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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無法說出的再見

「今天的家庭作業,就是書後面的單詞,大家一定要記牢,接下來的幾天,便是小長假了,大家在家裡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要多度貪玩。」

英語老師絮叨完具體的事宜之後,便夾著她的公文袋,離開了教室,同學們也在對假期的憧憬中,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我托著腮幫,回想著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

正當我思考得正入神時,突然一個重力,把我拉起身來。

「跟我走。」淺野崇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跟前,他用一種命令的口吻,對我說道。在我沒有任何防備和注意的情況下,就被他拖出了教室。

「喂,你鬆開,你要幹嗎?你要幹嗎?」我一面朝他吼,一面用另外一隻手,使勁地拍打著他。

不一會兒,淺野崇把我拉到了活動教室,這才鬆開我的手。

我一面生氣地瞪著他,一面用手揉了揉有紅色印記的地方。

可惡的淺野崇,下手從來都是那麼的重,一點都不會憐香惜玉,哼!

「你為什麼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為什麼這兩天對我總是愛理不理的?」這可惡的傢伙,沒有跟我道歉,還跟我討價還價來了。

「好,行吧,那你現在跟我解釋吧,我聽著。」我舒緩了下情緒,冷冷說道。

「對不起。」淺野崇緩緩開口。

這樣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我有一瞬間的愣神。

要知道,一直很固執霸道的淺野崇,不管他怎麼欺負我,都不曾跟我講過這三個字。

「我並不是不相信你,當時那樣急切的狀況,我的腦子裡,就只有香川幸受傷了,我要馬上送她去醫院才行。那樣的情況,根本就不允許我思考,我真的不是有心誤會你的。」淺野崇用深情的目光,緊緊地凝視著我。

「還有呢?」我低著頭,繼續問道。

「沒有了啊,就希望你能原諒我咯!你這麼善良,大人不計小人過啦,原諒我嘛!」淺野崇露出狡黠的笑容,嬉皮笑臉地說道。

「算了啦。下不為例哦,再來一次,我就永遠都不理你了啦!」其實有沒有聽到他的解釋,我心裡的烏雲也已經散開了,想他跟我道歉,也不過是需要一個台階。

「哈哈。」聽到我原諒了他,淺野崇釋放地大笑了出來。

「走走走,過去那邊坐會,聊聊。」淺野崇四處張望地找了凳子,然後推著我往角落有凳子的方向走。

待我們剛剛坐下來,我的腦子裡,閃過了剛剛香川幸為他系鞋帶的場景。於是我好奇地打探道。

「淺野崇,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我小心翼翼地盯著淺野崇問道。

「問唄。」淺野崇朝我揚了揚嘴角,若無其事地回答,一副很輕鬆的樣子。

「你,是不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住了疑問,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其實問了又如何,不問又如何,聽到是肯定的答案,我會傷心難過,還是毫無感覺呢?

「喂,川島音,你說話支支吾吾的本事,可是一流啊!」淺野崇見我停頓不說,又開始嘲笑我起來。

「啪——」

聽到淺野崇嘲笑我,我一記爆栗,重重地砸在了他頭上,我斜睨著他,沒好氣地說道:「要你管我。」

「那你到底問還是不問呢?」淺野崇一臉無奈地問著我。

「好吧,我問。」我直視著他的眼睛,繼續問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很喜歡香川幸啊?」

聽到這個問題,淺野崇剛剛還笑嘻嘻的臉,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他的眼神開始莫名的閃躲著,沒有任何要直視我的意思。

他微微地皺了皺眉,然後愣了會,回頭頭來,再看著我,若有若無地說:「是的。」

雖然早就猜到,答案會是肯定的,但是親口聽到他說,他確實是非常地喜歡香川幸的時候,我的心裡還是忍不住傷心了會。

「有意見嗎?」淺野崇揚起嘴角,一副調侃我的樣子。

「我,我有什麼意見,我才不會有意見。」我有些支支吾吾起來,事實上,我已經心亂了。

淺野崇這個傻子,香川幸根本就不喜歡他,香川幸是喜歡夏帆的,跟他在一起,只不過是為了報復我而已。

可是,我要不要跟他說呢?要是這樣一說的話,感覺好像是,我在有意破壞他和香川幸的感情。

我斟酌了一下,算了,還是不說吧。

講不定香川幸會跟我一樣,努力喜歡上自己並不喜歡的人……

「喂,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我不依不饒地央求著淺野崇。

「喂,今天你是個話癆嗎?問題那麼多。」淺野崇歪著頭,露出不耐煩的模樣。

「喂,淺野崇,你告訴我,為什麼不會喜歡,像我這樣的女生?像我這樣的女生,有什麼不好嗎?」問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我的心裡,像是有一塊正在懸掛的石頭,稍不留神,石頭就會砸下來,重傷我的內心。

聽到我的問題,淺野崇很快地低下頭不看我,然後沉默良久。

我已經很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便一個勁地催促著淺野崇回答。

「喂,你快說嘛,幹嗎不喜歡像我這樣的女生?像我這樣的女生有什麼不好嗎?」我手指緊緊地拽住裙角,汗水已經遍布了我的掌心。

「咳咳——」沉默良久之後,淺野崇假裝咳咳地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說道:「因為怕喜歡了,就要失去了,到最後,連朋友都沒法做。」

他輕描淡寫地回答,嘴角淺淺地向上揚起,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眼睛裡,閃過的一層失望和心酸。

為什麼呢?為什麼他會在這個時候,表現出這樣的眼神。

「可是,你總是在我需要你的時候,及時地出現在我面前,幫助我脫離困境,又是為了什麼呢?那麼包容我,總是愛欺負我,損我,各種埋汰我,又是為什麼呢?」我的言語有些激動起來。

「因為…」淺野崇稍稍地停頓了會,然後繼續說到:「我們一直是無話不說的死黨,我有義務保護我的朋友,不會讓她受一點點委屈,更不能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砰——」

我清晰地聽到,心裡那塊石頭落地的聲音,石頭重重地掉落,在我的心裡,揉碎了一地悲傷。

「呵呵。」聽到淺野崇的回答,我明白了,原來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原來淺野崇對我,就只是死黨的關係,除了這層關係,什麼都沒有。

淺野崇,原來我在你心裡,一直都扮演著那個,無話不說的死黨角色,原來,僅僅只是這樣。

「那好,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努力地擠出了一絲笑容,無奈地朝他笑笑。

「嗯。」淺野崇沒有直視我的眼睛,顧自玩弄起自己的手指來,似乎還有些心不在焉,淺淺地應了我一聲。

「那,我祝福你和香川倖幸福吧!」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換了一種輕鬆的口氣跟他說,沒等他的回應,我的鼻子一酸,感覺眼睛已經有些,濕漉漉的跡象了,為了不讓淺野崇察覺,我只好起身離開。

就在我轉身的那一刻,淺野崇輕柔的聲音,在我的背後響起:「我一樣祝福你和夏帆,你們,一定要很幸福地在一起。」

我想,沒有什麼能比這一刻,來得更令人心碎了。

我頭也不回地,徑直往前走,離開了活動教室,我沒有回應淺野崇的話,也沒有轉過身去看。

我看不到他的眼神,更猜不透,他的眼神里想要表達的東西。轉身離開的時候,我的眼淚早已決堤。

既然,他說了祝福我和夏帆,我還能說什麼?

從今以後,就好好各自的生活吧。

終於在這一刻,我想明白了,我要好好跟夏帆在一起,至於淺野崇,忘不掉的話,只能祝福他,默默地藏在心裡好了。見不到他的話,應該會好一些吧。

終於,在我思量良久之後,我做了一個決定。

然後挺起腰桿,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