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邪惡的我？
在雙方的沉默之中，歐文緩緩抽出一本《尖端黑魔法：不為人知的黑暗藝術》，修長蒼白的手指輕輕拂過印著暗紋的黑色書脊，封面上的扭曲圖案有種猙獰卻又神秘的殘酷美感。
他翻開鑲嵌著銀質邊角的硬殼封面，扉頁上似乎捲起了一股深黑色的漩渦，邪惡而恐怖的氣息侵入了他的心靈，卻被心中湧出的一股冷冰冰的淡薄惡意頃刻間擊潰了。
書籍乖巧地恢複了原狀，將其內的知識毫無保留地展露了出來。
歐文抬手揉了揉眉心，冷眼旁觀著黑魔護衛帶來的古怪影響幫他破解了一本本黑魔法書的考驗機制。他熟練地順著目錄查找了一遍，還在其中發現了魂器的章節。他略過了關於魂器部分，最終在目錄後面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內容。
「對白魔法的黑暗轉化與變形。」
歐文翻到對應的頁面，忽略掉上面令人不舒服的插畫，著重閱讀著文字的描述。
「……對於白魔法的黑暗轉化和變形，都是十分高深的黑魔法。這個過程絕不僅僅是逆向的運用，而是只有黑魔法大師才能完成的高級轉換，而且具有極高的危險性……」
「但這種危險行為的回報也同樣十分豐厚。當光明燃盡之後，餘下的黑暗反而更加濃郁，由白魔法轉化而來的黑魔法往往更加高深莫測、妙用無窮，比如說……」
後續是幾個具體的例子，歐文略了過去。不過，「具有極高的危險性」……伏地魔教給他這個魔法果然不懷好意。
「……值得一提的是，對於幾個極為特殊的白魔法，比如守護神咒，它們的黑魔法轉化是尤為艱難和高深的，涉及到最頂級的黑暗藝術理念，是毫無疑問的尖端黑魔法……」
「守護神咒不僅是巫師最積極情感的反饋，也代表著巫師體內的一部分隱秘的自我，被好事者譽為黑暗中的希望與曙光。毫無疑問，對於守護神的黑魔法變形，不僅僅意味著泯滅掉自己的一部分積極情感，更是對人性光芒的背棄與腐化。」
「只有最瘋狂、最邪惡的黑巫師才會萌生出這種想法，但他們往往根本不會有自己的守護神。從古至今，能夠做到對自身的守護神進行黑魔法變形的巫師寥寥無幾，他們幾乎都成為了最臭名昭著的黑巫師，例外的是因為死得太早……」
「作者的觀點是，只有那些內心隱藏著恐怖的黑暗面卻並未被激發出來的巫師，才有一定可能完成這一變形，但缺乏切實的實驗依據。不可否認的是，這一變形危險性極高，貿然深入嘗試非常容易遭到反噬乃至詛咒……」
「在這一變形中，原本象徵光明的守護神在黑暗與痛苦中步入衰亡，在那絕望的軀殼之中孕育而出的，是充斥著極致惡意與墮落的空殼，具有著詭秘莫測的可怕力量。這一過程顯然是不可逆的，是墮落的序幕，亦是強大的開端。」
「完成了這一變形的巫師，與黑魔法的契合度會得到不可思議的提升，能夠更容易和快速地取得偉大的黑暗成就。與之相對的是，他們會受到白魔法的排斥，無法再學會高級的白魔法，在使用簡單白魔法時需要耗費更多的心力……」
「或許它還有更多妙用，但鑒於實例太少，更多的情報也並不為人所知。」
歐文目光有些失神地看著書中的描述，漆黑的眼睛茫然地看向映著淺青色天空的穹頂。
瘋狂、邪惡、墮落、黑暗……這些辭彙說的是他嗎？
他一個初學者，怎麼就學會了能跟魂器放在同一本書里的黑魔法了？但說好了黑魔護衛擁有深不可測的恐怖力量呢？他怎麼沒感覺到？
最重要的是，他的守護神……貌似回不來了？
伏地魔是真的狗！
「這回真要一條道走到黑了？」歐文有些頭疼地揉著自己的眉心，然後癱坐在地上仰頭望天，像一隻失去了夢想的鹹魚。
墨勒忒奇怪地歪著圓腦袋望著他，金色瞳孔中閃過了一絲無奈，然後踱著步子跳到他的腿上，用溫軟的小舌頭輕輕舔著他的指尖。
哼，勉為其難安慰一下你咯。
小貓狸子的幼稚行為讓歐文從失神中恢複了過來，他撫摸著墨勒忒毛茸茸的腦袋，忍不住笑了起來。
罷了，或許他會選擇研究黑魔法，但在那之前，他還是會想辦法規避黑魔法影響心志的副作用。一切其實都沒有什麼變化。書上的內容也不能全信，前人認為的不可能未必是真理，未來還是要靠自己去創造的。
「說起來，拉文克勞那個方法或許是一個值得考慮的方向。」
雖然拉文克勞本人失敗了，還面臨著出乎預料的副作用，但歐文有面壁空間作為後盾，擁有無數次試錯的機會。
「不過還是沒能找到伏地魔當時對我態度變化的原因，他肯定是盯上我了，在我不了解的方面。」歐文把這本書塞回書架上，不咸不淡地想著，「或許黑魔護衛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管他呢，趁早把伏地魔送走吧。看來要好好設計一下舞台了。」無非是以「幫助」的名義，設計一連串事件鏈，最後讓故事以意外的方式戲劇化地收場……這是歐文最擅長的方面。
一邊在心裡盤算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歐文漫不經心地將書架上的書籍一本本地複製進自己的面壁空間里。直到複製了大半個魔咒學書架後，他這才跟梅蒂斯道別，離開了密室。
在離開這條走廊之前，他又回頭望了眼有求必應屋的方向，琢磨了一下，最終沒有選擇把那個已經被製作成魂器的冠冕拿到手。
先不說他現在就在伏地魔眼皮子底下，光是魂器本身就不好惹，更何況那是伏地魔全盛時期製造的魂器，說不定上面就有什麼難纏的詛咒。這種燙手山芋，哪怕歐文提前拿出來也不過是放個地方藏起來，不如就讓它繼續待在原地。
歐文沉吟著走過拐角，忽然間，「嘎嘎」一陣怪笑聲傳來，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張扭曲的怪臉。滑稽可笑的肥大五官在圓乎乎的胖臉上亂轉，怪臉怪笑著迅速向他撲了過來，那張可怕的大嘴中瘋狂往外吐著一隻只長著兩隻耳朵翅膀的鼻子。
「喵嗷——」墨勒忒被嚇得四隻腳高高抬起，瞬間從歐文肩膀上起飛了。
同樣嚇了一跳的歐文本能地甩手飛出一張銀質的特殊撲克牌，鋒利的邊角帶著極為凝聚的力道狠狠扎在面前的怪臉上。怪臉霎時間被割開一條長長的口子，然後「噗噗」往外冒著粉紅色的霧氣，在走廊里上躥下跳地亂撞。
歐文這才抽出魔杖警惕地盯著這個玩意兒，沒好氣地發現那只是個惡作劇的氣球，他還看見躲在一旁的韋斯萊孿生兄弟正捂著肚子噗嗤偷笑，還一臉惋惜地看著壞掉的氣球。
「你們在幹嘛？」歐文虛著眼問道。墨勒忒惱羞成怒地跳到兩人跟前，伸出小爪子對著他們的腳踝瘋狂亂抓，然後被兄弟倆按住腦袋擼得舒服得直打呼嚕。
沒骨氣的傢伙！歐文沒眼看自家小貓崽的德行。
雙胞胎擠眉弄眼地用眼神交流了一會兒，然後一同用賊亮賊亮的雙眼盯著他道：「嗨，沙菲克，你覺得我們製作的小玩具怎麼樣？」
「勉勉強強。」歐文看著面前的兩張像是看見了獵物的臉，似笑非笑地評價道。
「哈，不錯，我們喜歡挑剔的顧客。」兄弟倆笑得慈眉善目，「這只是最初的實驗版本，還要經過一次次改良呢！在惡作劇方面，我們是最專業的……所以，有沒有投資的打算？」
弗雷德：「伱是個喜歡麻瓜機關的人，肯定能慧眼識珠地發現這具有怎樣的輝煌前景！」
喬治：「沒錯，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對你來說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兄弟倆一唱一和，說得天花亂墜，賣力地推銷著自己。他們最近被缺錢折磨瘋了，此刻見到歐文就跟看見了天使投資人似的。
「……」歐文抱著肩膀一臉挑剔地聽著，不時嗯嗯點頭，最後慢吞吞地說道，「我可以試著投資三十加隆。」
「這麼多！」兄弟倆瞬間綳不住了。天知道，他們本來只想拐來五加隆，或者有一個加隆都行！
「多嗎？」歐文擺出萬分費解的表情，一本正經地逗他們玩，「抱歉，我對錢沒有概念。」
雙胞胎的拳頭捏得咯咯響，但還是齜牙咧嘴地對他擠出略顯猙獰的笑容。啊，好想打人。
這件事告一段落後，歐文擺擺手走遠了。弗雷德這才對喬治使了個眼色，得意地說：「我就說嘛，他果然是個冤大頭！」
「錯，現在是金主爸爸了。」歐文的聲音陰魂不散地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