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武鬥

正文卷

「下雨了。」

玉皇山的上山途徑有好幾條,章凝之走的只是其中一條最隱蔽的路,犯罪心理學說了,凡是有躲避心理的人都會下意識選這種無人發現的路,可惜走了這麼久別說找到人,她連鬼都沒見到。

看來這個罪犯喜歡反其道而行之。

「雨下的好大。」

章凝之覺得晦氣,因為下雨會阻礙她的視覺、聽覺、嗅覺,這種不可控因素很難把握,所以從小訓練基本功的時候,她會長時間在各種環境中練習近身格鬥,就為防止有敵人趁機偷襲。

前面有棵樹,現在只能去樹下躲躲了。

她沒有裝傘在遊戲背包的習慣,因為她的遊戲背包是從神匠工那兒做的基礎款,只有十幾個格子,裝寶物正好,沒地方挪給日常道具。

「這風跟磕葯了似的。」

章凝之雙手叉腰,嘆了口氣,認命地摸出手機,打算跟時芯彙報尋找無果的情況。

屏幕亮起,鎖屏壁紙是她通過清查局正式成員考核的那天,跟實習帶隊隊長公孫伏的合照,公孫伏這個心機女明明從不穿高跟鞋,偏偏要在那日穿個矮高跟,導致只比她高1cm的身高愣是看起來高了半頭,還異於往常打扮的像個鄰家姐姐。

就這麼喜歡當長輩嗎?

解鎖後的屏幕壁紙換了一張,是她被認命為特別行動組組長的那個授封日,她、公孫伏、季賀、喬武義四個人在慶功宴上舉杯慶賀的抓拍,她當時並不高興,因為不久前帶她的組長在卧底行動的時候死了,她的職位是頂替功臣得來的。

記得她說要報仇,後來真得手了就又覺得無所謂,沒有藥王菩薩教,這些實力不夠的普通玩家也照樣會死,所以解決問題不能只看表面,應該加大從各家族裡選拔人員任用的幾率,哪怕清查局被各家族滲入也不要緊。

沒人犧牲才是最要緊的。

「我真努力。」章凝之滿意地點開微信,「等我干到局長位置,就功成身退回家繼承武館。」

啪嗒…

雨滴下墜落在屏幕上,濺起一灘小水漬。

水面反射出一隻駭人的眼睛。

幾乎是立刻的反應,雲紋刀向上一頂,斧鞘碰撞的巨力將周遭雨水震開,冷冽的空氣因為這一擊變得濕熱,格擋成功後她迅速拔刀後轉,烙紅的刀身精準劃傷偷襲者的胸膛。

當她順勢轉身要補刀,危機感突然消失,蕩然無存,只留下洋洋洒洒的麵粉被雨水狙擊,射入地底。

「tui!」

章凝之吐掉飄進嘴裡的麵粉,不解地撿起地上的擬人麵糰,從背後抽出一張紙條,只見上面端正地寫著:「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噌!」

飛鏢襲來,雲紋劍脫手,左手掌心外側被划出一道傷口,血像不要命似的瘋狂外涌。

大意了。

章凝之看向來人,一個粗獷高大的男人,左眼兩道豎著抓下的疤痕,裸露在外的雙臂肌肉虯結,青筋爆起,脖子、大腿有樹根那麼粗,從他無聲息的行走動作可見,這些並不是健身練出來的死肌肉,而是長月累月積攢的蓄力包袱。

一旦交鋒,就能從這些包袱里狠狠抽調蠻力。

她忽視傷口,彎腰撿起雲紋刀,順帶將旁邊的飛鏢拔出。

邊角印有臨安博物館字樣,沒錯了,就是釘入房間里的那枚。

章凝之旋身朝其飛出飛鏢,緊接著沒有任何廢話地提刀揮砍!

烙紅的印記順著雲紋蔓延刀身,這一記下劈用足了力,被勁風吹散的雨滴倒映著紅色殘影。

男人不躲不閃伸出左臂格擋!

可笑,練再結實的肌肉也是肉體凡胎,這一刀下去絕對能砍斷他的半條臂膀!

「叮!」

「鐺!」

卻見男人的肌肉硬的像鐵斧,那飛鏢像撞到一塊光滑的牆,被直接彈飛出去,而這牟足勁兒的一擊不僅沒能傷其分毫,反倒力頂力震的章凝之雙手發麻,連連後退,握刀的手顫抖不已,差點就主動丟了武器。

鐵人?

她端起雲紋刀一看,刀身居然卷刃了!

章凝之心頭生出此番疑惑,面前之人身上並沒有武神附體的氣息,而雲紋刀是實打實的附煞武器,按理來說不可能有東西能擋住她的攻擊,除非是修習混沌心法的淬體玩家,也就是修真體系里的武修。

武器也有強弱之分,若此人是道行極高的武修,那麼僅憑雲紋刀就破不了防。

「看來你是專門找我切磋功夫的。」她收了雲紋刀,冷聲道,「報上名來,我不打無名之人。」

男人終於開口,聲音沉悶如枯樹:「你無需知道我的姓名,但我能告訴你,我來自大哭靈山。」

章凝之眯著眼:「大哭靈山之人,卻有五仙山的修體法?看來大哭靈山的布局不是一般大啊,手都能伸進五仙山裡去。」

話落,她召出陰神常遇春武神附體,皮膚瑰紅,眉眼都斂上血色,周身爆出濃郁煞氣,雙手緩緩握拳,等待來自武神的道行幫她疏通經脈,達到天武合一狀態。

男人感受到她的異變,不給機會邁出一步,沉穩如釘子錘進地面,接著一記直擺拳向她揮出,腳下的受力點在原地踩出個深坑,足見這道拳的力道之大,直接在極短的時間內抽幹了攻擊弧線上的空氣。

這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緊緊壓在章凝之心頭,即便有武神附體也不敢直接接下這一拳。

她下腰躲開,天武合一狀態達成,五指成爪抓住這隻直擺拳的臂膀,用力下拉的同時回擊一記直拳。

男人的臉近在咫尺,迎接她的卻是另一隻粗大的拳頭。

兩拳對撞,震的空氣蕩漾出一圈圈破碎的波紋,兩人開始角力,小麥色沙包大的拳頭對上古銅色人頭大小的拳,兩者煞氣全開互不相讓,各自手臂上的肌肉被拉扯到極致。

許久過去只聽越下越急的雨中有什麼裂開的聲音夾雜其中。

是骨裂。

章凝之咬著牙,脖子到下巴的血管清晰可見,眼睛紅到像從地獄爬出來吃人的惡鬼,男人也好不到哪去,雖然他面上沒有一點崩裂的表情,但他的拳頭胳膊卻在不斷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