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南瓜換票，換手錶
黑市聽起來好像很神秘，實際上就是一個簡陋一點的交易市場。
這年頭不讓做生意，從正規渠道弄不到的東西，就會一股腦的湧進黑市，因為誰家也不敢保證自家不缺東西。
就像收音機，縫紉機，自行車，普通老百姓哪會有這種高檔票。
所以上面對黑市的態度，幾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裡面也從不缺乏那些有正式工作，和穿中山裝別兩根筆的領導。
李有福一靠近土牆，就竄出來一個渾身包裹嚴實的青年。
他盯著李有福背後的竹筐掃了兩眼，「買還是賣？」
「賣。」
「2分錢，進去之後自己找個地方。」
「好嘞！」
李有福給完2分錢後，他就沒在看李有福一眼，又重新回到角落裡蹲下。
進去賣東西交2分錢，買東西是不用給錢，這也是黑市的規矩。
裡面人頭攢動，但出奇的是沒人講話，即便要交流，也是用一種很小聲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的安靜。
李有福進入其中，並沒有掀起一絲浪花。
只是有兩三道目光落到他後背的竹筐。
見李有福沒有任何動作，這幾道目光也相繼收回。
他發現除了賣東西的，還有求購的攤位，立了一個牌子，幾乎清一色都是求購糧食。
除此之外，賣家攤位上也是五花八門，賣鐵鍋，賣爐子，賣手錶，賣瓷器……
至於怎麼來的，沒人會深究。
李有福走到一個寫有賣票據的攤位。
這人個子比他矮了一頭，小眼睛咕碌一轉，不斷在李有福身上打量。
最有意思的是，他身上穿的棉衣被改過，有點像後世的作訓服，身上到處都是口袋。
「都有什麼票？」李有福問。
男人不滿道：「你就說你要什麼票吧？我這什麼票都有。」
「什麼票都有？」
李有福咧嘴一笑，「電視機票有沒有？」
噗！
隔壁賣手錶的大爺笑出了聲。
男人一臉惱怒，「小子你逗我呢？」
李有福不以為然，「你不說你什麼票都有嗎？」
「將我是不是？」
男人鼻孔哼了一聲，「電視機票550元，先交50元定金，過7天後你帶錢過來取。」
「不是，你還真有啊？」這下輪到李有福吃了一驚。
男人肯定道：「現在是沒有，不過你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給你弄過來。」
「我王麻子在這裡也不是一天兩天，這點信譽還是有的。」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
李有福連忙擺手，別說他現在拿不出這麼多錢，就是能拿出來他也不敢要啊。
別看電視機到現在只有14寸的黑白電視。
能用的起電視機的家庭，全國都找不出幾家。
一拿出來絕對是王炸，李有福可不想沒事給自己找事。
最起碼沒有明路之前，他是不會對電視機有任何想法。
李有福也不知道王麻子是真有門路，還是裝的。
他決定在試一試，「肉票有嗎？多少錢一斤？」
王麻子聲音平淡，「一元一斤，你要多少？」
「你打擊報復啊，一等豬肉才賣7毛5一斤，你肉票要一塊一斤？」
「愛買不買。」
王麻子瞥了李有福一眼，「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啥年月，一個人每月才2兩肉，一斤就要攢小半年。」
百聞不如一見。
李有福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
王麻子覺得李有福還挺有意思，「小兄弟，看你表現的一臉老成，估計第一次來這裡吧？」
「嗯，第一次來。」
王麻子笑道：「那就難怪了，你還是買點別的，肉票你就別碰了。」
「看你這樣，估計你也沒啥門路，就算買了肉票，買不到肉就跟廢紙一樣。」
李有福來了興趣，「有票還買不到肉？」
王麻子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你要是有門路弄到肉，就不會在乎一元一斤肉票。」
「現在肉聯廠不放肉，供銷社每天只有半扇豬，早被有關係的人預定光了，哪還輪得到你。」
「那糧食呢？」
「啥也不懂，也敢跑這來？」
王麻子語氣不善，還是回答道：「就拿大米白面來說，有票外面0.138元一斤，這裡最少賣到2.7元一斤，像什麼棒子麵這裡也要1.6元一斤……」
「你在看看那些攤位，哪個不是求購糧食的。」
聞言。
李有福也是在心中默默盤算起來。
自己空間里可是有一萬多斤南瓜，棒子麵都要1.6元一斤，南瓜每斤賣個5毛錢不過分吧？
保守估計，一萬多斤最少也有五六千元。
這麼一想，自己也是個有錢人了。
李有福有些暗自得意。
要知道60年代的五六千元，可是能在四九城買下一個二進的四合院，到後世最少也價值過億。
當然！賬不是這麼算的。
如果用對了地方，價值會更高。
李有福笑了笑，「王哥，你這有煙票嗎？」
穿越前李有福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煙槍，一天要抽一包半。
穿越到這具身體，李有福已經忍耐了好幾天。
現在看到有賣票據的他自然要問一下。
王麻子點了點頭，解開上衣其中一顆扣子，「甲級煙票2毛一張，已級煙票1毛一張。」
「有什麼說法嗎？」
「高檔煙，像什麼大小中華就要甲級煙票。」
「2毛到5毛之間的大前門，哈德門，杜丹，群英，這些要乙級煙票。」
「沒濾嘴的大生產就不用。」
李有福看了下他手裡的一疊煙票，差不多二三十張的樣子。
「王哥，你手裡的這些煙票我全要了，算下多少錢。」
「可以啊小兄弟，不是哥跟你吹，以後需要啥票就儘管來找我。」
王麻子咧嘴一笑，他沒想到李有福還是大主顧。
將手裡的煙票快速清點了一下，「甲級煙票11張，已級煙票14張，總共3.6元。」
「酒票有嗎？」
「有！」
王麻子從另一個口袋又拿出一疊酒票，這回不用李有福詢問，他就自動介紹。
「甲級酒票一元一張，可以買到茅台，像西鳳，五糧液，杜康，蓮花白這些用乙級酒票就行了，5毛錢一張，還有就是散酒一毛錢一張。」
「你要那種？」
散酒直接被李有福過濾，他好歹也算是個有錢人了。
李有福直接開口，「甲乙級酒票，你這有多少我全要了。」
「甲級酒票7張，乙級酒票11張，加上前面的3.6元，總共16.1元，你給16元整就行了。」
說完，王麻子一臉期待的看向李有福。
李有福攤了攤手，「沒錢，我用南瓜跟你換行不行？」
「沒錢？」
王麻子一雙眼睛瞪大，他忽然一愣。
「你，你說用什麼換？」
「南瓜，每個都有二三十斤。」
李有福放下竹筐，將上面蓋著的衣服掀開。
「這！」
「小兄弟，小兄弟！」
「閉嘴，他是找我做的生意。」
王麻子惡狠狠瞪了一眼隔壁賣手錶的大爺，接著一把拽住李有福的胳膊，「跟我來。」
兩人走到拐角。
王麻子像變臉似的，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可惜用布遮住臉，李有福完全沒看到。
「哥，我叫你哥，剛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你原諒。」
王麻子就像換了個人，語氣那叫一個諂媚。
李有福被他盯的渾身不舒服，趕緊說道：「能不能換？」
「當然可以，完全沒問題。」
王麻子苦笑道：「現在糧食多金貴啊。」
「我的南瓜，每個都有二三十斤，剛才你也看見了，就按照25斤算，每斤算5毛錢。」
「這裡有兩個南瓜，還剩下的怎麼弄？」
王麻子小聲道：「煙酒票這次只有這麼多，你看我用其他票補成嗎？」
「行，那我要副食品票，像什麼肥皂票也給我來一點。」
一頓搜刮之後，李有福從王麻子換了不少票，細鹽，糖果，點心，肥皂，還有幾張布票。
粗鹽，醬油醋和少量必須品不用票也能買。
但粗鹽吃多了會得大脖子病，李有福自然不想那種又苦又澀的粗鹽。
值錢的李有福換不了，不值錢的王麻子又不夠，最後還補了2.2元。
這場交易才算結束，兩人都很滿意。
「到我了，到我了。」
賣表的老大爺站在不遠處，看到兩人交易結束立刻就跑過來。
「小兄弟，我用手錶換成嗎？」
「沒了。」
李有福示意老大爺看竹筐，裡面就兩個南瓜，還是換出去的，大爺一臉的失望。
「大爺等等，手錶你打算賣多少？」
「我不要錢，我就要糧食，棒子麵的話最少24斤，或者你剛才那樣的南瓜給我三個也行。」
李有福腦袋裡快速計算，「24斤棒子麵，1.6元一斤，38.4元，三個南瓜，就按照75斤計算，5毛一斤，算下來37.5元。」
價錢倒是差不多。
李有福又看了眼大爺手裡的手錶，差不多是8成新。
要是不急著賣的話，賣個50元問題倒是不大。
這麼一想，李有福直接同意了，「行，我同意了，大爺稍等會，王麻子去找麻袋過來裝南瓜，完了你跟我上外面，我南瓜放在外邊林子里。」
現在讓李有福掏南瓜，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又跟著補充了一句，「到時候你看見南瓜之後，你在給我手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