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往昔是非·與【世界】的最初相遇（二）
「你認為呢？」
『聲音』仍然沒有正面回答瑞格爾的問題，繼續我行我素地反問。
我？
這次，瑞格爾吸取了教訓，沒有被對方牽走情緒，在對方這句看似漫不經心的讚賞言辭中迅速捕捉到了他可以用來推測『聲音』真實身份的關鍵詞。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了？」
『聲音』似是覺得瑞格爾突然沉默下來的反應很有趣一般，耐心等了一會兒，確認對方真的不打算接話後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覺得，」被兩次反問，瑞格爾不禁頗為心虛地吸了一口氣，隨後用他對空間魔法及其魔法元素特徵的了解戰勝了他從小到大被不斷灌輸的思維定勢，「您是親手終結了第二紀元這一混亂紀元的【三賢】之首的【世界】大人吧！因為除了您以外，我並不記得歷史上還有第二個人能將這樣高級的空間魔法用得如此嫻熟！」
「沒有用反問句，而是用肯定句嗎？」『聲音』輕笑一聲，這次出乎意料地沒有繼續給予對方更多的讚美，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話鋒一轉，「如果你能用這樣的信心去好好計畫一下你們的未來，也許將要境況就會和現在大不相同了吧？」
「難道您不知道結果嗎？」瑞格爾抬頭望向那片布滿墨色雲朵的天空，再次篤定，「不，我更願意相信，我們的過去，現在以及將來，我相信您都已經看過！既然都已經知道結果，您為什麼還要特地出來看這一場沒有任何意義的演出！」
「不不不，我可沒有無聊到專程冒著被法則【制裁】的風險近距離來看你們笑話的惡趣味。」
【世界】隔著空間，很是無奈地發出一聲嘆息。
「原來…原來您也會受到法則的約束啊…」
聯繫他之前親眼目睹的種種，瑞格爾最終判斷聲音主人所說的那番話並非虛偽做作，震驚之餘不免有些說不上來的失落情緒。
「當然，我可不是神。」
【世界】簡單回應。
「可是您明明做出了那麼偉大的事，完成了那麼多在我們看來都十分匪夷所思的事，為什麼，為什麼…」
難以想像千年來被無數人推崇，稱道的人物就這樣漫不經心地當著他這一「信徒」的面否定著自己曾經所做過的種種神跡，瑞格爾頗有些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仍然下著雨的灰暗天空，終於像是釋然了一般，把他即將要脫口而出的質問語句給盡數咽了回去。
「用一句很冠冕堂皇的話來說，就是，」將瑞格爾這份由最初的生氣到中間的掙扎，再由掙扎到最後釋懷全全收入眼中，與對方隔了一個空間對話的【世界】有些玩味地笑了笑，隨後繼續說道，「一切的人，事，物，在真正的法則面前都是渺小的，包括我們這些被你們這些後人不斷稱道歌頌的半神。」
最後的半神一詞在當事人的口中說得竟是那般不值一提。甚至，從整句話漫不經心的態度上，可以聽出對方在說這詞時所表現出來的，似有似無的諷刺意味。
「半神嗎…」
瑞格爾細細琢磨了一番【世界】句尾這個用詞的含義，下意識想要將自己對這個詞的深信不疑脫口而出，最後還是聽出了對方話中顯而易見的諷刺意味，低聲呢喃了句就再沒說什麼了。
「不明白嗎？」【世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根本不是什麼半神，至少在我們那個時代下，並不是。而且，從我的本心出發，我並不想我當時的所作所為成為你們現在難以割捨的執念。」
是啊，執念，原來他自己也知道啊！
那個遙遠的第二紀元留給了他們這些後人太多的傳說與念想，所以千年來才會有那麼多人對那個時代下的輝煌心馳神往，才會有那麼多人義無反顧地窮盡一生去追尋那個已然遠去的時代，才會有那麼多人前赴後繼地試圖去撼動當年終焉之戰的冰山一角。
而他這個當事人呢？
卻是一句『從本心出發他並不想』，就輕描淡寫帶過了千年下來那麼多人甚至是堵上生命的付出？
如果一句『從本心出發，我無意為之』可以解決一切的話，那麼，從本心出發，他是不是也可以說喬斯琳她不該成為那個罪人！從本心出發，他是不是也可以挺直腰桿告訴那些水之北區的掌權者他們並不想這樣！
可能嗎？不可能！
連他這個不諳世事只管埋頭鑽研的底層學者都知道的事，他面前的這位大人怎麼可能會不明白這樣的道理！所以既然都明白其中的道理，為什麼還要說出來啊！
心底里見到偶像而產生的所有驚喜，那些積壓已久的疑問，此時此刻都顯得那麼無足輕重。瑞格爾第一次認識到他所憧憬的人，所敬仰的人可以那麼自私，那麼無情。
………
「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聽到這裡，艾麗娜有些不樂意了，簡單做了個暫停手勢，就開始表達自己的觀點，「在我這個旁觀者看來，無論是禍患清除工作，還是信息保密工作，老師他們那時候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他們帶走了那些會引發一系列可怕災難的力量，我們的大陸還能像現在這樣秩序井然嗎？」
「我知道，所以後面想通之後，我再也沒怪過他了。」瑞格爾輕輕點頭，一筆帶過他曾經不成熟的狹隘，轉移話題道，「但是我想不明白，同樣都是在這片大陸上的人，您為什麼能如此輕鬆地講出這種話！明明您才是我們這個時代下離他最近的人，明明您才是最清楚【世界】大人真正風采的人，為什麼在您身上，我看不到一絲半點的執著！」
瑞格爾重新自上而下好好打量了這個年紀似乎比他還要小一些的第十四屆賢者輔佐人首領一番，同時按著太陽穴，絞盡腦汁地去思考這個困擾他已久的疑問，卻始終找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
「因為，」艾麗娜頓了頓，從城堡台階前站起，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姿勢，也沒揭穿眼前之人的那點小心思，意味深長地望了眼頭頂上方的蔚藍色天空，回答道，「那是他的，不是我的。」
抱歉，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留下這段劇情。所以，這段劇情在原來上下篇章的基礎上，我會再加一章的劇情，希望大家別覺得我在水字數，感謝大家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