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鏡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終於聽到準備試鏡的提示，林雪霏連忙克制住腦海里的胡思亂想，接過助理遞來的化妝包飛快補了補妝，靜坐片刻後走到靠近內場大門的地方等著。
但到底是依舊試鏡她更看好的姜令安這個角色，還是退而求其次試鏡另一個備選角色，在抬腳進去之前，她都還在猶豫。
直到站在舞台上，對上衛導和一眾評委看過來的目光，才幹脆一咬牙。
搏一搏，她就不信自己會比姜令曦差！
負一層。
其實相比起一層主創演員的試鏡，負一層的特約演員試鏡才是真的人多。
畢竟主創演員滿打滿算也就那麼幾個，一部電視劇裡面人數最多的還是一些戲份不多的小角色。
娛樂圈就像是個金字塔，能走到最上面幾層的只是極少數，最龐大的還要數群眾演員和一些中下層的小演員。
對他們來說，更不會錯過衛導新劇的試鏡。
說不定拿到其中一個小角色，就一飛衝天了呢。
不少人都是抱著這份野望而來的，就可以想像來試鏡的人有多少了。
要說一層像是安靜的高檔商場，那麼負一層就像是嘈雜的菜市場。
江昔語從進入負一層開始臉色就沒有晴起來過，聽著周圍哪怕是低聲說話但因為人多仍讓人覺得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臉越來越黑。
小桃用自己有些虛胖的身材給她佔了一小片還算安靜的區域，江玉婷又特意回車上拿了降噪耳機給她，這才讓江昔語強忍著沒有發火。
哪怕這種小角色每個人試鏡的時間都保持在兩分鐘以內，大部分甚至只有一分鐘的表演時間，但試鏡的人實在太多，等待的時間也被無限拉長。
就在江昔語煩躁得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江玉婷伸手取下她戴著的耳機，「準備一下吧，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還沒等江昔語鬆口氣，就察覺到江玉婷臉色有點不對，「怎麼了？」
江玉婷動了動嘴，又嘆了口氣，「你準備試鏡的角色，元昭帝侍女青鳶是吧，剛剛被確定下來已經有合適人選了。要不咱們再……」
「我不！」沒等江玉婷把話說完，江昔語語氣有些尖銳地打斷她的話，咬著牙抬頭看向不遠處正在不停滾動著的大屏幕。
屏幕上羅列了所有這次要試鏡的特約角色，已經有合適人選的字體會變成綠色，後面還會加上被選上的演員名字。沒選好演員的就是紅色。
而她看上的角色，就在十分鐘前她還看了一眼是紅色，本以為只要自己試鏡，這個角色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可現在已經變成綠色了，被一個叫裴心緣的給捷足先登。
「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小演員，給徐青媚配戲，也不看看自己配嗎！」江昔語說著提起裙擺就往試鏡廳里沖，「我倒要看看負責試鏡的那位副導演會在我跟那個裴心緣中間選哪個！」
江玉婷伸手了，但沒攔住。
看她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想了想也就乾脆不管了。
她心裡想得跟江昔語差不多，她也壓根沒聽過裴心緣這個名字，想來不是個小十八線就是個群眾演員。要她是負責挑人的導演，肯定也會選名氣更大的那個。
至於裴心緣，那她只能在心裡說聲抱歉了。
誰讓你看上不該看上的角色了呢！
*
試鏡廳里的明爭暗鬥影響不到休息室的歲月靜好。
徐青媚舒舒服服地休息了半個小時醒過來，一邊吃著助理遞過來的冰鎮酸奶水果醒神，一邊淡聲問道：「外頭試鏡結束了嗎？」
「差不多還需要半小時左右，姐要出去走走嗎。順便看看這些試鏡的演員質量怎麼樣，畢竟後面都要給您配戲呢。」
徐青媚想了想，點點頭，「也好，這幾年沒在國內，也不知道國內演員的演技有沒有退步。」說著放下水果叉，在助理的殷勤攙扶下慵懶站起身。
「肯定都比不上姐您啊。」
出了休息室，沿著走廊走不遠就是一層的試鏡廳。
兩人從側門進去，也沒打擾前面還在進行中的試鏡。
徐青媚看見在角落坐著的衛敏敏，乾脆走到旁邊的位置落座。
本以為很快就能聽見衛敏敏朝她小聲打招呼的聲音，她連過來的理由都想好了。
卻沒想到等了快十秒鐘了，旁邊的人就像睡著了一樣，什麼動靜都沒有。
徐青媚忍不住皺了下眉，扭頭看過去。
就見這丫頭睜著眼睛明顯是醒著的，卻好像在神遊物外壓根沒察覺到她過來一般。
只好主動開口：「敏敏？」
連叫了兩聲，這才把人叫得回過神來。
「啊，是青媚姐姐啊，您怎麼過來了？」
「在休息室待得有點無聊，就過來看看大家試鏡得怎麼樣了。」徐青媚狀似無意，「剛在想什麼呢，連叫了你兩聲？」
「沒，沒什麼。」衛敏敏連忙搖搖頭，對上徐青媚看過來的眼睛又有些欲言又止。
要說早在先前得知小叔準備讓徐青媚擔任女主，她是一百個贊同的。
名氣大，演技好，國內的女星一輪看下來還真沒有比徐青媚更合適的。
但那是在跟姜令曦搭了那一段戲之前。
而在那之後，哪怕姜令曦人已經走了，她這腦子裡還是時不時浮現起之前在舞台上搭戲的時候，姜令曦朝她看過來的眼睛。
簡直就像是在腦子裡扎了根，拔都拔不掉，她也莫名地不想拔。
於是這會再看到徐青媚，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心裡的天平，已經朝姜令曦那邊傾斜了。
不過不管她心裡的天平朝哪傾斜，最後做決定的都是小叔，不是她。
而對於此刻還不知道有人試鏡了女一的徐青媚，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就是覺得大家演得都挺好的。」
「那就好，只要演技在合格線，那就不用我費勁帶了。」
衛敏敏輕嗯一聲胡亂點點頭。
半小時過去，隨著最後一位演員試鏡完畢鞠躬離開，衛霄在紙上寫下對演員的評價後，放下筆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長舒一口氣。
「各位教授辛苦了，今晚上我做東，咱們就在……」話沒說完，就看到坐在角落的大侄女，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徐青媚，語氣就是一頓。
「差點忘了，徐老師還沒試鏡呢，讓徐老師久等了，要不咱們現在就走一段？」
徐青媚聽了這話，在錯愕了一瞬後笑著點點頭，起身朝舞台走去，「好啊，衛導果然嚴謹。您來說，我來演哪一段？」
「就，元昭帝送衛扶纓出征，敏敏你去搭個戲。」
衛敏敏點點頭，跟著上台，站定在徐青媚對面。
「導演，您還沒給我台詞呢。」
衛霄一拍腦門，「給忘了。」說著連忙拿筆寫在紙條上讓人遞過去。
誰讓姜令曦那丫頭演之前壓根沒跟他要台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