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懷疑
儘管一開始是他先動手PK，但在爾虞我詐、冷酷殘忍的四海八荒，這不是最尋常的事嗎？
實力不足是他的錯，是他沒用，他試圖用錢買回，甚至威脅，得來的後果就是面對白髮紅瞳的陰靈！
好可怕！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他恐懼到想吐，腦中一直在閃走馬燈。
誰知這位新的無面衣主並沒有想要他的命，反而是他稀里糊塗的認識了一個大佬…
這算福報嗎？
是他等來的好運氣嗎？
大佬叫他不要犯蠢了，不要再去奶茶店工作了，會被嘲笑。
他知道，但他只能扮演一個這樣的角色。
因為「蠢」，比「低賤」要好。
後來大佬說，她跟清查局有關係，願意讓他當現實里的無面衣主。
現實和遊戲的無面衣主有什麼不一樣嗎？
管他呢！這可是國屬的清查局成員，總不能專門害他吧？
跟預想的一樣，為了保存面子，去玉河村的時候，他編造了一個「酒吧喝酒聽真言」的故事，大佬果然視金錢為糞土，對豪車、地位全然不在乎，還教育他注意身份，不要暴露。
大佬關心他的命，他很有用！
至於，人不必有理想。
這一點他確實沒有撒謊。
能跨過階級鴻溝的人…
反正不會是他。
不過大佬說得有，他當即就想了一個。
只要大佬開口，他一定會為無面衣的事業奮鬥到底！
白蛇很危險，青蛇很危險，村民也很危險，任何一個細小的差池就能要他的命，但他不在乎，他豁出去了！
他不怕，因為這件事很有意義，是有未來的，唯一擔心的就是，大佬會嫌他沒用，所以他才那麼注重小弟排名這種卑微的細節…
他也沒想讓大佬做慈善，他會保證聽話，儘力做到最好。
有利用價值的人就不會被拋棄，成功走到最後，對吧？
可惜現在看來，一開始的想法就是錯的。
他，真的就只是個炮灰而已。
時芯觀察著張肅，失望、落寞、自嘲，各種情緒在不經意間流露，直覺告訴她眼前之人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有什麼在悄然變化著。
張肅努力微笑，嘗試好幾次才讓自己看起來悲傷的不那麼明顯：「沒啊時姐，看手機呢。」
為了掩飾，他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就算嗆到也不停，胸口震了兩下，拉花的泡沫滲出嘴角，他吞完最後一口，用力咳嗽幾聲，若無其事的擦除，狼狽的很。
像個遇到下崗潮的工人，對未來迷茫，因現狀頹廢。
時芯沉默良久，忽然起身：「回校。」
張肅後知後覺的跟上，結完賬又主動去打車，被時芯制止。
「這麼近還打什麼車？走路吧。」
二人穿過熱鬧的步行街，在臨近學校前停下。
張肅一路上都不在狀態，快要撞到時芯才回神，不明所以地打量周圍，發現這裡是個非常僻靜的地方，被綠植環繞，很適合談話。
「時姐？」
時芯往前走了兩步，背對他：「張肅，你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啊？」張肅渾身發僵，眼裡閃過驚慌，「說什麼？我沒有啊。」
他下意識解釋：「我、我就是太累了，所以才會走神，我並沒有多想什麼，要想也只會想怎麼才能扮演好時姐需要的人設，雖然有很多不足，但我相信時姐你肯定會指導我的，你不會放棄我，畢竟你也說過你需要我，所以…」
他張了張嘴，咽下真心話。
「所以，我真的沒想什麼…」
人是貪心的。
在時芯說出需要張肅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很重要。
但既然現在明白大佬不過是想要個炮灰，就要認清現實，扮演好炮灰的角色，任勞任怨，在需要的時候去送命。
不久的將來世界會因《荒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跟隨強者前行，還是保留尊嚴被淘汰，他必須做出選擇。
時芯轉身，坦然地看著他：「你猜的沒錯，我確實不是清查局成員。」
張肅心裡一片死寂。
現在他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他著急地說：「我再也不會走神了！」
時芯挑眉：「確實，在外面走神很危險。」
「也不會多想！」
「然後呢？」
「然後…」張肅垂頭，「我會乖乖替你去死。」
「哈？」
時芯真是搞不懂，就這短短的十幾分鐘，張肅的想法是怎麼進化到現在這樣的。
「你死了，我不就暴露了嗎？」
「啊？」張肅抬頭，「可我這麼弱，組織又要擴充，拋頭露面的時候多著，危險時刻都有，我早晚…」
「不會。」時芯打斷他，「清查局會為我們背書。」
「可是時姐你並不是清查局的…」
不然，公孫伏也不會邀請時芯加入了。
張肅就是通過這點判斷被騙，他雖然沒有大智慧，但該有的基礎智商還是有的。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敵人多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居然敢將你當作敵人。」
時芯找了個花壇坐下，翹著二郎腿，就這麼在光天化日之下說著自己的陰謀詭計。
「我是真正的無面衣主，我不可以在遊戲死亡，有偷渡客天賦的情況下，也決不能在現實暴露。」
無面墳曾經記錄過四十五萬面孔，這些人中肯定有知曉無面墳連通幽冥的存在，這麼一塊自帶煞氣的寶地，一定會被覬覦。
她又是代理監斬官，免疫玩家PK，如果讓人知道無面衣主的名號是趙公明，在遊戲里無法追擊，那麼現實她絕對會成為眾矢之的。
「就像你說的，我的確可以繼續隱藏下去，但遊戲里的四大組織都在陸續招人，資源累積、逐步翻倍，日後肯定會有接觸，到時候又能隱藏多久？」
「只有趁著現在還未暴露，營造出一個你是無面衣主的假象，他們才不會懷疑我的身份，當然，這會導致你比我危險。」
張肅眼神躲閃。
果然和預想的一樣…
「為了保護你，也為了無面衣日後的橫空出世的驚人，」時芯勢在必得地說，「就得要清查局認可你的實力，而具體判斷你實力的方法，就是看我短時間內能崛起到何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