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他是這麼以為的
淺倉音想了想，微微搖頭。
「我們去約會吧。」
「約會？」
椎名霧重複了一句，他莫名覺得女孩好像變了。
以前她很喜歡宅在家裡。
他會找各種理由帶她出去走走，比如買菜、去廣場聽他彈吉他、逛超市……
可周五傍晚她等在門口，對很晚才回家的他說，她以為他會回家帶她出去玩。
今天更是明顯。
「去不去。」淺倉音雲淡風輕地再次確認道。
「去啊。」
椎名霧上前牽住她的左手，卻被她躲開。
「淺倉你知不知道你躲開的動作很打擊人啊。」
椎名霧沒有生氣，而是笑吟吟地說道。
「牽我之前，要問我。」
淺倉音微微抬頭直視他的眼睛，
可是明明兩人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過了。
椎名霧不明白為什麼淺倉音一直很在意這件事。
「那請問，我可以牽你的手嗎？淺倉。」
椎名霧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雖然不明白，他卻不會刻意按照自己的想法糾正。
這算不上什麼缺點，倒不如說是情侶之間幼稚的把戲。
可是，感情不是只有生死別離時的升華，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常態。
「可以。」
女孩將左手放在他的手心。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牽手卻莫名給人一種儀式感。
就好像……
婚禮上的新娘將手交給了他。
椎名霧抓住她的手，朝著遠處走去。
「那下次淺倉伱也應該自覺點。」
「什麼。」
「意思就是不要每次都等我問才讓我牽。」
「……」
……
兩人並肩站在公交站台上時，椎名霧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們去哪玩？」
他本來以為關於出版小說的事會浪費很久的時間。
可能會被多個出版社拒絕，又或者流程會很繁瑣。
可是今天實在太順利了，前後也就花了一個小時左右，這還是算上兩人等候的時間。
「隨便。」淺倉音看著馬路對面的嶄新廣告牌好像在發獃。
其實去哪玩都一樣，就算回家也一樣，在他旁邊就好了。
只是她覺得兩人之間經歷的事情太少了，要是她離開的話，他會不會慢慢把她忘了。
畢竟他身邊還有個叫源生結夏的女孩子。
「去水族館？」
椎名霧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個廣告牌整體色調是藍色的，上面有魔鬼魚、海龜之類的海洋生物。
說起來他極少看過的幾個動漫里就有一篇有水族館的情節。
他還沒和女孩去過。
既然今天是難得的假期，怎麼也要去一些不一樣的地方吧。
而且系統給淺倉音的標籤可是貓啊。
雖然她不可能愛吃魚。
但是水族館什麼的，椎名霧還是覺得應該和她去一次。
「嗯。」
淺倉音也開始打量那塊廣告牌。
永田站，上田海洋水族館。
兩人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才到達目的地，這裡已經算是郊區了。
大概是新開再加上周末的緣故，門口人流不少。
椎名霧買好票後，和淺倉音一起檢票入內。
這家水族館並不小，總儲水量在四百萬升左右，號稱擁有三百多個品種、六萬多隻海洋生物。
整體分為淡水區、近海區、標本區、海底觀測區…幾個大區，按生物品種的話又能分成很多個小區。
兩人走在五餘米高的玻璃水缸前，看著大群淡褐色的魚群在水缸中慢慢遊盪。
水缸內有不少礁石，補光燈也很暗。
淺倉音突然駐足，靜靜地看著那些魚群。
「你不會想問我這是什麼魚吧？淺倉。」
椎名霧站在她身後。
「你知道？」
淺倉音回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啊，不過我可以上網搜搜。」椎名霧說罷就要拿手機。
淺倉音懶得理他。「這個是單鰭魚。」
「你居然真的認識啊？」椎名霧有些驚訝，她的語氣很肯定。
他剛準備誇讚女孩一下，卻看到她指著角落的立式指示牌。
指示牌上寫著：
「單鰭魚，暖水性底棲魚類，白天藏身礁石之中，夜間覓食。體延長而側扁，背、腹邊緣隆起……」
椎名霧。「……」
肯定是光線太暗，他才沒看見的。
兩人並沒有在這停留太久。
期間椎名霧偷偷拍了女孩一張側臉的照片。
她湊在玻璃窗前，微微抬頭看著魚群，水缸頂上用來補光的熒白色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好像在熠熠生輝。
兩人離開的時候，那群扁平的淡褐色魚群依舊漫無目地繼續游著。
水族館裡多的是方形、圓柱形的水缸，裡面魚的種類不少，椎名霧也就看個新鮮，並沒有每一個都仔細查看指示牌。
他們也看到了全是水母的水族箱，整體基調很是夢幻。
兩人走走停停，若是碰到五顏六色很吸引人的水缸，旁邊一般會聚集很多遊客。
椎名霧會下意識地拉住淺倉音的手，免得走著走著就散了。
他們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深海觀測區。
觀測游廊總長度有六十五米，寬八米多，高約五米。
光線很好，不時有鯊魚、魔鬼魚之類的中大型肉食類生物游過，不遠處的海底還有褐紅色的海星以及一些甲殼類海洋生物，魚群更是樣式各異。
淺倉音的臉色一直很平靜，似乎並沒有小女孩第一次見到鯊魚之類的喜悅、驚訝。
就好像在看紀錄片一樣平淡。
「怎麼了？」
察覺到椎名霧並沒有將目光放在海底的生物上，而是一直在看自己，淺倉音疑惑地問道。
「淺倉你是第一次來水族館嗎？」
「嗯。」淺倉音點了下頭。
「我也是第一次來。」
「哦。」
反應太平淡了。
雖然這情話聽上去就很土味，但是怎麼說也是情話不是。
「以後我還想和你來水族館，第二次、第三次……」
淺倉音說完便背著手慢慢朝著隧道深處走去，她走得很慢很慢。
她應該在等著少年追上來。
她背著手的話，應該是想讓他去牽她。
……
臨近中午，兩人來到水族館三樓的餐廳吃飯。
大概吃到一半的時候椎名霧的手機響了。
「我去接個電話。」
椎名霧說了聲抱歉後，朝著衛生間走去。
淺倉音並沒有說什麼，低著頭慢慢吃著壽司。
等椎名霧走遠了，她才抬頭看了眼他的背影。
「喂，你好。」
「椎名君。」
一道中性嗓音從電話中響起。
東京動漫中有不少畫女硬說男的存在，那些角色cv甚至都是女聲優，卻非要說成男性角色。
不過小早川一木卻真的是女孩，這已經是三人心照不宣的事了。
「班長，有什麼事嗎？」
椎名霧擰開水龍頭，右手捧了一捧水，潑在臉上，然後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
在廁所總覺得該做點什麼，洗個臉也行。
「今天傍晚我家有些不方便，可能沒辦法接待客人。」
小早川一木帶著歉意說道。
青空信介今晚不會回去，大概率還是住在花苑。
要是讓青空信介看到椎名霧，小早川一木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她又不會和他在一起，青空奈也只是和他玩玩，她覺得沒必要讓椎名霧見青空信介。
而且椎名霧還不知道她和青空奈的關係。
「這樣啊。沒事，等下次有空了我們再去你家玩，不要緊的。」
椎名霧本來還挺愁這事的。
之前說好和源生結夏去小早川一木家玩，是因為淺倉音很「放養」他。
他不主動提出帶她出去，她不會說什麼。
可最近的事讓椎名霧覺得淺倉音有點變了，她好像會主動粘他了。
到時候淺倉音聽到他說去同學家玩，要是想一起去怎麼辦。
現在兩人已經發生關係了，再看到源生結夏……
椎名霧到現在都還沒有頭緒，他該怎麼讓淺倉音接受源生結夏。
她就不像願意和別的女生一起分享男人的女孩。
她的自我意識很強，她現在願意被他騙只是因為喜歡而已。
他之前痴心妄想，和她說了自己全都想要，現在想想真是豬油蒙了心。
他想了想，那時候他不想騙她，再加上藍色字幕、galgame這些非正常因素在，多少有些狂妄了。
也就是她喜歡上他了，不然早就跑了。
在現代社會對女孩子說想開後宮，這根本就是腦癱才敢說出來的話。
他現在只有悶頭升級，給自己多加些本錢。
事實上別說淺倉音了，就算是源生結夏他也沒把握搞定。
別看她平時對他唯唯諾諾的，他欺負她也不生氣，可有些事上她倔得很。
這就不像個galgame，這根本就是現實世界。
她們都很有主見，不是那種達到條件又或者說親密度、完成度足夠高就對他百般討好的人偶。
「好，真是抱歉，下次我一定好好招待椎名君你和源生同學。對了，麻煩你和源生同學說一聲，我聯繫不到她。」
「可以。」
椎名霧看了眼，中午一點二十多，看來下午不能在水族館待太久。
之前說好了傍晚會去接源生結夏一起去小早川一木家，他要是去晚了她估計還會在便利店等著。
沒手機可真是麻煩，看來還得找個理由送個手機給她。
他在她身上薅的日元都不知道幾十萬円了，不送點禮物他都不好意思了。
嗯，如果實在玩到很晚又或者不好脫身的話，就打電話給河瀨阿姨。
「我還有事，就先掛了，椎名君再見。」
「再見。」
他話音剛落，那邊就掛了電話。
椎名霧將手機放回口袋後，朝著原路返回。
女孩已經吃好了，正在餐桌上玩手機。
「這裡的鮮魚壽司怎樣？」
椎名霧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他總是偶爾詢問她食物好不好吃，就好像他不知道她沒有味覺一般。
今天早上他特意看了淺倉音的特殊劇情線任務，並沒有顯示失敗。
看來並非一定要一個月不間斷地吃她做的食物，而是累計一個月。
這樣確實很不錯，雖然他昨晚做好了任務失敗的準備，但是能不失敗最好不過。
他的攻略點已經積蓄到了1285，相信很快就能兌換第二粒基因膠囊（味覺）了。
到時候就算系統跟他開玩笑，八十二的成功率都能失敗，那第二次總得成功了吧。
他真的太想她能吃到好吃的了。
恢複味覺後她會是什麼表情呢？
他想像不到。
「挺好吃的。」
淺倉音沉吟片刻後說道。
「我也覺得還不錯。」
椎名霧將她身前還未吃完的壽司拿到自己面前，很自然地吃著。
最近他一直有在跑步，感覺食量更好了點。
淺倉音看著他大口吃著壽司，安靜地沒有說話。
沒有問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
她說過她還喜歡他的話，就會很好騙。
她甚至沒有去翻過他的手機，哪怕他每天晚上就睡在她的身邊。
「我們回去吧。」
等椎名霧將盤子里的壽司一掃而盡，淺倉音輕聲說道。
「啊？不是還有展區沒有看完么？」
他們只是看了一部分，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過，比如標本區。
「下次再來。」淺倉音說道。
椎名霧一頭霧水，雖然她和他說過以後兩人會來第二次、第三次……
可是今天下午不是還有很長的時間嗎？為什麼不幹脆把這個水族館逛完呢？
「我想回去聽你彈吉他。」淺倉音解釋。
主人覺得他陪了小貓很久，可是他知道卻又理所當然的是。
他在工作、在學習的時候，她一直在家等著他呢。
他回到家就能看到她了，可是她卻等了他足足一天。
你以為你陪了她十年，可你們待在一起的時間真的有十年嗎？
其實是她會等你十年吧。
在那個老舊的出租屋裡。
你的生活遠不止她，可她的生活只有你了。
她的小說里寫的少年都是你呢。
你覺得你們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是小貓也是會離開的吧。
會離開的吧。
……
兩人回到出租屋的時候，時間不過下午兩點多。
椎名霧打開風扇後坐在沙發上。
「想聽什麼歌呢？」
「都可以。」
淺倉音靠在沙發角落裡。
椎名霧想了想，拿起吉他彈了幾首大學時候學過的歌。
她抱著膝蓋安靜地聽著。
他以為這只是平常生活中的縮影。
他是這麼以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