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虛實交匯的嘆息
「感謝你這段時間的付出，這是你的報酬，有了它，秩序被改寫後，你將不會受到清除。」
說著，艾麗娜已是向他遞出了一張點綴著金黃色火焰，銘刻有古老時鐘的卡牌。
蘭茨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打斷她的動作和決定。
過了幾秒鐘，確認她已經沒有其他事情交代，他當即將卡牌推了回去，沒有掩飾自己情緒地急促追問道：「那你呢？」
「我會成為開啟新世界最後的鑰匙並親自見證這箇舊秩序的消亡。」
話音剛落，艾麗娜隨即表情平靜地拿出了一個已經變得支離破碎的水晶棋盤，在眾多已經被點亮的方格中，找到唯一空缺的那處，毅然決然地勾勒了一個魔法符號上去。
轟——
伴隨著符號的最後一筆被順利勾勒完成，那迄今為止都保護著兩人不受外界侵擾的特殊結界先是自行破碎。
幾乎是與此同時的，蘭茨聽到了來源於附近領地程度各有不同的悲鳴與哀嚎。
「承載了我心愿的種子順利發芽了，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在腳下地板瓷磚，周圍牆壁一塊塊走向碎裂，走向崩壞的背景下，蘭茨第二次看到了那抹不同於平時平靜無瀾狀態的戲謔笑容。
「是的，那麼你呢？」
悄然閉了閉眼，蘭茨慢慢鬆開緊握成拳的雙手，於回答後反問。
「我也是。」
沒去看他的表情，艾麗娜就和之前遇上類似問題的時候一樣，平靜地給予了一個單字的回答。
「很好，這樣足夠了，如果你還能活下來，以後不要用這種得不償失的方式解決問題了，它們不值得你把自己也搭進去。」
同樣沒去看艾麗娜的表情，蘭茨就和幾個月前正式下定決心時的狀態一樣，毅然決然地帶著屬於他最後的心愿走出了平時兩人的房間。
在將房門重新合攏之際，他在外界一點比一點嘈雜，一點比一點吵鬧的背景音下，隱約聽到了來源於身後，一聲比一聲急促，一聲比一聲飽含情感的呼喊聲。
蘭茨用力閉了閉眼，最終沒有停下腳步，一如既往地堅定前行，就這樣來到平時居住的房屋之外……
推開門的剎那，他本以為迎面而來的會是無數魔法攻擊的制裁，然而呈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副彷彿所有時間都被定格，都徹底停滯下來的畫面。
前方，流星火雨依舊在燃燒，趨勢卻沒有擴大。地面依舊處於即將崩裂的狀態，裂痕卻沒有擴大。
「初次見面，感謝你這段時間對艾麗的照顧，我是她的老師，你可以稱呼我【世界】。」
就在他心生警惕之時，他的前方，本該空無一人的空地之上，突兀地浮現出了一道留著一頭微卷黑髮，擁有一雙深邃綠眸的年輕瘦削身影。
「你是來殺她的嗎？」
沒有因為對方主動展現的善意，蘭茨就這樣維持著堅定立於房屋前方的狀態，毫不示弱地對上了這位強大的來訪者的目光。
「可以這麼說，但她畢竟是我這一生中最喜愛的學生，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讓其他人打擾她最後的時光。」
那位曾經立於大陸最頂端的【世界】賢者這樣對他說。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她？」
感受到對方的真誠，蘭茨稍微放鬆了些精神狀態，但目光里仍帶著不低的敵意與戒備。
「你也不是做了一樣的選擇嗎？」
一句話，讓蘭茨徹底卸下了所有戒備。
不過他並未就此讓出道路，依舊堅定地直視著那位不緊不慢靠近的古老強者。
「這樣吧，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替你完成最後的心愿，這是十分正常的等價交換。」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決心，那位【世界】賢者沒有繼續靠近，就這樣停於只有他兩三步的位置，微笑著發出了自己的交易請求。
「好。」
聽到那句似曾相識的話語，蘭茨恍惚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收斂了所有情緒，極為平靜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艾麗為什麼想毀掉這片大陸嗎？」
「不知道。」
蘭茨短暫沉默了一瞬，但最終還是如實搖了搖頭。
「那有相應的猜測嗎？」
【世界】賢者輕輕點頭，隨之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孤獨，她一直很孤獨，這是我的答案。」
沒去作太多的修飾，蘭茨試探著簡潔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那你知道艾麗在來到這裡前就已經做好了毀滅的所有準備嗎？」
【世界】賢者笑了一下，卻並未給出明確的答案，緊接著提出了自己的第三個問題。
「知道。」
沒讓自己那種喜悅與失落交替的情緒繼續停留，蘭茨也迅速回答了【世界】賢者的第三個問題。
「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看到那份清單之後。畢竟那份清單實在太顯眼了，正常情況下，她不該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
話音剛落，他就敏銳注意到了這位立於這片大陸頂端的大賢者再次笑了一下。
不過這樣的笑意並未持續多久，【世界】賢者就隨之提出了自己的下一個問題：「那你覺得艾麗會後悔當初的選擇嗎？」
蘭茨陷入沉默，沒有立刻作答。
「沒關係，就說說你最真實的想法。」
【世界】賢者態度和藹地鼓勵了一句。
「會。」
悄然閉了閉眼，蘭茨最終根據他出門前隱約感受到的強烈情緒，點頭給予肯定答案。
「那你覺得她會因為什麼後悔？」
【世界】賢者再次點頭，提出了自己的第五個問題。
「我離開之前，最後的那句話。
再次沉默了幾秒鐘，蘭茨重新回歸平靜地回答。
「那如果給你重來一次的機會，你願意重來嗎？」
【世界】賢者又一次瞭然點頭，繼續提問。
「不會，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
蘭茨堅定回絕。
「那如果呢？如果不需要任何代價，你會怎麼選擇？」
【世界】賢者再次笑了一下，沒有評價對錯，繼續提問。
「我想早一點出現在她身邊，這樣我就可以切實阻止這場悲劇了。但很可惜，現實是無法重來的。」
蘭茨想了想，最終再次遵循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