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化屍散的妙用

乾一篇 家種梅花

這屍體也不是雪做的,怎麼能說化就化呢?劉孜飛知道鄧思雨肯定不是在說謊,可這話誰聽了都會覺得古怪。

鄧思雨比劉孜飛更莫名,他發現的時候驗屍台上的屍體還餘下了一點僅供辨認的痕迹,其餘的不知怎麼就化成了淡黃色的液體。他甚至還沒回過神來,那屍體就已經化得連渣都不剩了。

小馬就更莫名了,屍體送進驗屍間的時候是他親自押送的,那會兒還好好的,可怎麼轉眼功夫就化了呢?他突然記起,好像武俠小說里有一種叫化屍散的玩意兒,那效果和這有點類似。

不過,這個帶有創意性的分析立馬就被否決了,不說合理不合理,單是劉孜飛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就足以讓小馬閉嘴。現在不是異想天開的時候,劉孜飛也沒心情去了解那些傳說中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小鄧,你把這些液體採集下來,化驗一下,看看是怎麼回事。」劉孜飛只相信證據,他深信,即便再詭異的事情,證據總是能很好地解釋一切。

嗚……不等鄧思雨應聲,劉孜飛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那一刻,三人的腦袋裡同時閃過了一個念頭:「不會又有什麼事兒吧?」

「我是劉孜飛。」劉孜飛接通手機,聽筒里滿是嘈雜。

「大聲點,我這裡聽不清!」劉孜飛的嗓門高了十六度。

「劉隊,現場發生了爆炸,大李挂彩了……」對方的語聲總算能辨別了,那是留守在方展房內的刑警小鄭。

現場爆炸?劉孜飛眼珠都紅了,屍體莫名融化,現場無故爆炸,留置室內還關著個天字第一號幸運的方展,這他媽都叫什麼事兒?!

「小馬,跟我去現場一趟!」劉孜飛掛了電話,幾乎是在狂吼。

相比之下,留置室要安靜許多,瘦子他們老實地窩在角落,渾然不顧身後發生了什麼。在社會上混了那麼多年,這些人知道什麼情況下應該裝聾作啞。

從絡腮胡點破那女孩姓柳之後,留置室里就沒人再說過話,女孩、方展、絡腮胡,三個人站成了個三角形。女孩死盯盯地看著方展,方展魂不守舍地看著女孩,絡腮胡……

絡腮胡是瞎子,他注意的是誰,沒人知道,不過很快他的拳就飛向了方展。

拳的速度很快,幾乎是電光火石的瞬間就到了方展太陽穴,叮,一根半寸長的金屬釘被拳震飛,落在方展的一邊。女孩依舊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但兩手卻大幅度擺動起來,絡腮胡的拳頭也不住地四處揮舞。方展只聽到叮叮噹噹的響動和迅猛的拳風,至於後來兩人到底是什麼動作,他根本看不清。

女孩咬了下嘴唇,手上的動作更快了,絡腮胡跟著拳路一變,還是封住了她的攻勢。

可他的位置卻不由自主地改變了。

「不好。」方展和絡腮衚衕時暗叫,但卻遲了,那女孩綳直了雙腿直接踹向方展的喉結,鞋尖上隱約閃過一道湛藍色的金屬光澤。

這時候,方展像溜冰似地原地滑開,女孩的雙腿當即落空。

呼,一道腿影夾著勁風劈在女孩的身上,那腿居然是方展的。

撲,女孩的身子砸在地上,卻沒發出太大的響動。

絡腮胡愣了一下,方展也愣了一下,那女孩連哼都沒哼一聲,身體抽動幾下就不動了。

「我倒是班門弄斧了。」絡腮胡自嘲地笑了笑,俯身在那女孩手掌上摸了幾下,左手拇指食指輕輕一捏,咯地一聲,像似捏碎了女孩的一節指骨,接著將她丟在了留置室的角落。

「姓柳的喜歡在身上藏化屍散,這倒省了我們不少事。」絡腮胡點點頭,「話說回來,你下手還真夠狠的。」

角落,女孩的身體漸漸乾癟了下去,一種淡黃色的液體緩緩流入牆角的排水孔。也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一個活色生香的女孩居然全化成了淡黃色的液體。

絡腮胡沖窩在角落裡的那堆人道:「都過去,撒尿,把地上沖乾淨。」

瘦子他們也真聽話,乖乖地走了過去,解開褲子衝著地上撒起尿來,也許是早就憋久了,這幫人跟開了泄洪閘似的,很快就把地上的淡黃色液體沖得乾乾淨淨。

方展,徹底傻了。

劉孜飛沒傻,當他看到滿目焦黑的現場和渾身血淋淋的大李時,他幾乎要瘋了。

「當時我正在走廊檢查可疑痕迹,大李煙癮犯了,就躲去廚房抽煙,接著就發生了爆炸……」刑警小鄭滿頭灰土,臉上擦傷了老大一塊。

事故原因很快就查清了,廚房的天然氣膠管泄漏,由於天然氣是無色無臭的,所以在場的刑警沒有注意,直到大李的打火機引爆了空氣中的天然氣。

「湮滅證據」,這四個字是劉孜飛趕到現場時的第一反應,沒道理那麼巧就發生了爆炸,以至於整個現場根本沒有任何的勘測價值。

事態變得微妙了起來,現在劉孜飛不但找不到任何對方展不利的證據,相反的,還得對這起事件負主要責任。

「安頓下大李和小鄭,給我一份現場的詳細報告。」劉孜飛咬咬牙,「回去,放了那小子。」

「什麼味兒?」帶方展離開留置室的時候,值班刑警抽了抽鼻子道,在場的那些人什麼話都沒說。

和方展一起被放走的還有那個絡腮胡,直到這會兒方展才知道,絡腮胡為什麼會被關進來。

據說他在街上到處給人算命,還和城管發生了衝突。

方展還知道了絡腮胡的名字——秦揚。

當然,方展也得知了自己房間被炸的消息,他並不十分吃驚,說實話,他那根用來吃驚的神經早就斷成幾截了。

警方在招待所給方展安排了個臨時居住的地方,他也沒有什麼異議。其實待在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在哪裡他都可能再次碰到那些詭異離奇的事情。躲,應該是躲不掉的,何況他根本不知道要躲的是什麼。

「管他會怎麼樣,先睡一覺。」方展一頭扎進不怎麼柔軟的床上,連衣服都沒脫,直接睡了過去。

這兩天他實在是太累了。

劉孜飛沒睡覺,趕著寫完了一堆案情報告後,他叼著煙坐在辦公室里吞雲吐霧,面前的煙灰缸塞滿煙蒂,舌頭已經沒了味覺。

「劉隊,化驗結果出來了。」鄧思雨衝進辦公室,臉上有點古怪。

「你直接說吧。」劉孜飛揉了揉酸痛發紅的眼睛道。

「液體中含有大量酸性物質和被分解的有機成分,其中提取到部分人體生物特徵的物質,但酸性物質的破壞性太強,無法進行DNA比對。」鄧思雨一口氣說道。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屍體是被強酸溶解的?」劉孜飛盯著鄧思雨道。

「理論上說來是的……」鄧思雨被劉孜飛看得有些發毛,「但驗屍台不具備這種外部酸性環境,換句話說,這屍體是被內部酸性環境溶解的。」

「見鬼了,難道這個世上真有化屍散?」劉孜飛晃了晃有些麻木的腦袋。

「目前來看,化屍散的解釋是最為合理的。」鄧思雨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道,「通過和人體自有物質的反應,產生強酸,分解和溶解同時進行,達到將屍體完全融化的效果。」

「你覺得我就這麼寫進報告的話,上級會相信嗎?」劉孜飛怔怔地看著鄧思雨道。

「這……目前局裡的設備和我的知識範疇都無法證實……」鄧思雨已經快把眼鏡推到眉毛上了。

「那就用你的知識範疇幫忙完成這份報告。」劉孜飛滿頭是包地說道,「先把這案子給了了。」

鄧思雨眼冒金星地走了出去,辦公室內又只剩下劉孜飛一人。

「這小子的背後一定有故事。」劉孜飛又點了支煙,「不管是什麼,我一定會挖出來!」

不知睡了多久,方展突然醒了過來,迷糊間身上有種被光線照射的灼熱感。

「在警察的保護下蒙頭大睡。」窗邊靠著的人影慢條斯理地說道,「這法子也只有你才想得到。」

方展記得這沙啞的聲音,是秦揚。

「我可不想被警察監視著過日子。」方展隨口答道,「要真的能掐會算,我也不會倒霉成這樣。」

「你還不是一般的幽默。」秦揚走到床邊,「這要算倒霉,那你這個天卜不就浪得虛名了嗎?」

聽秦揚的意思,這一切都是方展早就安排好了的,方展簡直是哭笑不得,要真是我安排好的,我怎麼就不知道呢?

「實話和你說吧,我真不是你認識的什麼天卜……」事到如今,方展覺得沒有必要再繞圈子了,索性一股腦把昨天開始遇到的所有詭異事件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秦揚靜靜地聽著,臉上沒什麼表情,直到方展把事情全部說完,他也沒插過一句嘴。

「現在你知道了吧?」方展像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務,「我根本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

方展剛說完,就覺得頭頂一沉,秦揚的左手不知什麼時候摁了上來。

「如果你不是我以為的那個人,那你就死定了。」

※※※

方展不是個喜歡後悔的人,但聽到秦揚的話,他突然後悔了起來。

被誤會成天卜,雖然麻煩接連不斷,但至少不用馬上就死。

可照現在來看,他的小命只怕馬上就完蛋了。

秦揚的手掌很熱,方展感覺自己的頭皮被燙得生痛,這該不會就是武俠片里拍人頂門致死的手法吧,他暗想。

可秦揚卻又把手掌撤了回去,接著雙手揉球似地抱著他腦袋揉了個遍,把個方展弄得七葷八素的。

「雖然我的本事不及你,但還能確定你就是天卜方展。」秦揚嘆了口氣,「即便你自己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我忘記自己的……」話說了一半,方展馬上識趣地閉了嘴,他可不想再後悔一次。

秦揚倒沒在意他的話,只顧用手指在方展身上到處亂按。

「居然還有人能在你身上動手腳,怪不得你會銷聲匿跡那麼長時間。」秦揚臉上詫異起來,「智門大開,其餘五門被壓制,所以你一直是渾渾噩噩的。」

方展起先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聽到最後一句「渾渾噩噩」,他差點沒噴出來。凡是認識方展的人,恐怕百分之九十以上對他都是這個印象,說得白一點,其實就是總犯睏、欠覺。

「哦,難怪我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方展費足了勁兒才忍住沒噴,還得作恍然狀,直憋得他臉通紅。

好在秦揚根本看不見,還在那裡感嘆不已:「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在今時今日找到你,看來你是早就算準了自己有這一劫。」

「原來如此,看來我當時還是所託非人。」方展繼續裝。

秦揚突然笑了,房間里雖然沒開燈,但方展還是可以辨別出他臉上的表情。

那笑容有點滲人。

「卜術界只怕沒人會相信,天卜方展居然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秦揚頓了頓,表情讓方展看著越來越怕,「你那麼多仇家,要不是我欠你一條命,還有求於你,說不定就拿你去換換生活環境了。」

「謝謝你的深情厚誼。」方展的鼻子都歪了,秦揚說話總喜歡大喘氣,這已經是第二次把他嚇得一身冷汗了。

呼,秦揚的手擺動了起來,那架勢像是什麼功夫,可動作卻輕飄飄的,就這麼在屋子裡來來回回地四處比劃。方展覺得挺好看,又不知道他在幹嘛,只好直瞪瞪地看著,權當看錶演了。

嗒,秦揚左手的手指在方展額頭上點了一下,方展覺得腦袋嗡地一聲,滿眼都是金星銀星的。嗒、嗒,又是幾下,這回方展眼前連銀河系都爆出來了,整個人有種神遊天外的感覺。

說來也怪,隨著秦揚手指不斷地點下,方展漸漸又恢復了平靜,之後秦揚每點一指,身上就輕鬆一點,當最後一指點下,方展就像剛睡醒一樣,覺得神清氣爽。

「舒服,這手法真不賴。」人一舒坦,說話也就隨意了,方展剛說完就看到秦揚的臉色不太好看。

「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忘了。」秦揚搖搖頭,隨意地坐在了桌子上,樣子看上去有些疲倦。

「你剛才說的智門和其他五門是什麼?」既然得裝下去,方展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

秦揚悶著頭沒說話,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嘆口氣:「我給天卜掃盲,這事情諷刺得厲害了。」

不管諷刺不諷刺,秦揚還是解釋了一下所謂的「基礎知識」。

按傳統醫學對人體的研究,人體經脈分正經和奇經兩大類,正經有十二,所以又稱「十二正經」或「十二經脈」,而奇經有八,也就是方展在武俠片里常聽到的「奇經八脈」。十二正經與臟腑有直接的絡屬關係,是全身氣血運行的主要通道。奇經八脈則具有統率、聯絡和調節十二經脈中氣血的作用。

這些方展大概都能聽懂,只不過接下來的什麼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經、任督二脈、沖脈、帶脈就有些雲里霧裡了。不過,秦揚倒也沒有贅述這些,重點要說的就是正經和奇經關鍵交匯的六個位置,也就是他剛才所說的「智門」和其他五門。

「奇卜六門」,這個名詞方展是頭一回聽說,按秦揚的說法,奇卜六門分智門、量門、死門、觀門、聆門和采門,分別聯繫著人的思維、感應、意識、視覺、聽覺和嗅覺。普通人的奇卜六門是滯塞的,形象點說就是六扇門都關著,而卜術界的人大多是至少開了其中一門的。但這個「開」,是半掩著的,按需要自由吐納,不是一直敞開,否則人體就會出現能量泄漏一樣的副作用。像方展智門大開,結果就是記憶不全,渾渾噩噩。

當然,方展並不認為自己真的喪失了記憶。

「就算在卜術界,也不是人人都能隨意打開奇卜六門的。為這,很多人費盡了心思。」秦揚的話聽得出有些感慨的意味。

「就沒有人能把這奇卜六門全打開的?」方展跟聽故事似的,有些入神。

「死了的有三個,人皇伏羲、唐朝的袁天罡和北宋的邵康節。」秦揚像習慣了似地又開始搖頭了,「活著的有兩個,其中一個就是你。」

「我?」方展的腦袋立馬大了,這個天卜該不會就是什麼卜術界第一人之類的角色吧?

「剛才我用的是祖上傳下來的『靈犀指』,卜術界也只有我才能解除對六門的非正常禁錮。」秦揚對方展的驚訝並不在意,「我想,這也是你當初安排的一步棋吧。不管怎麼說,反正你現在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天卜』了。」

方展徹底無語,「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心裡明白,這回麻煩還不是一般的大。

「對了,你知不知道發簡訊給我的人是誰?」方展突然想起這個問題,這時候多個幫手多份安全感。

「不知道,應該是你自己安排的。」秦揚搖搖頭,「既然你安排了我的出現,肯定也事先安排了發簡訊的人。」

「那……最後一個問題: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方展還有些僥倖的心理,只要自己不是樹敵太多,相對還會太平點。

秦揚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問,臉上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你是什麼樣的人?很難說。總之,你不是個好人。」

早上辦公室的陽光總是格外刺眼,劉孜飛在沙發上窩了一宿。睡,是沒怎麼睡好,但至少是睡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該上班了,他拿上毛巾牙刷去隔壁洗漱了下,鏡子里的自己好像又老了不少。

「你這輩子就是蹲在警局裡的命!」老婆和他離婚時狠狠地丟下了這麼一句。

命?想起這話劉孜飛苦笑了一下,沒有我們這些玩兒命辦案的警察,你晚上能睡上安穩覺嗎?從進警校的那天起,劉孜飛就很清楚,自己這一輩子鐵定是和違法亂紀的罪犯耗上了。至於結果會怎麼樣,他沒想過,反正這事兒總得有人來做,正好他也喜歡做。

離了也好,劉孜飛甚至還有些慶幸,當初沒那麼快添個小的,現在他可以完全放開手腳去做他喜歡做的工作。

雖然有時候覺得孤單了點。

「劉隊~」小馬走了進來,滿眼血絲應該是一宿沒睡。

「唔,怎麼樣?」劉孜飛剛漱了口水,趕緊吐了,也不管嘴裡的牙膏沫還在不在。

小馬搖搖頭,沒精打采地靠在一邊:「這幾天沒什麼動靜,昨天他去公司跑了趟,不過很快就回來了,聽說因為涉案的事被公司解僱了,後來就整天窩在房裡,除了下樓買盒飯,基本不出門。」

「解僱?現在的用人單位還真絕……」劉孜飛詫異了一下,緊接著問道,「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外來拜訪人員呢?」

「沒人去過,也沒什麼特別的行為。」小馬用涼水洗了把臉,精神恢復了些,「不過,這小子的胃口好像不錯,盒飯都是加量加份的。」

「加量加份?你們注意看過他房間沒有?」劉孜飛的眉毛擰了起來。

「趁他買盒飯的時候檢查過,房間里沒人。」小馬跟了劉孜飛三年,知道他的脾氣,「這小子的作息時間也挺規律的,每天九點就睡,早上十點起來。」

劉孜飛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了:「怪人,碰上那麼多事,連飯碗都丟了,還照樣能吃能睡。」

「可不,換別人也不會那麼安生。」小馬符合著,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劉隊,那邊屋子的修繕工作馬上就完成了,他要搬回去的話,我們還繼續監控嗎?」

「繼續監控,千萬不能小看了這個年輕人。」劉孜飛點了支煙,狠抽了一口,「或許他這幾天是修養生息,回去之後才是行動的時期。」

劉孜飛回到辦公室,翻開案件的卷宗,又陷入了沉思。從接手這兩個案子起,他一直有種感覺,案件的蛛絲馬跡隱隱透著一股說不清的詭異,這促使他不斷地探查下去,也促使他對方展的興趣越來越濃厚。

篤篤,敲門聲響起。

「進來。」劉孜飛回過神,應了一聲。

「劉隊,有人找……」門開了,小馬一臉古怪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個年輕人。

「方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