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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8 真正的姚海瑆回來了

穿著高跟鞋走山路真的一點都不好走,還好今天天氣很好,沒有下雨,也沒有下雪,地上很乾,一點都不滑。

程熙銘難得好心地伸手扶著我,一步步地往前走,他的手裡還拎著一大堆祭祀要用的東西。

路上我問程熙銘借了手機,給姑媽打了一個電話,說今天就回去。姑媽聽了之後,說在爸爸媽媽的墳墓前等我。

遠遠地,我就看到了站在山坡上等我們的姑媽,估計沒認出我,姑媽一直保持著張望的姿勢。

一年差一天,我又一次來到了這裡。

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來這裡,姑媽指著那兩個黃土堆說,七七,你爸爸媽媽就埋在這下面。

那時候我不懂姑媽的話是什麼意思,還天真地問:「人怎麼可以住在地底下呢?爸爸媽媽不是去市區進貨了嗎?」

後來長大了,也漸漸懂了,只有死去的人才會長眠於地底下,爸爸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們永遠離開我了。

明白了這一切的時候,我才八歲。我不願意接受這麼殘酷的事實,一個人跑到山上,對著那兩個黃土堆哭著問他們,為什麼就這麼丟下我,讓我成了一個孤兒,而他們卻安逸地長眠?他們可不可以醒來,我以後會乖,不和別的小朋友打架,不說謊,好好學習,努力得到小紅花……只要他們醒來。

可是不管我怎麼哭,都沒有人會回應我。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姑媽找到了趴在爸爸媽媽墳前哭累了的我,抱著我說:「七七乖,還有姑媽在呢!」

七七乖,還有姑媽在呢!

於是,若七七的人生里就只剩下姑媽一個親人了。

平時看到別人被爸爸媽媽寵著,我再想念也不會說出口,只是藏在心裡,然後一個人躲著哭。

後來漸漸地不愛哭了,因為不知道聽誰說的,死去的人靈魂還在,會看著他們愛的人。

如果爸爸媽媽的靈魂看到我哭了,他們一定會傷心的。

我要活得很好,讓他們放心。

「喂!若七七,你的鼻涕掉在我身上了。我這是新衣服,一會兒還得穿著見人的。」我的耳邊突然響起程熙銘欠揍的聲音。

我抬起頭,狠狠地瞪了程熙銘一眼,然後發泄似的抓過他的手臂,把眼淚和鼻涕全部擦在他的衣服上。

我完全忽視他瞪大的眼睛,然後又露出一副笑臉,朝不遠處的人喊:「姑媽——」

聽到我的聲音,姑媽驚愕地朝我走來,有些難以置信地拉著我的手,打量著我。

「七七,是你啊!怎麼穿成這樣?我都認不出來了。」姑媽驚訝地說道。

「漂亮吧?」

我咧著嘴朝姑媽笑道。

姑媽卻板起臉來,冷冷地問我:「你不冷嗎?這樣的天氣,我都穿羽絨服了,你卻穿條裙子,外面裹著個小披肩,還穿著高跟鞋。看你的脖子和腿凍得紅紅的,怎麼穿成這樣來了?」

見姑媽生氣,我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姑媽說了一下。姑媽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扯下她脖子上的圍巾給我繫上。

「我不是說了,要是不能回來就別回來嘛,現在看你趕得多急。」

「沒事,我見完爸爸媽媽就走。」

「嗯,來,我們走吧。」

我跟著姑媽來到了爸爸媽媽的墳前,將祭祀用的東西一樣樣地擺放好。

我鼻子忍不住酸澀起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姑媽把毛巾鋪在地上,讓我跪著。

因為時間有限,我和爸爸媽媽簡短地說了一些話。其實想說的話很多,每天都有很多話要說,讓我說上一輩子都說不完,可是我真的不能待太久。

我想如果爸爸媽媽知道我去假扮姚海瑆,騙池彥澤,一定會不開心的。

他們不喜歡我撒謊,可我也是想和姑媽過上好日子,而且,雖然是騙人,但本意是好的,看現在池彥澤變得多開朗了。

爸爸媽媽一定要原諒我,要相信,他們家的七七就算騙了人,也是因為心地好,想要幫助人家。

拜祭完爸爸媽媽,我不舍地跟姑媽告別,然後坐上了程熙銘的車,趕回市區的酒店。

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語,望著車窗外的景色,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看到我如此難過,程熙銘不再對我大聲嚷嚷,試圖安慰我。

「若七七,你爸爸媽媽今天一定很高興,心想,我閨女今天穿得真漂亮。所以,你笑一個吧,笑笑更漂亮。怎麼說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你哭喪著臉,我看著心裡挺不舒服的。你連生日禮物都不送我一個,現在連笑臉都不給。嘖嘖,我上輩子欠你的嗎?」程熙銘可憐兮兮地對我說道。

我被他故意裝可憐的語氣逗笑了,心情好轉了很多,看著前方的紅綠燈,忍不住對他說道:「你知道嗎?開車的時候,如果一路都遇到紅燈,說明今天會有很幸運的事發生在你的身上。因為上帝覺得一路遇紅燈的人很倒霉,所以會給他們一些恩惠。」

「真的?」程熙銘懷疑地看著我。

前面是一個紅燈,司機只能停車。

「你不會又像上次騙走我的傘那樣騙我吧?」

「誰騙你啊,騙誰都不能騙壽星啊!這是不道德的。再說,上次我哪裡騙你了,你後來數到一百下,難道沒看到慕容珊?」我不以為然地說道。

程熙銘冷哼了一聲:「那是因為你早就看到她來了。」

「好吧好吧,那件事你可以不相信,但是這件事一定要相信。我有預感,今天會一路遇紅燈,回酒店的時候,說不定慕容珊就會向你表白了。」

「哼!誰信你!」

「不信就算了!」

我雙手抱在胸前,別過臉去。

車子又行駛起來,經過五個紅綠燈路口,果然全是紅燈。

到達酒店下車的時候,我看到了程熙銘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還說不信,不信你笑什麼?哈哈!傻了吧,數學沒學好吧。如果第一次遇紅燈,接連幾次遇到紅燈的概率是很高的,你還當真啊!哈哈!」

我捂著肚子大笑道,旁邊的程熙銘臉色難看地瞪著我,咬牙切齒地說道:「若七七,我怎麼就信了你?你這個騙子!」

哈哈!誰叫你傻啊!被騙活該!

我得意地朝程熙銘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走進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