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貶官
「什麼叫撇清關係？趙淵也是趙府子孫，他與他三叔做出這樣的事情，理應由他們自己去承擔！反正我是不會為他還這些錢的。」
王氏堅決不能認下這筆賬，否則以後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崔氏見王氏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很是生氣，轉身去找老太太。
「娘，您也該管管三弟與趙淵，再任由他們這般作下去，這個家我也沒法操持。」
崔氏將賬本朝婆婆身旁桌上一放，氣道：「要不您看誰能當這個家，就安排誰來做吧，兒媳無能，實在管不了了。」
說著轉身出了婆母院子，回去朝床上一躺，就此裝起病來。
晚間，趙淵就被父親叫去，嚴厲斥責一通，並責令他將那些銀子還上。
等王夫人得知此事時，已經到了八月，皇帝都從避暑山莊回京了。
「快攔住他！」趙老爺子看出孫子的意圖，連忙命令身邊僕人：「不要讓他離開趙府！」
皇帝看了也皺起眉，便將奏摺交給吏部去查。
眼下全府的僕人都在場，他們又不是傻子聾子，趙淵這些話肯定會被這些人傳到外面去。
所以當前首要的，不是訓斥趙淵，而是要安撫住他，讓他不要生出怨懟之心。
趙淵沒驚動他們，輕輕推開後窗扇跳出去，再將窗戶關緊，用一根木棍插進窗戶縫裡，確保人推不動。
「淵兒，你過來，有啥委屈跟祖父說。」趙老爺子朝趙淵招手：「祖父一定為你做主。」
之後轉到門口，就見幾個僕人已經撥開門栓進屋了，門口只有一個拎著燈籠的小廝在望風。
他哭得凄慘，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
趙淵忽然大哭起來，幾步竄到黑煙裊裊的屋子前，指著燒焦的屋子道：「沒人要殺我，那這些僕人半夜三更將我住的屋子點燃做什麼？難不成想給我照明取暖？爹！娘！你們真是我親爹娘嗎？」
趙淵走過去，捏起一人的下巴問：「你們半夜三更跑我屋裡做什麼？想縱火燒死我？」
因為貶官也是對官員的懲罰，最少日行十驛，也就是百里，也有差役一路押送。
趙榮受弟弟一家連累降了官職不說，還被貶至蠻夷之地，氣的差點厥過去。
就這樣，趙淵逼迫外院管事開了大門，一溜煙跑進夜色中。
哪知僕人全都垂下腦袋，並不肯追上去。
不等僕人解釋，趙淵又大聲問：「就因為三叔帶我出去玩幾次，就這般容不下我，想殺了我？」
屋裡的僕人們見狀嚇得大聲尖叫：「火！火！走水啦！」
流言一經傳出，連說書先生都抓住這個八卦，將此事傳的有鼻子有眼。
有好幾個言官遞上奏章彈劾趙平與其長兄，時任右春坊直郎的趙榮，說他們虐待子侄，有悖人倫，又說他們不能安家，豈能安國？
趙平氣壞了，揚手砸過來一個茶盞：「你這個孽障！滾！現在就去院子里跪著！」
皇帝看到吏部查到的信息，頓時火冒三丈，當即將趙平與趙榮兩人分別貶去川蜀與北疆做縣令。
期間只來得及回家帶上一些銀錢與衣裳，就被差役不斷催促，疾馳出了京城。
幾名僕人不敢吱聲。
趙淵哼一聲，轉身跑出院子，又去找三叔。
數天後，京城傳起流言，說趙府二房夫人不喜嫡次子，竟然想放火燒死親兒子，原因是想貪圖十二歲兒子在外做夥計的工錢。
「小時候你們找個惡毒奶娘帶我，我差點就被折磨死了，是宋家嬸嬸將我救活，她還給我飯吃，教我讀書寫字，可你們是怎麼對人家的？為了心裡的貪念，竟然跑到宋家羞辱人家，你們是有多不希望我好啊？」
窗格上糊著窗紙，被明火一點就著。
六四.一八五.二三二.一九五
好在嘈雜聲很快驚動府內其他人，他們忙不迭去救火。
但僕人可不會這麼說，他們只會將最惡毒最不堪的設想傳給外人知道。
他們想逃出來，奈何門窗怎麼都推不動。
趙淵飛起一腳將守門的小廝踹進屋裡，反手帶上門，又用一根木棍將門鼻別住。
趙淵看著氣急敗壞的父親，很光棍地道：「爹，兒子沒錢，要不我就去自宮當太監還賬得了，只要我在宮裡混的好，您以後也能跟著升官發財不是？」
僕人早見識過趙淵的拳頭，嚇得瑟瑟發抖：「小、小的什麼都不知道。」
丫鬟支支吾吾不敢說。
「是、是四少爺住的那間屋起火了，裡頭還關了好些人呢。」丫鬟慌張給老太太穿衣。
最後連老太太都被吵醒，連連詢問怎麼回事。
但三叔被祖父罰跪祠堂還沒回來，三嬸也避他如蛇蠍，趙淵無奈，只好回屋躺著睡覺。
「老二媳婦！你才要住嘴！」趙老爺子雖不怎麼管事，但也不是老糊塗。
趙淵笑了笑：「命令你們過來幹什麼？燒死我？」
看看掉在地上燃燒起來的燈籠，趙淵眼神微眯，拿起直接砸在窗戶上。
王氏氣得臉色鐵青，指著趙淵喝道：「住嘴！」
趙淵後退幾步，大聲道：「既然你們容不下我，我走便是！」
趙平眉心突突跳，說：「誰要殺你了？淵兒，不要胡言亂語！」
這時全趙府的人都過來了，二夫人王氏也由丫鬟攙扶著站在不遠處。
趙淵沒給他們解釋的機會，指著大哥趙軒道：「他能拿幾百幾百的銀子去跟外人逛青樓楚館，我不過跟三叔出去吃個飯喝個酒而已，你們就想殺死我？」
說罷，拎著棍子揪住外院管事的脖領，將他往大門口拖去。
晚間，幾個人鬼鬼祟祟在他屋門口轉悠，手裡拿著棍棒與繩子，其中兩人還在撥拉門栓。
趙平只覺得老臉羞紅，再也待不下去，轉身走了。
他來不及找弟弟算賬，就被差役驅趕著騎上馬，趕往川蜀而去。
一人嚇壞了，撲通跪在地上道：「是二夫人命令咱們過來的。」
其實是二夫人派人過來，想將四少爺綁起來打一頓，結果不知什麼原因，屋子就起火了。
趙老太太一驚：「四郎屋子如何會起火？裡頭又是什麼人？」
哪怕他們知道這都是誤會，根本就是二夫人想找人抓住小兒子教訓一下，並沒打算傷他性命。
等屋子火勢被撲滅，幾個僕人也被救出，全都灰頭土臉地縮在角落不敢言語。
「不知道？」趙淵從地上撿起僕人掉在地上的棍棒，在手心敲著：「看樣子不給你們一點教訓，就不會說實話了。」
相比於流放的犯人，被貶官員只是少了枷鎖，多一匹馬而已。
趙平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妻子與他一同貶去北地。
差役只給了他倆半刻鐘時間收拾東西準備馬車，接著就催促出京，前往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