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隔音很好
下午三點四十左右，源生結夏離開圖書館，獨自去了便利店。
椎名霧則是繼續留在圖書館看書。
他其實也有想過陪著源生結夏去上班，多完成幾次她的特殊劇情線任務。
不過細想之下，他放棄了。
就怕到時候輪班變成了兩個人一起上班，畢竟她不愛佔便宜。
而且感情的事，順其自然是一方面。
至於另一方面，他再次放下了對她的攻勢，打算去招惹另一個女孩了。
可是這次真的是局勢所迫。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圖書館零零散散來了不少學生，其中三年級的偏多些。
結城高中雖然是私立學校，但是學業並不重，如果不喜歡學習，有不少課餘時間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
可如果想要考入心儀大學，就需要自行加倍努力了。
加入「火箭班」只是第一步。
結城高中的圖書館很有特色，傍晚的時候只有兩間閱讀室開放，配備一到兩個圖書管理員。
在下午五點以後的一個小時內，這兩間閱讀室會被逐漸填滿。
椎名霧也是最近才發現這個「秘密」的，畢竟在此之前他就連正常上課都要睡懶覺。
來圖書館學習，說好聽些是為了遠大的抱負和理想中的大學，其實是為了提升實力開後宮。
嗯，這裡用為了愛情或許會更優雅一些。
閱讀室里人滿為患，不過大多數人都很自覺，只有個別幾個會竊竊私語，應該是在討論學習上的問題。
椎名霧還看到一個c班的女同學，不過兩人不算太熟，他沒打算過去打招呼。
後來他接了個電話，是他近些日子以來最期待的一通電話。
他拿著不斷震動的手機朝著無人角落快步走去，還在走廊時就摁下了接聽鍵。
「喂，請問是椎名君嗎？」
女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甜美，帶著些許陷入愛情的欣喜。
「咳咳，是我。晚上好啊，小奈。」
椎名霧輕咳一聲，收拾好情緒。
「還沒有天黑，應該說下午好才對呢。」
聽到她的話，椎名霧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眼窗外，太陽已經落山了，但是天還沒黑。
遠處的香樟樹樹頂恰好揚起一片灰影，隨後快速落回，興許是路過的學生朝著樹梢扔了個石子。
「那就下午好吧。」
準確來說現在是傍晚，至於傍晚是接近下午一些，還是接近晚上一些，這似乎沒什麼好糾結的。
「今天的椎名君有沒有過得很開心？」
「嗯，會因為接到小奈的電話感到更開心。」
「加分了唷，今天的椎名君又加分了誒。」青空奈說道。
喜歡的時候，情話並不需要多新穎。
「加分有沒有什麼獎勵？」
「有啊，等到後天的花火大會，可以讓椎名君翻牌呢。」
「翻牌？」
椎名霧有些疑惑，這又是什麼新奇的辭彙，應該不是撲克牌的意思吧。
「可以選擇清空積分，兌換可愛小奈、腹黑小奈、聽話小奈、愛吃醋的小奈、生氣需要被捧著的小奈…唔，還有很多種呢。」
「現在選嗎？已經開始期待了。」
椎名霧莫名想起女孩掰著細長手指一一道來的模樣，鑒於她說了五種性格，可能性更大了些。
「可以！」她繼續說道。「椎名君那一天想要哪種小奈？」
「那天的話，想要真正的小奈啊。」
離別的最後一天不應該和最真實的她在一起嗎？他不需要她為了留下好印象而迎合自己，雖然她扮演得會很像。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就好像女孩真的在勾選兌換選項一般。
「叮噹。兌換完成了哦，那天的椎名君會見到一個愛吃醋、愛生氣、又可愛、又腹黑、又聽話的小奈呢！那天的小奈希望會被椎名君喜歡。」
「我很期待啊。」
真的很期待啊，椎名霧深吸了一口氣。
「我也有期待哦！」
「那，後天見吧，要掛了哦。」
「不能再聊一會嗎？」
分別果然是最有效的催化劑，喜歡的話，分別之後會更喜歡一點。
他只是五六天沒有見到她，卻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這種感覺從她離開之後，變得越來越強烈，他太想再見她一面了。
他把這份想念歸咎於那天她離開得太突然了，他們還沒有好好道別。
「不可以了誒，真的要掛電話啦，後天再見吧，嗯~」
她抿著嘴發出可愛鼻音，那似乎是親吻的意思，上次兩人通話時少年聽過一次。
「好。」
「嘟嘟…嘟嘟…」
耳邊響起掛斷電話的嘟嘟聲，椎名霧放下拿著手機的右手，輕輕呼出口氣，朝著原路走去。
太陽落山之後，天會黑得很快，下午已經過去。
療養院中，粉發女孩坐在病床上，朝著一旁的護士抬起左手。
「小姐。」
護士小心翼翼地虛扶女孩的左手，然後拿起一旁的注射器。
注射器中有一團褐黃色的藥劑，量很少，只有淺淺一層。
女孩自始至終面容都很平靜，剛才對著少年撒嬌的女孩，似乎並不是她。
護士很快就離開了，病房裡還殘留著消毒水的味道。
那是青空奈最不喜歡的味道，她從小就不會喜歡。
現在每天都會聞好幾次，以後也會更多。
她曾經一直覺得，花期短沒關係的，至少她盛開過。
她其實也有想過，要不就在最漂亮的時候死掉吧，至少不用像媽媽那樣，變得很醜呢。
最後她還是放棄了呢，因為那樣會對不起爸爸。
後來被他喜歡之後，她也越發留戀這個世界了。
就算以後都見不到了，也沒關係。
她打開手機了，壁紙是一張合照。
照片里，兩人坐在游輪的甲板上，少年親吻著她的臉頰。
……
周二。
今天的課程很多，對於普通班來說有些繁重。
椎名霧久違地發了呆。
女孩昨天在line上把花火大會具體時間、地點發了過來。
周三，東京灣。
離上田區不遠。
《小王子》里，小狐狸說過這樣一句話：「比如你下午四點來，那麼從三點起，我就開始感到幸福，時間越臨近我就越感到幸福。」
著急見到她是因為幸福么。
椎名霧突然有種自己在思考哲學的錯覺。
「椎名！」
講台上的松河老師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在。」
椎名霧站起身抬頭看去，松河老師的髮際線已經越來越高了，甚至妄想著用幾片劉海遮住放光的頭頂。
「你上來把這道題做一下。」
他表情嚴肅地用右手敲了敲黑板。
月測第一的「庇護光環」似乎已經散去，又或者說松河老師在警醒他不要過於驕慢。
對於優等生而言，老師都會特別照顧一些，這個在哪都不例外。
「是。」
椎名霧朝著講台走去，路過班長的時候，還借位拍了她一下，讓她眉頭一皺。
借著身體的掩護，台上的松河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看到椎名霧順利解開了題目，他不由沉默了。
「下去吧。」
他搖著頭朝著椎名霧擺了擺手，那模樣就好像椎名霧解題錯了一般。
椎名霧一頭霧水，卻也沒有多問，坐回座位後繼續發著呆。
放鬆一下吧，老是綳著精神真的會累的，他的學習強度已經很高了。
幾分鐘後，前桌背對著他，在他桌面上放了一張摺疊過的紙條。
「你有病？」
看到這句話後椎名霧並沒有生氣。
班長還願意理他就好了，挨罵之類的完全可以理解為打情罵俏，只要臉皮夠厚的話。
想要救青空奈，就只能在小早川一木身上做功夫了。
不過現在班長的態度太惡劣了！
他記得她以前可不會懟他的，在兩人和源生結夏成為朋友之前，班長一直很好說話的。
本來按照他原來的習慣，根本不會回她，可現在……
他拿起黑筆，寫下：
「？」
然後拍了拍前桌，將紙條遞了回去。
沒一會後。
「上課走神，還敢打我？」
「哪裡走神了？那道題我不是解出來了？」
松河老師完全是按照他的步驟在講題，只不過他解題過程略過了幾個步驟，被畫線補充了。
紙條沒了回信。
還別說，這種學生時期瞞著老師傳紙條的感覺確實很不錯啊。
下課後班長一臉平靜地走到他的位置。
「出來。」
她敲了敲他的桌子，隨後轉身走出後門。
椎名霧想了想，起身跟在她身後。
教學樓五樓大部分是空教室，這裡曾經是學校的活動教室，提供給各個社團舉行社團活動。
前些年新建了活動大樓，所有社團全都搬過去了，這裡便空了下來。
五樓的走廊中間有一處阻隔門，看上去很厚實。
小早川一木站在門前，摘下眼鏡後對著一處屏幕注視片刻後，阻隔門咔地一聲打開了。
椎名霧。「……」
椎名霧一臉荒唐地跟著她走進了一間「教室」，看到門內的場景更是麻木了。
果然大小姐們在學校里都是有特權的，這間房間更像一處住所。
屋內大部分是粉色的，空間很大，就像他們開會的中型會議室。
所有的窗戶全都被厚實幹凈的深綠色窗帘遮住，天花板有暖系的補光燈，這裡根本就是女孩的私人領地。
這個房間比青空奈那個還要大一些，或許是面前這個女孩已經在這間學校待了一年的緣故。
「班長，伱平時不會就是在這裡上廁所的吧？！」
他的目光被一處透明玻璃門內的豪華衛生間吸引了。
難怪從來沒有見過班長上廁所，合著每次都在這裡。
小早川一木面色一僵。
她是女生這件事雖然沒有戳破，但是兩人都心照不宣。
「我帶你來這裡不是讓你說這些事情。」她皺了眉。
椎名霧點頭，如果說大榕樹下是源生結夏的「秘密基地」，那這裡無疑就是小早川一木的。
她肯定想問一些特別的事情，他可能已經猜到了。
「這裡隔音很好，我們說的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好。」
「對於漸凍症，你真的沒有辦法嗎？椎名君。」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語氣有些重，她喊了聲他的名字。
「沒有。」椎名霧想也沒想直接回答。
他不能讓她知道，因為那個任務條件。
如果沒有那個任務條件，他攻略小早川一木甚至不需要帶腦子，她本來就還喜歡他。
既然小早川一木今天把他喊過來，那就說明她是想救青空奈的。
「真的沒有嗎？只要你能救她，我保證這件事除了我們兩個誰也不會知道。」
她還存著一絲僥倖，如果他不想太驚世駭俗而否認呢？
她是唯一見識過他的特殊的人啊。
「我也想救小奈的，可是沒有辦法。」
椎名霧還是搖頭，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讓自己可以更可以真實一些。
他最要防著的人，反而是她。
小早川一木沉默了。
「抱歉。」椎名霧低聲道歉，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孩搖了搖頭，伸手把他搭在自己身上的左手撇開。
「走吧，待會要上課了。」
她說罷打開了房門，率先走了出去。
椎名霧回頭看了眼滿是少女氣息的房間。
『隔音很好？』
關掉阻隔門後，兩人並肩走在一起，就好像一對關係很好的同性友人。
「你明天打算怎麼做？」
「陪她過完花火大會。」
「哦。」
「青空家也沒有辦法嗎？」
「或許有。」
「嗯，希望小奈可以恢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