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心有靈犀一線牽

正文卷

歐文大清早就被早起的德拉科給吵醒了。因為哈利一整晚都沒有回來,德拉科一驚一乍地猜測他已經被幹掉了,說不定屍體已經被埋在禁林里當肥料了。

等到被吵得不耐煩的歐文隨口說出哈利住進了校醫院後,德拉科又開始懷疑哈利中了非常可怕的詛咒,又或是被一隻狼人咬了……

謠言總是越傳越離譜,第二天一大早,斯萊特林的小巫師們都在說哈利·波特快要死了。

當太陽剛剛從群山下面探出半個頭來,學生們就踩著遍布露珠的草地趕往了校醫院,排著隊在哈利的病房門前走過,想見他最後一面什麼的。

睡眼惺松的龐弗雷女士大發雷霆,揮著手像是驅趕蚊蠅一樣把學生們趕走了,因為他們在校醫院裡吵吵嚷嚷,像是一千隻嘎嘎叫的鴨子。

「我們是哈利的朋友,女士。」在被趕走之前,達芙妮趕忙說道,「我們是來探望他的。」

「哦,去吧,不要大聲喧嘩。」龐弗雷女士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雖然他今早就能出院了……」

等到龐弗雷女士走遠後,德拉科撇撇嘴,表情放鬆了一些。他恢複了平時的倦怠樣子,拖著長腔說道:「哈利那個倒霉蛋的命可真大,是不是?」

被朋友們拖過來的歐文沒精打采地點了點頭,眼睛半眯著把墨勒忒緊緊抱在懷裡,像是抱著一個暖烘烘的熱水袋。墨勒忒也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小腦袋,用下巴枕著那隻蒲絨絨的粉色毛髮。

「一天之內遭受兩次襲擊……我覺得他的生命中需要一點陽光。這玩意兒就不錯。」布雷司掏出那個在對角巷淘到的花里胡哨的圓盒子,盒蓋在他手心裡彈開,裡面神似復活節島石像的玩偶正變著法兒地誇讚他。

一行人來到哈利的病房外,剛推開門,就看到哈利已經穿戴好準備出去了。

「你們怎麼過來了?」哈利打了個哈欠,看上去沒什麼精神的樣子,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

德拉科表情挑剔地打量了他一會兒,抱著肩膀說:「來看看你是不是死了。」

「我沒事兒。」哈利抓了抓頭髮,把總是打理不整齊的黑髮抓得更亂了,「只是昨晚沒睡好……」說著,他目光隱含憂鬱和沮喪地偷偷瞥了歐文一眼。

歐文的目光一直在哈利亂糟糟的頭髮上停留著,在發現了對方偷眼看自己的小動作後,他疑惑地歪了歪頭,用手掌撫摸著墨勒忒的大耳朵。

哈利把自己昨天傍晚的遭遇簡單講了講,隱瞞了自己再次在攝魂怪面前暈倒的事實,嘆了口氣道:「但小矮星彼得還是逃了。昨晚我睡著之前聽到小天狼星他們說,沒能找到那個傢伙的蹤跡。」

「納吉尼的毒液那麼厲害,說不定他悄無聲息地死在哪兒了也說不定。」歐文輕描淡寫地說道,嗓音帶著些微低沉和沙啞。

哈利慾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馬人費倫澤對他說的話,關於黑暗臨近的預言。

他們結伴走出病房,沿著走廊往校醫院外面走去。布雷司還把他的寶貝盒子遞給了哈利,口口聲聲地說它會給人好心情,結果拿到盒子的哈利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從沒聽說過的不重樣的罵人詞讓小巫師們的目光都獃滯了。

布雷司動作麻利地搶過盒子,面色如常地說:「它肯定是出了點故障,我本來以為已經把它修好了……」他的臉頰悄悄泛起了紅色。

哈利看看布雷司,又看看那個盒子,反倒是咧開嘴笑了,看上去精神了不少:「我覺得它挺有趣的。」

他們剛來到校醫院門前,就聽到了一陣嘈雜的喧嘩聲,門口那兒的一群人亂成了一團。這讓他們有些詫異地面面相覷,誰敢在龐弗雷女士的地盤上吵吵鬧鬧?

幾個人好奇地擠到門口,這才看到小天狼星和斯內普站在那兒,旁邊還有韋斯萊孿生兄弟和他們的朋友,以及幾個赫奇帕奇學生。龐弗雷女士正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一時間都忘了阻止這些人發出刺耳的吵嚷聲了。

這時候,小天狼星和斯內普的表情一個比一個陰沉,神情一個比一個嫌惡和憎恨。他們站得離彼此遠遠的,偶爾咬牙切齒地狠狠瞪一眼對方,接著卻又像是觸電了一樣面色複雜至極地移開目光,周圍瀰漫著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在兩人之間讓人感到壓抑的氣氛里,旁邊的小巫師們卻依然在不合時宜地喧嘩著。

韋斯萊孿生兄弟之間的氣氛古怪極了。兩個人站得遠遠的,一個捂著肚子笑得快要抽過去了,一個抱著肩膀滿臉警惕地盯著一旁的安吉利娜·約翰遜。他們的朋友李·喬丹也在使勁憋著笑,安吉利娜滿臉無辜,她的兩個女友則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那幾個赫奇帕奇學生也在拉拉扯扯。龐弗雷女士用手捂著嘴唇望著小天狼星和斯內普,嘴角忍不住地上揚起來。

「小天狼星,發生什麼事了?」哈利茫然地問了一句。

小天狼星和斯內普同時轉頭看了過來。小天狼星臉上陰沉沉的,眉頭緊緊地皺著,嘴唇嫌惡地抽搐了一下,瞪著哈利的眼神像是要吃小孩。

哈利愣住了,他第一次在小天狼星臉上看到這麼陰沉可怕的表情,看著自己的目光完全沒有了以往的熱情與溫和,也沒有了那股少年似的調皮勁兒。

站在另一邊的斯內普卻是抬手捂了捂臉,接著就嫌棄地甩了甩手,就好像那隻手上沾滿了鼻涕似的。他忍無可忍地擰著眉望向龐弗雷女士,用那低沉的嗓音風風火火地問:「夫人,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啊,你得先讓我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龐弗雷女士忍俊不禁地說,「西弗勒斯,啊不,你是……」

「我是小天狼星。」這句話從斯內普口中吐了出來。

一旁的小天狼星也抬起空洞而漠然的眼睛,陰鬱地說:「我是斯內普。」

聽到兩人的話,哈利的嘴巴張得有鵝蛋那麼大。他左看看右瞧瞧,覺得自己還在夢裡,現實不可能有這麼魔幻。一旁的德拉科和布雷司也是一模一樣的表情,達芙妮嘴唇微微張開,湛藍明亮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歐文也驚奇地瞪大了眼睛,清晨的睡意都頃刻間不翼而飛了。他打量著表情陰鬱得如出一轍的兩個死對頭教授,忽地抬起手來捂住了嘴,這才沒有當場笑出聲來,肩膀卻一聳一聳的。

「我知道。所以說,你們這是……變成了彼此的模樣?」龐弗雷女士面帶笑意地問。

「不,我很確定是交換了身體。」小天狼星厭惡地撥開臉頰旁油膩膩的頭髮,嘴角往下咧著,「只是一剎那的功夫,我就發現自己站在了魔葯課的辦公室里,變成了斯內普的樣子……」

「我已經試過了各種辦法,但沒有辦法再換回去。」他又補充了一句,表情多了一絲煩躁。

小天狼星外表的斯內普一言不發地微微點頭,上嘴唇卷了起來,似乎使用這副軀體多說幾個詞都是不能忍受的。

「我來檢查一下……」龐弗雷女士抽出了魔杖,又嚴厲地望了眼還在吵吵的小巫師們,「請保持安靜,這裡是校醫院!你們也是同樣的情況?」

「是的,夫人。」笑得一抽一抽的那個韋斯萊雙生子揉著肚子說道,轉頭看了眼自己的雙胞胎兄弟,然後沖著安吉利娜揚了揚眉毛:「我覺得你這個樣子可比以前順眼多了,弗雷德。」

安吉利娜,不,弗雷德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麻花辮,風情萬種地使勁眨巴著眼睛,翹起蘭花指道:「我也這麼覺得,你說對不對,李?」

李·喬丹「噗」的一聲又笑了起來。一旁的安吉利娜頂著那副跟喬治一樣的面孔,緊緊抱著肩膀瞪著他,臉頰漲得通紅。

「但目前最關鍵的是,我想去趟盥洗室。」弗雷德撓了撓頭,略有尷尬地說。

「你敢!」安吉利娜的眉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你要是敢去,我就剁掉你的……你懂的。」

弗雷德輕輕嘶了口氣,也抱起了肩膀道:「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能忍到這種程度?」他憋得把雙腿死死並在一塊兒。

「用不著你管……你把手放在哪兒了!」安吉利娜尖叫起來,以一副氣勢洶洶像是要砍掉對方雙手的姿態撲了過去。

「我什麼都沒幹!」弗雷德連忙舉起雙手,被攆得上躥下跳。周圍頓時亂成了一團。

剩下的幾個赫奇帕奇學生倒是安靜了下來。互換了身體的似乎是一對情侶,這時候他們正滿臉通紅地坐在椅子上,眼神驚慌地四處游移著。

龐弗雷女士已經檢查過了兩個教授的情況,神色滿是費解地皺起眉來,對著他們施展了幾個魔咒,但沒有任何用處。

「我不知道,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她說道,「你們的身體非常健康,沒有任何不協調的狀況,就好像本來就是這樣。要找到解決的辦法,恐怕需要一段時間……」

小天狼星和斯內普的表情更不好看了。他們恨恨地對視一眼,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拔出魔杖拼個你死我活的模樣。

「我需要知道,當你們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什麼不同尋常的事?」龐弗雷女士站在兩人之間隔開了他們,一絲不苟地詢問道。

「一根線。」斯內普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沙啞地說,「那個瞬間,我看到了一根紅色的細線,一頭連接著我的手指,另一頭通向遠方。」

小天狼星眯著眼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我確實注意到一根紅線穿過牆壁連接了過來,但它不像是現實中存在的東西,倒像是幻覺。」

「你們有注意到嗎?」龐弗雷女士向幾個學生詢問道。

「我什麼都沒注意到。」弗雷德在那邊難受地扭來扭去,「我和喬治當時正想著給安吉利娜一個驚喜呢。」說著,他跟自己的雙胞胎兄弟擠眉弄眼地笑了起來。

「得了吧,你們就不能換個人折騰?昨天那個惡作劇的事兒可還沒過去呢!」安吉利娜把牙齒咬得咯咯響,胸膛上下起伏著。

「就是因為昨天嚇到你了,所以今天才要彌補一下啊。」弗雷德露出委屈的表情,那張熟悉至極的臉讓安吉利娜氣呼呼地瞪了過去。緊接著弗雷德就用那張臉做起滑稽的鬼臉來,讓她憋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就是這樣,夫人,我當時正跟我的朋友說起弗雷德他們昨天的惡作劇呢。」安吉利娜丟給弗雷德一個後腦勺,對著龐弗雷女士說道。

「我當時正在梳洗,戴上他送給我的髮帶……」那個赫奇帕奇男生細聲細氣地說著,把紅彤彤的臉頰埋得低低的。

「那時我正打算去找艾米麗一起吃早餐呢。」旁邊的女生大大咧咧地說,抬起手臂環住了身旁的男生。

「這麼說,有一個共同點。」龐弗雷女士總結道,「你們都在同一時刻想到了對方,接著就身體互換了。」她看向兩位教授。

小天狼星和斯內普互相看了一眼,都冷著臉點了點下巴。

「那麼,看來這是觸發條件之一。」龐弗雷女士說,「事發當時你們都在不同的位置,沒有任何交集,卻沒來由地發生了相同的狀況……這讓我想到了去年的情緒感染事件,都是沒有任何徵兆,突如其來。」

歐文一點也不心虛地眨了眨眼睛,自顧自撫摸著墨勒忒柔軟的毛髮,心想這次的幺蛾子事件……還真挺妖的。

但也很有趣啊……他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兩個水火不容的教授,在心裡暗暗期待著他們能擦出怎樣的火花。

「只要在心裡同時想到了彼此,就可能身體互換嗎?」歐文新奇地想著,「這就是心有靈犀一線牽?心心相印,必有迴響?」

「更具體的身體互換條件還需要摸索……」龐弗雷女士有些頭疼地看著兩對兒身體互換的男女生,這可不好處理,「在此期間,你們可以住在這兒,我有辦法保護你們各自的隱私。」

「當然,夫人,拜託你了!」安吉利娜像是看到了救星,拍著胸脯鬆了口氣。

「喂,你把手放在哪兒呢?」弗雷德沖她擠了擠眼睛,然後一臉嚴肅地對著龐弗雷女士說:「夫人,我想去盥洗室!世界上沒有什麼事兒比這更重要了。」

龐弗雷女士二話不說對著他揮了下魔杖,然後弗雷德就一臉輕鬆地舒了口氣,板著臉對安吉利娜說:「我很抱歉,安吉利娜,我當場解決了……」

忍無可忍的安吉利娜一拳懟在這傢伙的頭頂上。

在旁邊饒有興趣看熱鬧的歐文一行人被龐弗雷女士趕走了。他們踩著被陽光塗上了一層金邊的草坪,興緻勃勃地討論著剛才的見聞。

「我不知道,院長和小天狼星之間的關係很不融洽……」哈利又是擔憂又是好笑地說。

「說不定今天過後,他們就能相處得和睦一點了呢?」達芙妮有些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金色長髮,「你們說,這種事還會再發生嗎?」

「如果真的按照龐弗雷夫人說的那樣,這跟情緒感染事件類似的話,恐怕不會只發生一次。」歐文笑吟吟地說。

「這樣啊……」達芙妮看了他一眼,忽然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捂住了耳朵,眼睛緊緊閉了起來。她驚慌地叫道:「不要跟我說話!不要想我……哎喲!」

她差點被一顆碎石子絆倒,歐文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達芙妮臉頰泛紅地道了聲謝,僵著身體離他更遠了一些。她遠遠跟在幾個男生身後,開始快速背誦起魔咒理論來,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樣挺好的,對不對?我可不想變成女生。」德拉科嘀咕了一句。

踏著明媚的晨光,一行人進入了禮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