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演員39(完)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演員39(完)

在這窒息無比的對視中, 沈白慢慢垂下腦袋,埋在賀川柏肩膀上,試圖以鴕鳥的姿勢逃避這種情況。

賀川柏摸著沈白的腦袋,相比小年輕的臉皮薄, 他對於這種眼神早就見怪不怪了。

「爸。」賀川柏對著他爸笑了笑。

賀爸爸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是面對所有的衝擊, 都沒有看著自家兒子和男人接吻這麼刺激,他顫唞的手放下果盤就回了廚房。

賀川柏用牙籤插了草莓, 遞到沈白嘴邊, 沈白張嘴整個吃掉,含糊地又絕望地說著:「我真的想死了。」

賀川柏:「別想,別死。」

沈白翻了個白眼。

兩人在賀川柏家住了一晚,就訂好機票回了海市,下著大雪,賀川柏撐傘站在樓下,手上拿著行李箱,沈白站在他旁邊拉著他的衣角。

「我看看你的暈車貼貼好了沒有?」賀川柏看向沈白。

沈白害羞了一瞬,「那阿姨喜歡就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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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大年初一一起吃飯的時候,都是在勸他和賀川柏分手的,明裡暗裡地表示不滿,沈白差點直接掀桌,大年初一從家裡跑了出來。

車內傳來時不時的交談聲,賀爸爸賀媽媽有時候拿方言說話,沈白也聽不懂,就萌萌乖乖地坐在位置上,雙手放在膝蓋上,自己坐得正襟危坐。

回到海市,沈白給賀爸爸準備了名牌煙酒,又帶著賀媽媽逛商場,幾乎掃蕩了一遍。

賀川柏對著賀媽媽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賀川柏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他懷裡睡覺,那句老公在安靜的車裡,顯得有些突兀,讓原本昏昏欲睡的賀媽媽一激靈,轉頭看了一眼沈白。

「哎呀,阿姨不暈.」

「小白, 你坐前面吧。」貼著同款暈車貼的賀媽媽對著沈白和藹地說著。

他坐在中間,他爸坐在他左邊, 沈白坐在他右邊。

站在賀川柏樓下,給他打電話:「你在幹嘛?」

沈白看著漆黑的夜,仰著頭看著賀川柏所在的樓層,是覺得有些委屈的,和父母吵架,不管是在什麼層面,都不會帶來什麼好的心情。

「媽, 你就坐前面吧, 你讓他坐前面他能四五個小時提心弔膽。」賀川柏啪地一聲把後備廂關上, 打開車門先坐了進去。

「那有什麼好的?他們都說我是顯眼包顯眼包是丟臉的意思吧,這也叫好?」沈白皺眉。

賀川柏知道這消息,卻也沒有多在意,倒是關注的是別的:「那《狩獵》還比《暗礁》早播一個月。」

「上次錄的那個綜藝效果挺好的,網上反映很好。」賀川柏牽著沈白朝著家裡的方向走去。

「聽起來心情不太好。」

賀川柏伸手拍了拍他的額頭,「還拿雪球扔我?」

賀川柏看著那根張揚的紅色毛巾,是他媽給沈白買的,所以每次到他家來,他都戴著哄他媽媽開心。

沈白偏了偏頭,給他看貼在耳根的棕色暈車貼,賀媽媽也貼了同款。

也就這時,賀川柏的手機里蹦出一條簡訊:[我小弟來找你了,現在在你家樓下。]

消息是誰不言而喻。

昨晚沈白睡得不好,他嬌氣得不行,還認床,被他抱著才勉強睡了一小會。

賀川柏抬手將行李箱塞進後備廂, 見兩人還在掰扯——

賀川柏微微蹙眉,電話那頭太安靜了:「你怎麼了寶寶。」

沈白看著坐得遠遠抽煙的賀川柏,捏了個雪球直接扔了過去,砸在賀川柏的膝蓋上,雪球碎了沁濕了他的褲子。

但是沒多久,沈白眼皮就耷拉下來了,腦袋也是一點一點地開始下垂,像是為了表現他的規矩,腦袋對的還是窗戶那邊,時不時撞一下,砰的一聲,他聽了都覺得疼。

「都是覺得你可愛才會這麼說你的。」賀川柏按下電梯,「昨天我媽也看了你的綜藝,笑得不行。」

「哦。好吧。」沈白牽住他的手,「張浩和我說,我們拍的《暗礁》應該是今年四五月份就能播,以網劇的形式。」

在賀川柏家的小區里,賀川柏坐在擦乾淨的長椅上,手上夾著煙,不遠處一個戴著紅色圍巾的少年戴著口罩和毛茸茸的麋鹿帽子,正在和小朋友玩雪兒。

只見少年難受地蹙著眉頭,半張臉拱在賀川柏懷裡,露出半張蒼白的臉,姿勢依賴又依戀。

沈白睜開惺忪的睡眼,下意識看賀川柏一眼,見賀川柏正好也在看他,就伸手牽住他的手心,往他懷裡擠,意識模糊地喊了一聲:「老公」

臨近年關,商場四周都或多或少地貼著紅色的裝飾,添加喜慶的氛圍,穿著厚厚的棉襖,小朋友在雪地里踩雪堆雪人,濕了褲襪又被家長拎著一頓罵。

「不不用了,阿姨你坐你坐吧.」沈白忙不迭搖頭。

「你猜呀。」沈白翹著腿,聲音故作開朗。

起初賀媽媽不想要沈白給他買東西,還是賀川柏說他付錢,她才肯要。

沈白手都凍得通紅了,像是冰塊似的,賀川柏溫熱又乾燥的手掌握住他的手,將他兩隻手都放在自己口袋裡暖一暖。

「哪有躲著了,手指都凍紅了,別玩了,該上去吃飯了。」賀川柏握住他濕冷的手指,低頭在他眉心親了一口。

但是他不想破壞賀川柏的心情。

半點不像之前來的時候,幾乎整個身體都趴在他身上,沒有骨頭的樣子。

沈白又朝著他扔了兩個雪球,才朝著他跑過去,他穿著棕色的雪地靴,跑起來像是有根可愛的尾巴似的,一晃一晃的。

賀川柏正在陪著爸媽看電視,聞言站起來,離開客廳,溫聲道:「看電視呢,你呢?」

賀川柏掐滅了煙,朝著沈白招了招手。

「誰讓你躲著抽煙的。」

沈白便那丁點委屈被無限放大了,他咬著手指甲,有氣無力地說道:「跟爸媽吵了一架,現在在你家樓下,冷死了。」

賀川柏一頓,連忙走到門口,披上一件外套,出門去了:「爸媽,我出去一趟。」

賀媽媽回頭看他一眼:「這大年初一的還去哪亂逛啊?早點回來啊。」

賀川柏穿好鞋就出門了,在小區找了一圈,看見坐在椅子上的沈白,他背對著他孤零零地坐在那裡,似乎還在和他說話:「就在這邊的人工湖.」

賀川柏拿著電話,站在他身後低聲說道:「嗯,找到了。」

沈白轉頭看向賀川柏,男人坐下,伸手抱了抱他。

沈白勾住他的脖子,也不管別的,先和他接吻,感受他的溫度,他耳朵都感覺要凍掉了。

小區內只有他們兩個人,路燈都是暗的,照不清人臉,只能勾勒兩個模糊的影子,賀川柏手扣住他的手指,輾轉地吻住他的唇。

兩人結束的時候,沈白已經跨腿坐在賀川柏腿上了,手上都伸進了他的毛衣里,暖乎乎的,耳朵也被賀川柏的手心蓋住,感覺一陣溫暖。

賀川柏給他捂著耳朵,看著那凍得有些紅的鼻頭,輕輕柔柔地親了一下鼻尖、眼皮、額心.

「來了,怎麼不上樓,一個人坐在這兒幹嘛?」賀川柏捧著他的腦袋,稀罕地親了親他的唇。

沈白伸出舌尖舔了舔賀川柏的下唇,唇瓣水潤潤的,輕輕嘟著:「你們大過年的,我打擾你是不是很不好啊?」

賀川柏笑道:「你現在就沒打擾了?」

「我有良心,但是不多咯。」沈白才不管這些,撅著嘴啄了啄他的下巴,原本委屈的神情早已經一掃而光了。

「打算怎麼辦,跟我回家,還是帶你住酒店?」賀川柏自然不可能將小男朋友自己一個人扔到酒店裡。

沈白有些猶豫:「我去你家,阿姨會不會覺得不是乖孩子,不喜歡我了?」

「與其擔心我媽不喜歡你,你是不是應該更多地考慮我是不是喜歡你?」賀川柏手指捏著他的耳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沈白小虎牙悄悄露了出來,臉上表情得意又燦爛,臉頰貼著他的臉蹭了蹭:「我不要考慮,因為我覺得你很愛我啊,離開我就會死掉的那種喜歡。」

賀川柏忍不住彎唇笑了一下:「真自信啊。」

沈白不滿地將手用手按住他的腰,張嘴咬在他臉頰上:「不是嗎?不是嗎?不是嗎?」

賀川柏抱住他的背,連連承認:「是是是,別咬,等等會被我媽發現的。」

沈白也沒真咬,只是在威脅他,「那還差不多。」

「走了,上樓了,感覺又要下雪了。」賀川柏揉了揉他的腦袋。

「那如果阿姨覺得我不乖怎麼辦?」沈白問他。

賀川柏將人抱下腿,牽著他的手:「你還怕這個?我都愛你愛得就要死了,你還怕她幹嘛?」

沈白耳朵被賀川柏捂得發燙了,憋不住的笑容,腳步都輕快起來。

賀川柏帶著大活人回來了,賀爸和媽也只是驚訝了一下,隨後就熱情地招呼他一起看電視。

最後還掏出一個紅包塞進沈白手裡。

沈白不好意思要,賀媽媽就笑著說:「沒事的,沒多少錢,我們那邊只要是沒結婚的小孩兒都有紅包收。」

沈白架不住賀媽媽的熱情,只能收下。

對著賀川柏炫耀了兩下:「阿姨說沒結婚的小孩兒都有紅包收,你有嗎?賀老師?」

大齡未婚男性——賀川柏。

他當然是沒有的。

賀川柏見他炫耀的小表情,伸手抱住他的臀,將人抱起來,沈白用紅包攔住嘴,眼睛都笑彎了。

沈白被賀川柏抱進房間,按在床上,捏開沈白的嘴,舌尖被賀川柏纏住咬了一口。

賀川柏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絲危險:「老公也給你準備了紅包想不想要?」

沈白覺得自己的舌頭都痛了一下,剛想罵他的,但是又被他說的紅包吸引了注意力。

「什麼?」沈白露出一點單純的疑惑。

「你乖乖聽話,等會就給你。」賀川柏伸手將被子掀開,把沈白的衣服都推了上去。

沈白乖乖地等著紅包。

賀川柏抱著沈白從卧室走到浴室,賀川柏的身高一米八五往上,被抱離地面的沈白,掛在賀川柏的臂彎上,整個人都暴露在鏡子中。

沈白此刻臉頰上還掛著眼淚,水盈盈的眸子像是堆滿珍珠的清澈池子,他幾乎癱軟在賀川柏肩膀上。

「寶貝,回頭看看,老公給你的紅包夠不夠紅?」賀川柏托著他給的「紅包」,低頭親親那掛著淚痕艷紅的眼尾。

沈白哭慘了,他回頭看,最後惱羞成怒地回頭,幾乎張嘴就要罵他傻逼了,可是賀川柏吻住他的嘴唇,話都被堵住了,眼淚在搖晃中一顆顆落下,比外面落下的飄雪還要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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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被鬧慘了,還乖乖給賀川柏抱著攏在懷裡,眼皮都是腫的。他從小到大沒挨過這種打,委屈又羞惱,卻因為是賀川柏打的,最後也不能真的埋怨什麼。

賀川柏親親他的手指,才溫聲和他說著:「不要因為我和家裡鬧矛盾,寶貝。」

沈白聽見這話,原本困意都消失了。

「在你給我打電話之前,你二哥給我發了消息,說你在我家樓下,他應該是跟著你來的。」賀川柏不認為談一個戀愛和家裡人決裂是什麼正確的真愛選擇。

沈白紅了眼眶,不懂他什麼意思:「意思是要和我分手咯?」

賀川柏見他聲音都哽咽了,連忙去哄他,貼著他的臉頰親密地吻著:「當然不是,只是我們可以好好溝通嘛,我和你談戀愛,是多一個人來愛你的,而不是讓你為難的,寶寶。」

沈白可憐兮兮:「但是說不通的。」

「說不通沒關係,那就冷處理,不要硬碰硬地頂撞,你爸媽年紀也不小了,我們還有這麼久的時間,總能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嗎?」賀川柏當然不是想和沈白分手,只是不想沈白傷害關心他的父母的。

「行吧。」沈白小聲應道,其實和父母吵架,他也不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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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為昨晚賀川柏給他的紅包,他褲子都穿不了了,臀圍小了。

就在沈白咬牙切齒地小聲咒罵的時候,賀川柏從外面進來,手上拿著厚厚的一個大紅包,塞進他手中。

「新年快樂,我的大明星。」

沈白想數數裡面有多少錢,剛一打開,調出來一個銀白色的環狀物品。

是一個戒指。

沈白驚訝地看向他。

賀川柏見他受驚般,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只是情侶對戒而已啦,這麼驚訝幹什麼。」

「還是你更喜歡老公晚上給你的紅包?」賀川柏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

「才不喜歡昨天晚上的。」沈白將對戒還給賀川柏,雙眼帶著激動的神情:「你幫我戴。」

賀川柏捏著那個圓圓的戒指,看著眼前風華正茂的少年,自覺自己十分卑劣。沈白在最好的年紀,也許還未經世事,不懂什麼是真的愛情,他卻自私地想將他套牢。

最好是永遠愛他。

賀川柏將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端詳一瞬,低頭認真又虔誠地親吻了他的無名指:「我愛你,我的大明星。」

賀川柏的新年願望是:希望他的大明星永遠愛他。

永永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