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寡夫2

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 寡夫2

王武不是什麼好人, 道德感低下,臉皮也厚,曾經在霄州時就勾搭過別人家的媳婦,他是個葷素不忌的, 男人女人都喜歡。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妻不如妾, 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王武那一眼之後, 便惦記上了徐家的男媳。

他打聽到, 他想偷的男人叫柳玉竹,是徐家兩年前被買回來的。

王武拿著兩壺酒,坐在他前兩日說再也不會來的簡陋小木屋裡,在那發霉的朽木桌上放了兩塊碎銀子,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王小柱。

王小柱看呆了眼,伸手想去撿銀子,被王武按住了手,一雙鳳眼微微眯著,臉上閃過兇狠之色:「拿了我的銀子,就是我的人了。最重要的是要管住上頭那張嘴。」

「欸欸, 是是是,武哥您說的我都明白的」

王武往自己酒杯裡面倒了一杯酒, 望了一眼王小柱的屋後頭,說道:「給爺說說, 後面那個什麼徐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小柱眼珠機靈地轉動著, 略一思忖便知道王武醉翁之意不在酒。

「武哥您想聽什麼, 我和徐家做了一輩子的鄰里,若是要說村裡誰最了解他們家, 那非我王小柱莫屬了。」王小柱廢話連篇,王武忍不住鎖眉看他一眼。

王武重新提起了興趣,之前王小柱說的那些對他來說都沒什麼感覺,他就是喜歡烈的:「哦?還有這回事?」

「但是武哥,你別以為柳玉竹好勾搭哦。不是沒人見色起意,但是柳玉竹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對旁人不理不睬,冷冷淡淡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多清高,我住在他們屋後,最清楚不過他過的什麼日子。」王小柱有些唏噓。

徐家自詡讀書人家,不怎麼動粗,幾句不痛不癢的髒話,對柳玉竹來說,不算什麼。

「哦。」王武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盤算著該怎麼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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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在屋後頭的柳玉竹在灶台上做飯,袖子挽起,手腕上還有一些油濺的紅痕,伶仃的手腕,面色平靜地炒菜。

王武耐心沒多少,把玩著酒杯,想到那天柳玉竹勾人的模樣,硬是忍下翻牆直接去找他的衝動。

「哼。」王武輕哼一聲,沒否認。

「我也不知道,但是聽傳言說,是徐耀祖那小子曾經救過柳玉竹吧。」王小柱見他陷入沉思,便擠眉弄眼地說道:「哥,你這是看上那徐家男媳婦了?」

雖然他是不害怕別人抓著自己偷情的,但是他不想還沒得手,先把柳玉竹給逼死了,不划算。

其實王小柱說的對也不對,徐家雖然罵他,卻不曾打過他。他是被家裡賣給人牙子的。

所以柳玉竹無所謂。

王武不理解地問道:「那為什麼柳玉竹偏偏對徐家有好臉色?」

他覺得王小柱的形容和他那天看見柳玉竹大相徑庭。

從前在家中就經常會被虐打,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就成了家裡的出氣筒。

「徐家為了給他兒子治病耗光了所有的財產,鎮上的店鋪也賣了,回到了村子裡。後就是徐老爺子聽信了一方術士的話,什麼男媳沖喜,或可回天,兩年前柳玉竹被賣進徐家。」見王小柱終於說到重點,王武這才拿著正眼瞧他。

「哎呦,如果是您,那柳玉竹還不是手到擒來?」王小柱奉承道,狗腿的給他倒酒,低聲提醒道:「小的還是要提醒您一句,柳玉竹還是不好弄的。花大腿曾經對他下過手,差點命根子被他砸斷,他脾氣可不怎麼好。」

「柳玉竹脾氣也好,從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徐春花那三歲的兒子,都能罵他幾句」王小柱說完,王武微微挑眉。

「那可不,花大腿最後哭爹喊娘地求饒呢。只是這事知道的人沒幾個,我正巧在旁邊玉米地休息,便曉得了。」王小柱解釋道。

「那徐家從前也是有錢人家,在鎮上賣胭脂的,後來存了一些錢送兒子徐耀祖去鎮上讀書。徐耀祖也出息了,四年前進京趕考。路途遙遠,他身子骨弱,感染的風寒,隨後便一病不起了,差點在路上回不來。」王小柱腳踩在椅子上,做出一副長篇大論的樣子。

「沒人知道柳玉竹的具體來歷,我住在他們屋後,每天都聽見他家打罵柳玉竹的聲音。他們一大家子人呢,徐耀祖還有一個姐姐,也住在徐家。徐家幹活的就柳玉竹一個人,其他的都是大爺,等著被伺候。」王小柱觀察著王武微微蹙起的眉頭,心臟直跳,大概知道王武怕是真的看上柳玉竹那小子了。

堂屋傳來小孩子乾嚎的哭聲,以及大人輪番輕哄的聲音,柳玉竹只當沒聽見,繼續炒菜。

後來家裡沒錢了,就把他賣給了人牙子,被賣了之後,日子更加苦,直到被徐家人買了。

對於旁人的辱罵恍若未聞,安安靜靜做著自己的事情。

唯有一件令人為難的事情,就是他的夫君徐耀祖,明明身體不濟,偏還喜歡和他同房,他每次完事他都要提心弔膽許久。

生怕他一命嗚呼,從此他的日子再也沒了安寧。

柳玉竹擦了擦額間的汗,將野菜盛好,又將蒸好的窩窩頭和稀粥端出去。

這並不大的家裡住著不少人。

他和徐耀祖一間房,公公婆婆一間房,大姑姐和她兒子一間房。大姑姐是死了夫君,婆家又落難了,便回了娘家。

柳玉竹剛坐下,便被叫住了,徐氏低頭喝著粥,低聲道:「外面的雞還沒喂呢。」

徐氏是徐耀祖的娘,雖然穿著簡陋麻布,頭上卻學那些大戶人家的姑奶奶挽著髮髻帶著玉簪,戴著抹額。

旁邊伸出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抓住柳玉竹的手捏了一下,像是安撫他,隨後輕咳著出聲:「娘,玉竹還沒吃呢.」

柳玉竹看向自己的夫君,他臉色雪白,眼眶下一片青黑,唇瓣毫無人色,握著他手的溫度彷彿冬天的河水,冷得讓人忍不住哆嗦。

「哼」徐氏只是冷笑一聲。

大姑姐徐春花也一邊喂著小孩的飯一邊發話:「誰家的媳婦像他這麼懶,做飯這麼慢,菜也不澆,雞也沒喂」

徐耀祖劇烈地咳嗽起來,抓著飯桌的桌沿,頸側青筋凸起。柳玉竹連忙拍了拍他的後背,淡淡說道:「我去餵雞,你們先吃。」

柳玉竹轉身走了之後,咳嗽聲小了,他們一家人和和氣氣地一起吃著飯。

徐氏對於柳玉竹是有怨氣的,一是,瞧不上他是個男的,二是,當初買他的錢,花光了他們全部積蓄的三分之一。

現在家中捉襟見肘,徐氏便越發不待見他了。

柳玉竹拿桑葉混著米糠給雞餵食,他站在籬笆外看著那些啄食的母雞們,漸漸出了神。

等他再回到飯桌上時,其他人都已經吃完了,只給他剩了半個窩窩頭,他拿起窩窩頭靜靜吃完了,吃完之後,便將飯桌都收拾好。

他一天的事情還沒完,洗碗之後,還要打掃堂屋、準備明天的吃食、伺候夫君洗澡.

連著兩天的連綿雨天,今早剛剛放晴,柳玉竹便背上了背簍去采野菜,因為徐氏今早說,她想吃地曲蓮。

地曲蓮是一種雨後才會出現的野菜。

婆婆想吃,柳玉竹自然是要弄到的,否則就是不孝。

柳玉竹手上拿著一把生鏽的鐮刀,踩著擰濕的小道,白蒙蒙的一層霧氣,似薄薄的紗裙籠罩著田野,吹過來的晨風,帶著一股溼潤的氣息。

他眯著眼,往遠處青山上看去,隨後一步一個腳印地往上走去。

而就在柳玉竹身後,王武和王小柱也跟了上來,這邊地滑,王小柱摔了兩下,將人家田埂都壓折了。

王武也算是煞費苦心了,這些日子都住在王小柱家中,但是柳玉竹出徐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今日總算是找到機會了。

他萬萬沒想到王小柱是個大拖累,他一屁股坐在溼潤粘稠的黃泥地里。

王小柱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擺擺手,認輸道:「武哥,還是你自己去吧,我爬不上去了,累死了。」

王小柱是沒幹過什麼重活的,家裡的田也包給別人種,還沒上山,便已經不行了。

王武看了他一眼,心想也好,只有兩個人,好辦事。

王武便沒管他,朝著還未消失的腳印,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原本王武想著,到時候在山上找一隻老虎或者野豬什麼兇猛的動物,嚇嚇柳玉竹,自己再從天而降,英雄救美。

他找了一圈沒看見什麼野豬,只有幾隻小鳥在樹上清脆地鳴叫,時不時從樹葉上滴露幾滴雨珠下來。

王武跟著腳步,找著找著腳印消失了,他正疑惑呢,低頭一看,正對上一雙往上看著他的清凌凌黑眸。

王武嚇了一跳,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柳玉竹掉進了村裡人捕獵的陷阱里。

也許是新挖的坑泥水都是淺黃的,柳玉竹腳邊還有一隻灰色的野兔,好在裡面沒放捕獸夾之類的。

他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英氣逼人的臉上出現一抹假笑:「哈?小你這是掉到陷阱里去了?」

差點就叫小美人了。

柳玉竹望著這個臉孔生得硬朗凌厲的男人,抿了抿唇,柳眉微微蹙起,在糾結要不要向他求救。

王武見小美人這麼狼狽,唇角勾了一下,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臉看,道:「要不要我拉你上來?」

「有勞了。」柳玉竹垂下眸子,避開他虎視眈眈的眼神,垂手看著自己手上的鐮刀。

如果不向這人求救的話,他大概可能會餓死在這裡,因為徐家人大概不會興師動眾來找他。

亦或者可能會來找他,但是就算那樣,他也最少會在這兒待上一天一夜。

他今天還特意找的沒什麼人來的後山。

王武沒有耽擱,而是看了一下四周,找到了幾根藤條,他將幾根藤條用手捲成一根麻繩的樣子,用雙手用力綳了綳,確定不會斷,才扔下去。

「你抓著這跟繩子上來。」王武將藤條的另外一邊綁在一顆大樹上。

柳玉竹攥緊溼潤的藤條,兩隻腳也在用力往上登。

剛冒出頭,他眼前就伸出來一雙被藤條青汁染青的寬大手掌。

柳玉竹眉眼清亮,對上王武微挑的眉梢,他微微偏頭不打算牽他的手,額間沁出細汗,臉上肌膚近看越發白皙如玉了。

王武看著那皮膚透出溫潤珍珠般的光澤,他不牽,王武就堵在他爬上來的當口處一動不動,眼底的慾望幾乎毫不遮掩。

柳玉竹心中微微一顫,手腕有些酸了,再不做出決定,他就會再一次掉下去。

他不得不伸手抓住王武的手掌。

王武如願以償抓到了柳玉竹纖細的小手,唇角噙著的笑意更加深了,黑眸閃動。

在柳玉竹抓住那隻粗糙有力手的同時,感覺身體一輕,被一股力道帶了上來。

下一瞬,他感覺自己臀上貼上了一隻炙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