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曦園
何助手提著電腦包從電梯間里出來，步履匆匆地朝大門方向走。
即將穿過感應門的時候，他眼角餘光剛好掃到一抹跟整棟大廈以及周圍的人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
這會剛好是下班時間，在大廈里工作還不用加班的人這會都跟他一樣在朝外走，唯有這麼一道身影，卻是逆流而上。
雖然對方帶著帽子口罩看不清面容，但只要這道身影經過的地方, 跟她逆流的人群就像是摩西分海一般，自動自發地讓出了一條暢通無阻的通道。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她，那人腳下沒停，卻是扭頭視線精準地鎖定在了自己身上。
對上那雙瀲灧生輝卻又讓人下意識心生凜冽的眼睛，何助步子猛地一頓。
下一秒，他轉身, 跟在了這道身影后面。
姜令曦從人流中看過來的那人眼神里，確定了對方應當是認識的。
這會察覺到那人跟了過來，她索性就沒往前台方向走, 而是直接去了大廳角落處擺放著的一株人高綠植旁。
站定後轉身，她沒急著開口，先打量了下面前這個一身西裝打領帶，就連頭髮都梳得一絲不苟的年輕男人。
何助被打量地下意識屏息立正，忙清了清嗓子緩解，隨後試探地喊道：「夫人？」
姜令曦難得因為一個稱呼囧了囧。
不過就連她帶著帽子口罩都能認出來，還能喊出這麼個稱呼，面前這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沈雲卿身邊的下屬了，還是很親近的那種。
想到這, 她直截了當開口說了自己過來的目的，「我來找沈雲卿。」
這話落下, 何助心頭那最後一點不確定也煙消雲散了。
不過夫人這好像還是第一次主動過來找老闆啊！
哪怕心裡對夫人來找老闆的目的好奇得好死, 何助還是死死忍住了，扭頭看了眼電梯方向, 面露難色，「夫人, 實在是不巧, 老闆他不在公司。」
姜令曦在看到面前這人臉上的難色時就猜到了某個可能，但在聽完後還是忍不住輕吸了一口氣，「難道是又出差了？」
「那倒沒有，只不過這幾天老闆他身體不是很舒服，就一直在家裡休養，我這也是準備過去跟他彙報工作的。」解釋一番後，何助才從姜令曦剛剛那句話里提煉出一個關鍵的字，「又？難不成夫人之前來過？」
「嗯，不過那時候你老闆也不在，前台說他出差去了。」
「老闆他確實是時常會出遠門。」何助沒敢問您為什麼不跟老闆打個電話先，他好不容易當上老闆最信任的下屬，業務能力還在其次，懂得分寸才是第一位。
姜令曦看了眼他手裡提著的電腦包，從善如流道：「我跟你一塊過去。」
她無所謂在哪見沈雲卿，反正只要見到人就行。
結果眼前的人還是一臉為難，不，應該說比剛剛更為難了。
「我不能去？」
何助只覺得隨著這四字問題出來，面前的人眼神也跟著危險起來，他相當有求生欲地慌忙搖頭加擺手, 「不是不是，只, 只是曦園那邊的門禁很嚴格，嚴禁陌生人進出。」對上面前這道越來越危險的眼神，他乾脆一咬牙，「門禁系統並沒有錄入夫人您的信息。」
姜令曦：「……」
何助說完偷偷看了眼面前沉默的夫人，只覺得就算讓他面對沉怒的老闆，也不想面對此刻的夫人。
周圍無聲蔓延開來的氣場都快壓得他喘不過來氣來了！
「打電話，就說我要去見他。」
這句話不是命令勝似命令，至少何助在聽到的下一秒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抖著手撥通了位於通訊錄第一位的號碼。
「開免提。」
何助又連忙按了免提.
「嘟……」
手機被撥通，姜令曦有點嫌棄，連彩鈴都沒有！
接著就是無聲又壓抑的等待。
遲遲沒人接通，何助忍不住擦了擦滿腦門的汗，乾笑著解釋：「老闆他這會可能正在休息，要不您改……」
『天』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在電話即將自動掛斷之前，「嘟」聲戛然而止，隨即一道有些低沉沙啞的男人聲音透過話筒傳出來，「何助？」
何助下意識應了一聲，又小心翼翼看了眼站在對面的姜令曦，「那個，老闆，夫人要跟您說話。」說完他就把手機往對面遞了遞。
手機安靜了片刻後，還是姜令曦最先開口，「沈雲卿，我是姜令曦，我有事找你相談。」
何助：「……」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商談家國大事。
「啪！」
從手機話筒里傳來的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打破了他的思緒。
「老闆？你那邊怎麼了老闆？老闆你還好嗎？」
姜令曦也皺了皺眉，她不過就說了一句話，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沒事。」對於何助一疊聲的詢問，對面過了片刻只簡單回了兩個字，頓了頓後又道：「你們過來吧。」
「好的老闆，我這就帶夫人一塊過去。」
*
電話掛斷，拉著窗帘顯得有些昏暗的卧室里，沈雲卿看著床邊的一地玻璃碎片有些失神。
手裡的手機已經安靜下來，但剛剛聽到的那道聲音卻好像依舊在他耳邊迴響著。
甚至還自動更改成了：「沈卿，我有個主意你且聽聽看。」
直到卧室門外響起一道輕輕的敲門聲，「先生，我剛剛聽見您屋裡有什麼東西撞碎了，您有沒有受傷？方便我進去打掃嗎？」
沈雲卿這才悠悠回過神來，「我沒事，先不用打掃，待會會有客人過來，準備熙和，不，南苑待客。」
靜候在門口的人愣了下，這才回道：「是，先生。」
聽著腳步聲離開的聲音，沈雲卿掀開被子起身，掩嘴輕咳了兩下後，赤腳走到衣櫃前。
開始認真挑選待會要見人的衣服。
另一邊。
開往曦園的車上。
姜令曦把看向車窗外的目光收回，透過車內後視鏡看向前面駕駛座正襟危坐認真開車的何助，「我剛剛好像聽到，你說你老闆住的地方叫i園，是哪個i字？」
「是您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晨曦的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