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終於有了用處的人臉鬼
「你聽到的動靜，是在什麼時候？」
李道玄咽了咽口水，若不是現在還有這水墨鬼在這，他都真想拿出那個福運木雕給拜拜了。
做人，難免會倒霉，但總不至於如此倒霉。
更別說我還沒少給自己參拜！
「剛剛。」
水墨鬼實話實說。
可就算如此，李道玄心中雖然愈發沉重，但也保持著鎮靜和理智，「你……好像很希望我們去取走棺材釘？」
水墨鬼眼神露出一絲慌亂，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坦然道：
「只有拿了棺材釘，冬春官大人才能活過來。」
很真實，也很實在。
水墨鬼和守鬼都是冬春官一系的存在，自然巴不得冬春官能儘快活過來，所以也就自然巴不得李道玄他們能取走棺材釘。
可現在……她已經到了復甦的邊緣。
李道玄腦中念頭飛快運轉。
這冬春官的實力，肯定會是超乎想像，畢竟看護她墓葬的守鬼都能輕易殺死五流食谷者。
那麼她本人呢？
李道玄不敢想要是自己拿走棺材釘後，她立馬就活了過來，那會是什麼情形。
可要是不去取那棺材釘的話，那這趟基本上就算得上白跑了。
更別說這墓穴外邊還有上百頭的兇悍鬼物。
可這墓穴裡邊……又不是只有棺材釘這一個寶貝。
該死的，方節這廝什麼時候暈不好，非得現在暈。
他要是沒暈，指不定還對這墓穴裡邊有點了解。
李道玄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聲脆響過後，方節打了個挺，直接就醒了過來。
「娘的誰打我！」
李道玄：「……」
強忍著再給他一巴掌的衝動，李道玄收了麻繩，直接把他甩到一邊，「說吧，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方節腦袋混沌了片刻，最後猛地一拍腦門。
「伱們進來已經進來了，走這……不對，這是……」方節臉上露出惶恐和不安。
李道玄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這石室之中彌散。
【你們的到來，驅散了墓室之中的最後一絲塵埃，也驚醒了被鎮壓沉睡許久的冬春官，你的生存點+66（綠）。】
沒有絲毫遲疑。
李道玄覺得這個時候但凡要是多遲疑一分，都是對這66個綠色生存點的不尊敬。
加點的同時，他直接選擇了跑路。
可剛一轉身，他速度提起來到這門口的同時。
一個穿著雪白長裙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前往一層的台階上。
她模樣姣好溫婉，樣貌看著也極為乖巧，身上的白裙一塵不染。
坐在那，雙手托著下巴還稍稍歪著腦袋。
溫婉的就像個鄰家妹妹。
李道玄沒在她身上察覺到鬼應該有的那股氣息，同樣的，也沒有食谷者身上的那股腐臭味。
她好像，真的就只是個人。
李道玄停下了腳步。
他猜到了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
同樣的，周絮和方節也停下了，一動也沒有動彈。
唯有敢動彈的，是那個水墨鬼。
自從他看見這個女人的那一剎那，它就化作水跡爬了過來，速度極快，不過眨眼就來到了台階面前。
它化作人形，顫抖著跪地。
「冬春官大人，您……您終於……」
它話未說完，那個女人就伸手了。
一雙白的能看得見血管的雙手從袖中伸了出來，只是一捏，便將水墨鬼捏散，隨後這攤淺的已經看不清墨跡的水，便是在她手中被雜糅成一團。
越來越小，墨水越來越黑。
直到一個拳頭大小時，水球已經徹底成了墨球。
女人隨意將其往身上的白裙上一丟，墨球自行展開，竟然化作了一副墨梅圖。
白裙上的水墨畫栩栩如生，也讓這個女人多了几絲鮮活，多了几絲人氣。
李道玄依舊沒有動靜，他只是這麼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收拾完了水墨鬼，女人再度看向了李道玄，她張嘴了，只是好像忘了怎麼說話似的。
張了幾次，都沒有說出話來。
面板適時出現，文字浮動。
【行走在五濁亂世中的你，遇見了一個復甦過來的古老冬春官，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她竟然丟失了自己的俗秩，也丟失了靈性，現在她只能依照著自己本來的習慣做事，你的生存點+6（綠）。】
生存點減少了十倍。
這是李道玄的第一個反應。
第二個反應是，他不知道俗秩是什麼，也不知道靈性是什麼，但看這文字描述，大致可以理解為。
這個冬春官失去了記憶。
所以他稍加猶豫，直接說道：「我們是來救你的，你終於醒過來了。」
原本還在思量著對策的周絮，瞬間明白過來了李道玄的想法。
但反應過來之後，又覺得，李道玄太大膽了，這完全就是在鋼絲繩上跳舞。
稍有不慎就將是萬劫不復。
可再轉念一想，李道玄不是向來就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嗎？
由來如此。
從來都是。
「你們……是來……救我的？」女人終於說話了，聲音清脆之中帶著狐疑疏遠與隔離。
李道玄剛想點頭，面板上再度出現了文字。
【失去了俗秩和靈性的冬春官，似乎是一張很好的白紙，如果你能將你放在笑臉客棧的那張人皮戴在她的臉上，興許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到這文字的同時，李道玄都難免瞪大了雙眼。
他一直覺得，他已經足夠膽大了。
可看到面板提示的時候，才明白，自己到底還是單純了些。
把那個擁有了無臉人和學舌鬼雙重效果的人臉戴在冬春官的臉上，那是想幹什麼，想徹底收服她嗎？
一個手下的鬼都有五流食谷者實力的冬春官，要我去收服？
李道玄覺得……真他娘的刺激。
他的猶豫，讓白珺下意識開始皺眉。
遠處的方節適時開口，「對，我們就是來救你的，我已經來過一次了，你不記得了嗎？我已經幫你取走了一個……棺材釘。」
白珺起先聽的還好，可當她聽到「棺材釘」這三個字的時候，瞬間小臉一胯，直接就來到了方節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住手！」
李道玄一聲怒喝，更是嚇壞了方節的膽。
可也就是他的這聲怒吼，讓白珺鬆了手，她緩緩回頭，認真道：「你……凶我？」
李道玄毫不畏懼地瞪眼道：「小菌子，你是飄了是吧？當哥的凶你一句，你還敢有意見？！」
「小……小菌子，你是我哥？」
白珺用空餘著的左手指了指自己。
而始終被她掐著的方節也是反應過來，破罐子破摔，扭曲著人臉說道：「小菌子你竟然連我都忘了，你瘋了。」
白珺看了看他倆，方節又趁機拿出了棺材釘。
她心中有了一絲想法，最後目光落在了始終沒有說話的周絮身上。
後者直言，「我不認識你，是他倆喊我來救你的。」
白珺還在猶豫，但是掐著方節的手已是不自覺地鬆開了些許，也讓方節得以呼吸。
李道玄就這麼默默地等著，但也沒幹等，稍加遲疑，他自己手一伸，催動鑰匙從笑臉客棧裡邊，取出了那個人臉鬼。
後者只一落入手中便被他隨意甩在了白珺身上，一臉嫌棄地說道：「這是你的，還不快點戴上。」
原本剛剛跟上李道玄膽大的方節一見到這個人臉鬼，又是心中震驚惶恐。
他從來就知道李道玄大膽，但卻從未想過，李道玄竟然會如此大膽。
這他娘的是人能幹的事？
白珺下意識伸手接住，她不認識這東西，轉頭看向了方節。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將方節鬆開，「你很驚訝？」
到底還是方節的定力不夠，表現的太過明顯，白珺想不注意到都難。
相比於周絮，她雖然說同樣震驚於李道玄的膽大包天，但表面上卻不會有絲毫的反應。
「驚訝啊，怎麼會不驚訝。」
方節理所當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當時來之前，你哥說給你準備了件禮物，我還在想是什麼，沒想到他竟然把這東西給你找見了。」
「這東西……是什麼？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了。」
白珺皺了皺眉，眼神卻始終在打量著方節。
只可惜，她沒低估方節的實力，但卻低估了方節的演技。
先前在手巫城時，以一手易容之術，可謂是騙過了整個手巫城的人，至於現在只需要欺騙一個……那還不是有手就行？
「這你都忘了啊，你小時候跟我們玩的時候，最喜歡的那個人臉面具啊。」
「行了行了。」
方節擺擺手，看向李道玄，「老大，現在小妹也救出來了，咱們也去取了棺材釘回去吧，不然等城主大人發現，又該怪我們了。」
周絮心中吐槽……嘴巴里就沒一句實話。
若不是她和李道玄他倆熟識，單憑現在這幾句話，以及這超乎常人的演技，她也必定會被騙過去。
「走吧。」
李道玄面不改色直接走了過來，看都沒再看白珺一眼，而是直接走入了水墨鬼出來的那個甬道。
方節和周絮緊隨其後。
一旁，白珺看了看手上的人臉鬼，她試探性地往臉上戴去，可眼神卻始終盯著李道玄他們三人。
但凡李道玄他們三人有一絲意動，她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動手。
可哪怕她都已經快將這人臉戴在臉上了，李道玄都沒有反應，甚至還在跟方節詢問著棺材釘的事情。
似乎真的完全沒有將白珺放在眼裡。
白珺腦袋空空，本著試試的心態，以及李道玄和方節那自然的反應，實在是讓她摸不著頭腦。
她索性直接將人臉鬼戴在了臉上。
人臉鬼接觸到了人臉。
剎那生根。
原本談笑風生的李道玄，也是瞬間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