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流浪在沒有你的地方

正文卷

浮生太長,天高海闊,縱我愛你四海潮生,你也只能如流星從我的世界裡隕落。沒有你的地方,對於我來說都是流浪。

人生就是由一場場相逢和告別組成的,李子夜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她已經習慣了分別,大學畢業只不過又溫習了一遍離別的滋味罷了。

謝師宴上所有人都喝了很多酒,隨處可見搖搖晃晃走不動路的人,有人藉著酒意表白心聲,下一秒就熱淚盈眶。

李子夜算是喝得最安靜的,她不是特別喜歡酒精的味道,太苦太澀了,但是這樣的場合不喝一杯似乎說不過去。

就在她在酒精的作用下有點恍惚的時候,一個男生跌跌撞撞地走過來,在她面前努力站穩了身體,彆扭地撓著頭髮,臉色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喝了太多酒整個都紅了。

李子夜愣了一下,其實大學四年她沒交幾個朋友,除了室友之外班裡的同學幾乎都屬於認得名字和臉的陌生人而已。她不記得這個男生和她有什麼交集……

但是男生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給自己鼓勁似的,很努力地開了口,聲音還是帶顫的,似乎舌頭都要打結了,有點滑稽:「李,李子夜,我喜歡你……」

李子夜動作僵住了,拿著酒瓶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是好。居然有人跟她表白呢,她還真是覺得意外,明明她都沒有什麼存在感的。

男生看她在發獃,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李子夜……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旁邊有愛湊熱鬧的人發出了一陣噓聲,不少人開始煽動:「答應他!答應他!」

但是李子夜回過神來的時候只是鬆開了手裡的酒瓶,露出一個有點倉促抱歉的笑容,然後站起身來,道:「對不起,我去趟衛生間。」

所有人都被她的反應弄得回不過神來,只有蘇梨努力撥開李子夜身邊圍觀的人群,衝到她身邊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子夜,你上什麼廁所啊,人家在跟你表白呢。」

李子夜愣了一下,帶著一絲醉意茫然地道:「跟我表白我就不能去廁所了?」

蘇梨一時間有點無語,但是停頓了片刻又狠狠地拽了一把她的胳膊:「李子夜!你知不知道班裡女生就你大學四年都沒戀愛,人家表白你就不能試試嗎?還是你想孤獨終老啊!」

李子夜卻只是揉了揉有點發痛的太陽穴,道:「可是我還是想去廁所……」

這下蘇梨徹底無語了,周圍陷入一種很奇異的沉默。

表白的男生估計是覺得李子夜的反應著實拂了他的面子,所以在原地尷尬地站了兩三秒之後就轉過身去,動作僵硬地走到角落裡繼續喝悶酒去了。

李子夜回過頭去看向蘇梨:「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蘇梨拗不過她,只能放她去了衛生間,目光里透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其實李子夜長得挺漂亮,成績也不差,照理來說在理工學校里不可能單身到畢業的。

結果這妮子還真的是到了畢業都沒有和任何一個男生對上眼,哦,別說對上眼,就連多看人家一眼都少。

當然李子夜很少加入八卦圈子,也不了解這些流言蜚語,她只是沉默著,腳步有點沉重地走進了衛生間。

她抬頭,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憔悴,眼睛裡還有血絲,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整整過去了四年時間,藏在她內心深處的堅冰卻絲毫沒有融化的意思,一種沉甸甸的鈍痛讓她覺得呼吸都在發疼……

她洗了一把臉,對著鏡子露出一個略帶自嘲的笑容。

——葉向,你看,我就是這麼沒用,這麼多年了都忘不了你。

曾經以為不好的記憶只不過是一塊爛掉的傷口,剜掉之後總會結痂癒合。卻沒想到傷口是帶毒的,毒液蔓延全身,窮盡一生都沒有辦法痊癒。

原來她花了四年之久的時間,最後只不過再次證明了一件事——她還愛他。即使是別人對她表白,她心裡能想到的人,也是他。

——如果是你就好了,葉向。

就在她失神的時候,上衣口袋裡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一下,她回過神來,伸手掏出了手機,解鎖之後就看見一條簡訊,內容也很簡短,但是在看完的那一瞬間,她差點連手機都拿不穩當,身體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李子夜,葉向和夏可恩分手了。

一瞬間,她的眼眶變得通紅,多久遠到她幾乎以為自己要忘記的回憶突然洶湧而來,猝不及防讓她整個胸腔都震動了。

——葉向,過去這麼多年,你的名字依然是我心裡不能碰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