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三郎忙不迭點頭,還偷偷用袖子擦掉眼角滑落的眼淚。
沈嘉搖搖頭:「那不行,你家裡人不同意我是不會讓你跟我走的。」
將三郎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隨後在將父面前跪了下來,『砰砰砰』的磕頭,眼淚嘩啦啦的直往下流。
將父見狀,頗為動容,眼眶一瞬間紅了,他扶起將三郎:「老三,等爹問清楚了,就讓你隨他們走,好嗎?」
將三郎破涕為笑。
「當家的,我不同意!」將母大聲喊道。
「你閉嘴!再嚷嚷老子就休了你。」將父瞪著將母,冷聲道。
將母『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沈嘉見狀,眉頭微蹙,心裡已經很不耐煩了,「阿宸,我們走!」
天下那麼大,她就不信找不到能工巧匠,找不到就不造船唄!
蕭逸宸也有些煩燥,這一家人既沒問要如何給將三郎治療,又沒問將三郎想不想治療,只想著將三郎跟他們離開後,他們就少了將三郎拿回來的賞錢。
沈家說完便站起身往外走,蕭逸宸和蕭平緊隨其後。
將三郎看都不看家裡的人一眼,也跟著他們走了出去。
將母瞪大眼睛,嘴巴張大,眼淚還掛在臉上。她不明白沈嘉為什麼突然就走,而且她那兒子也跟著走了。
將父狠狠的瞪了將母一眼,快步追了出去。
沈嘉三人走得很快,將三郎小跑緊跟著他們。
將父跑得氣喘吁吁:「公子,請等一下!」
三人站在原地,連身都沒轉過來。
沈嘉是真的生氣了,若不是將三郎並不迂腐,又有手藝,在進門那一剎那她就想甩袖子走人了。
但凡將三郎迂腐一點,她都不會給他治啞疾。
將父給他們深深的鞠了一躬:「三位公子,招待不周,請見諒!」
三人見他真心道歉,臉色才和緩不少。
「你有什麼問題就在這裡問吧!」沈嘉淡淡的說道。
將父看了一眼周圍慢慢圍過來的村民,看了一眼將三郎,心一橫,語帶哀求:「公子,您能和我說說要如何給三郎治療嗎?」
沈嘉問道:「你看他的臉色是不是暗淡,鼻子也不亮?」
「是。」
「你看他的舌頭是不是舌苔泛白,邊上有牙印?」
將三郎老老實實伸舌頭出來給將父看。
「是,這跟啞症有關係嗎?」將父問道。
「他的左手尺脈虛,寸、關尺不通暢,而他的右手脈搏卻正常。這樣的脈象說明他腎虛。他的臉色說明脾胃功能差,舌頭說明中氣不足。也就是說我要用銀針給他打通經絡,還要用湯藥發動中氣鼓動聲帶發聲。」沈嘉淡淡的說道。
男以左脈為主,女以右脈為主,將三郎這樣的脈象是男為女脈。
將父又問道:「用銀針打通經絡有危險嗎?」
沈嘉淡淡瞥了他一眼,「有啊!我要給他扎後髮際正中的啞門,還要紮下頜下緣和舌骨體之間的廉泉穴,還有其它十幾個穴位,你說危不危險?
要是不想治就趕緊將他帶回去,若不是看這小子還算順眼,我才懶得給他診治。別人捧一萬兩銀票上門求我給他治病,我還不願意去診治呢!現在我的耐心已經被你們耗完了。」
真是的,當她閑得沒事幹啊!
施針很累的好不好,不僅要全神貫注施針,時刻觀察患者的各種反應,將銀針刺入一定的深度之後,還要嫻熟的捻、轉、提、擦,在患者有酸麻漲重的感覺後,再留針一刻鐘,繼續捻,轉,提,插……
將父一時間沒有了反應,他被沈嘉的話給驚嚇到了。
過了良久,他才問道:「你們對他就沒有所圖嗎?」
「自然有。」蕭逸宸淡淡說道。
將父獃獃的看著眼前這個渾身貴氣的公子,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位貴公子從開始到現在才說了這麼三個字,說明人家對所圖是可有可無的。這樣的貴公子要什麼沒有,老三也就那雙手巧了點,說不定圖的就是他的手巧。
將父想通了之後,拍拍將三郎的肩膀,道:「既然如此,你就跟他們走吧!以後有空記得回來看看我們就行了。」
將三郎重重的點頭。
將父『砰』的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我家三郎就拜託三位公子照顧了。」
沈嘉沒想到將父會來這一出,連忙跳開。
蕭逸宸使了個眼色給蕭平,蕭平立馬把將父扶起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兒子有福氣,竟然被這兩位公子看中,以後飛黃騰達是少不了的,不過你得好好約束你家中那幾個人,否則,天大的富貴都與你無關。」
將父心中一凜。
蕭平也不管他怎麼想的,招呼將三郎和他同坐一匹馬,一行人騎馬離開村子。
他們回到羊城時已近黃昏,夕陽的餘輝灑在羊城紅磚綠瓦之上,給羊城增添了幾分朦朧的詩意。
將三郎低著頭跟在蕭平後面,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家,還是和三個陌生人在一起,激動過後便有點彷徨和膽怯。
蕭平低聲和他說道:「莫怕!兩位公子都是頂頂好的人,遇上他們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抬起頭挺起胸堂跟著兩位公子走。」
將三郎用力點了點頭。
到了客棧後,蕭平立馬去給將三郎開了一間房。
四人到客棧大堂吃完晚膳後,沈嘉便開始給將三郎扎針,用了半個多時辰才結束。
將三郎的啞症除了扎針和喝湯藥外,還有一個就是開口鍛煉。
蕭逸宸將這個任務交給蕭平。
次日卯時初,蕭平便帶著將三郎到郊外無人空曠的地方,訓練他發聲。
蕭平很有耐心的教他運氣,如何張開嘴,啟動牙齒。
又從簡單的『啊』『嗚』『夫』『撲』開始練,反覆練,還要他大聲的喊出來。
沈嘉和蕭逸宸吃完早膳後便去馮章林的老家暗訪了一遍。
然後用計將書院里的馮章林叫出來。
馮章林看完放在他床上的那一封信後,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去跟山長請假,按照規定的時間來到紙條上面的地址,忐忑不安的敲開那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