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百五十,可憐的我自己

正文卷

外面的哭喊聲離內堂越來越近,桑陌連忙起身。

門口被眾人簇擁著走進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來。

少年只穿了一件白色寢衣,身高約莫有一米六七,十分纖瘦。

他臉色蒼白,眼窩凹陷,下巴削尖,一雙漆黑的眸子在堂屋掃視了一遍,而後直勾勾盯住桑陌。

桑陌暗自心驚,那少年看似瘦弱無力,眼神卻十分有力,炯炯有神,彷彿能看穿一切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被他看一眼,桑陌竟然有種想跪下的衝動。

她搖了搖頭,立馬回瞪過去。

城主和他的夫人一左一右扶著那少年,好聲好氣的勸他回去。

那少年卻是伸手指向桑陌,「我要跟她走。」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眾人,包括城主夫婦都將目光投向桑陌。

一旁的上官秀慧突然說話,「小叔你是不是弄錯了,你之前都沒有見過她。」

眾人聞言又將目光放在了少年身上。

上官秀慧眼神期翼,心中暗道:赤水和風突然醒來,眾人都說是新娘子帶來的喜氣,我剛接受這份功勞沒多久,別又叫這個蘇錦意給攪和了。

少年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道:「我要跟那個穿青色衣服的走。」

全府上下,只有桑陌一人穿青衣。

眾人再次將震驚的目光投向桑陌。

城主夫婦也扶著那少年朝桑陌走來。

「小友,這是老夫三子,前些年受傷昏迷,今日剛醒,他想跟你走,能不能麻煩你照顧他一段時間?老夫必有重謝。」

桑陌有些納悶,只好奇看著那少年,心中暗道:好端端的,他非跟著我走做什麼?我哪裡會照顧什麼病人?

她這樣想著就要出言拒絕,城主夫人卻搶先一步道:「姑娘幫幫忙吧,姑娘只需給他一個住的地方就好,我會親自帶著丫鬟在他身邊照顧。」

城主夫人說著就嗚嗚哭了起來,:「我這苦命的孩子,從小就多災多難的,今日好不容易醒來,定是姑娘你帶來的福照,若姑娘你不庇佑著他,那……」

城主夫人說到此處,竟是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一頭扎進城主懷裡哭了起來。

到這時,赤水凰也忍不住走了出來,「師姐,你就幫幫忙吧。」

桑陌有些難辦,她不是不想幫忙,但沈硯清怕是不會同意自己帶一群陌生人回青崖峰。

她躊躇著問那少年,「我帶你回長離山,但你不能和我住在一個山頭行嗎?」

少年點頭,並虛弱答話,「可以,但你每日必須來看我。」

嘖,什麼毛病。

桑陌大為不解,但看在他是赤水凰弟弟的份上,也沒多在意,只是看向一旁的城主夫婦,「城主和城主夫人以為如何。」

城主連忙說好,城主夫人差點喜極而泣,走上來拉著桑陌的手,一個勁的說謝謝。

桑陌尷尬的笑著,「不用謝的,伯母,赤水凰平時也很照顧我,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只是不能讓三少爺住在青崖峰了。」

城主夫人又哭又笑,「沒事的,我們知道掌門喜靜,這樣就很好了。」

桑陌笑著,心中暗道:原來你們知道,知道還為難我。

她再次看向那個少年。

有人疼就是不一樣,昏迷了三年,一醒來就能走,說明被照顧的很好。起碼有人天天給他按摩肌肉。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城主夫人和丫鬟們也準備將少年扶下去。

少年卻一直盯著桑陌,執拗的不肯下去。

沒辦法的城主夫人只好再次將目光投向桑陌。

桑陌暗自嘆了口氣,面上還是扯出一副樂意之至的模樣,走過去攙扶住少年的胳膊。

少年果然跟著桑陌走了。

眾人見狀再次露出震驚臉,有人小聲道:「掌門親傳弟子果然不一樣。」

「應該是自帶福光,看來得多和這姑娘親近,沾沾福氣。」

這邊,桑陌跟著那少年來到他住的屋子。

將人送到床上,躺下剛就要走,誰料那少年卻依舊抓著桑陌不放。

「我想單獨和你說話。」

桑陌愣了愣,雖然不耐煩,但也答應了,誰叫他家大勢大。

城主夫人一臉歉疚,但小兒子剛醒,她不敢不依著他,只能帶著丫鬟們退下。

待屋子裡安靜下來後,少年看著桑陌,突然道:「邪神之事如何了?」

「……」

原本百無聊賴的桑陌突然頓住,她機械的將目光移向少年,「帝…帝君?!」

少年依舊沉著,「是我。」

桑陌徹底呆住了,她連忙狗腿兮兮在床邊蹲下,「您看您老人家下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接待不是?」

帝君卻是一副看穿的表情,「你不覺得煩就好。」

桑陌嘿嘿笑著,「怎麼會煩呢!不會的,不會的您比我親爹還親。」

別說爹了,她連她媽長什麼鳥樣都沒見過。

赤水和風的身體實在太弱,帝君有些累的閉了閉眼,「少貧嘴,邪神的事兒怎麼樣了?」

桑陌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您說他在凡間已經這麼久了都沒被人找到,您別說給我三天,就算給我三十天我也找不到啊。」

帝君疲乏的閉著眼睛,長舒一口氣,「沒找到就說沒找到,就會耍貧嘴。」

桑陌無辜的低下頭,答應道:「哦。」

他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好了,下去吧。待會兒,帶我去長離山。」

桑陌點頭答應,然後默默退了下去。

她忿忿不平,剛要對著屋子裡的人耍一套組合拳,城主夫人就來了。

她抓著桑陌的手,哽咽著半晌說不出話來,「姑娘,實在…實在太謝謝…謝謝你了。」

桑陌暗自嘆了口氣,輕拍了拍城主夫人的手。

這可憐的老母親,她哪裡知道醒過來的不是她兒子。

赤水和風的魂魄怕是早在三年前就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肉體還活著,這才叫帝君鑽了空子。

不過也好,如今總比她一直守著一具空殼活著好。

起碼在她的眼中,她的小兒子已經醒了。

只是可憐了自己,桑陌心疼的抱了抱自己,以後不僅要受沈硯清磋磨,還要受帝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