了頓轉身帶著侄孫女回了房間。
她一個老傢伙幫不上什麼忙，能做的就是不給姜姑娘添亂了。
姜令曦在艾博斯柯麗帶著無覺走後，就找了個空房間先把身上的禮服給脫下來，裡面赫然是一套早就穿好更方便行動的長袖長褲。
禮服前擺也長，她連高跟鞋都沒穿，來之前就換了一雙黑色運動鞋，更方便見機行動。
蕪華這一次不惜暴露被控制多時的赫米爾，連番精妙籌算，為了把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分開，連梅水清的性命都不惜算計在其中，不出意外這人的身體應該是強弩之末了。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一路信步走上棠宮的頂樓，從下方看燈火通明的棠宮，頂層天台之上卻是沒有一絲燈光，只有頭頂漫天星輝灑下。
姜令曦拉開門出去，就看到前面不遠靜靜站在那的高大身影。
只不過等看清是誰後，頓時眉頭一皺，「怎麼是你，蕪華呢？」
回應她的，是一記毫不猶豫劈過來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