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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遇見你,便是命中注定!

跌跌撞撞,竟來到西爵的住所,呵呵——

苦笑,就算我的心欺騙不了自己,但是他如今恨我入骨,現在我是真的不知該何去何從。

打開門,西爵面朝窗戶,那身潔白寬大的衣裳,襯得他的身形偉岸,柔韌的完美線條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聽說,你們的婚禮繼續,恭喜!難得,秦羲不嫌棄你。」

他冷冷嗤了聲,吞下一大口啤酒,卻不自覺的捏緊酒身,易拉罐瞬間凹了進去。

「……」

他見我臉色不對,不僅狐疑地多瞅了我幾眼,頃刻,冷笑出聲:「你不是來這裡炫耀的么?你鄭卡布,魅力無限……」

我木然地走到他的面前,突地跪下,垂首隻怕他看出我這一刻的脆弱,如今,我真的是一點不剩了。

「我不會和秦羲結婚的,這次來,我只求你一件事。」

「……」

見他不答,一時心下慌亂,不自覺抓緊他撐著桌面的手腕:「我不求別的,只願你能平安地將七夜送回到他太爺爺的手中!」

說完,我很是慎重的磕頭,西爵一時被我的動作弄得莫名其妙,一把撐起我:「你當我死了嗎?」

「沒,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幫我,我不知道誰能幫了我,真的,我不知道……」

倉皇搖頭,淚流滿面,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欺負你了?還是……虐待你?」

最後,三個字寒光驟現,隱有一絲心疼劃過,我恍惚了下,可能是我眼花了罷。

「不是,都不是!是我突然發現,我好傻,傻得無藥可救。對不起,我害了你!到如今,我才知曉阿宴的那次,你父親是無辜的,對不起!」

他甩開我,表情恢復冷淡,他一笑,嘲諷盡顯:「如今,等到傷我至深,等到你無所依靠,才來找我,道一聲你錯了,你誤會了。鄭卡布,你不覺的你的這聲道歉,不只是遲了點,而是太遲!」

「我知道,你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我實在是無人可托才來求你的,看在七夜還年幼,而你也算喜歡他,你就幫我最後一次。該還你的,我一定一滴不剩還你如何?」

「還?你如何還,你就是死了我都不稀罕!」

他滿目鄙夷,捏緊我的下巴,「你也說過,你比我大七歲,年老色衰,身無分毫,你還能還些什麼出來。」

閉眼,一串熱淚急速滾落,他說得對我確實沒有什麼能夠還他的。

「我是一無是處,但無論你是否願意相信,你受傷的那一夜,我便把心還在你的手中;而如今,我身子也給你,最後,我還你一個結局,我的未來必定暗淡悲慘,這樣你可舒服點?」

「我愛你!」

生怕他會拒絕,匆匆印上一吻,便倉皇逃走。

七夜,我托給了比安卡照顧,並叮囑她一會西爵會來接他,她問我西爵是誰。

「就是syaku!」

我至今仍然記得她震驚不已的目光。

從來,從來沒想今天這般,這扇門會這般沉重,開門,秦羲焦急地迎了上來:「今天你去了哪裡?去學校找你,導師說你請了假。」

這眉眼,這神情為何還能演得這般逼真。

「秦羲,當年,阿宴被殺當晚你是不是也在現場?你是不是根本就知道烈是兇手?!」

他的身形猛的一震,似乎沒想到我竟會質問這件事。

「呵——果然是你!你好可怕,好可怕!你竟然這樣設計我,讓我誤會西爵,秦羲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倒退兩步,誰知他以為我要逃跑,上前將我一把抱住:「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是真的沒了法子的,你相信我,我是愛你的。」

「我不要聽,不要聽,你放開我!」

我癲狂地拚命捶打著他,只是這禁錮的桎梏任我如何拳打腳踢也紋絲不動。

「你相信我,九年前當我趕到現場的時候,他們的人早走了,我也是意外地撿到烈的觀音玉佩,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是他,直到再次見面的時候,他告訴我這玉佩是一對的時候,我才知道他才是兇手,可一切都太遲了。」

「那你為什麼要把罪責推到西家的身上,讓我恨西爵?」

「因為,我怕!當年,我不過十九歲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忍痛放開你,任你自由。說來,我是慶幸你失去心智,這樣你便可以重新愛上我。我等了又等,終於,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和你在一起了,卻不想母親把你草草地嫁了出去。」

「我不灰心,自信你當初對我的喜歡,以為可以慢慢地奪回你的愛,以為你和他之間差距太大,必然不會有好結局。可是,你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他對你的目光也在漸漸改變,我對自己太自信,當初錯了一步,後來步步都錯。然後,七夜進入,你和他竟互生情意,你可知當我發覺你愛上他的時候,我是多麼痛徹心扉?!」

「我不怕等,怕就怕你愛上別人,我等了七年,我花了七年的心思,企圖以最短的時間掌控家族的事業,讓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我步步為營,慢慢抽絲剝繭,只求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那我必定給你最大的幸福,可是……你卻愛上了別人。」

「之前,所有的經營都崩潰了,你說我該怎麼辦?我是做不到對你放手,我執著了七年,七年啊。你如何輕易說放手就放手?」

他越說越激動,顫抖的薄唇欺了上來,我不停地扭動著身體,拒絕他的親密,口袋中摸到一端尖銳,伸手一劃,

呲——

溫熱的液體頃刻沾滿我的手,他吃痛的退開一步,滿布驚異的臉上那雙嬌美鳳眼溢出沉痛,他握著被我劃傷的手腕。

凄然一笑,依然雅緻清秀,但口吻里的話卻束縛全身:「你可以傷我,我也不願放你,除非你殺了我,讓我看不到你,聽不到你……」

我的心,跳得密集頻繁起來,握著剪刀的手顫抖得厲害,手中的血欲干未乾,摩擦於掌中有點粘膩:「我……我……不想傷你的!只想你,放手……只要放手……」

「不放!」

他突然欺上,也不顧噴涌的傷口,拍掉了我手中的剪刀,糾纏中,我不甚一跌,撞到了桌角,眼前視線逐漸模糊,下一秒,身體一沉,墜入無盡的黑暗中。

當我再次清醒過來,窗外黑暗一片,額頭隱隱作痛,秦羲守在旁邊,見我醒來,驚喜道:「卡布,你醒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的全身乏力不堪,使不上力,想是秦羲在我昏迷之際下了葯。

我再次癱回床上,疲憊一嘆:「秦羲,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如今,西爵恨我入骨,我自然不可能去找他,倒不如放手,讓各自自由。這樣,緊緊勒著,難道你就自在過?」

「可是,我不敢想像,你不在我身邊的一刻,我不敢想像找不到你的時候,不是我不想放手,是我放不了手。」

他將我軟弱的身體擁進他的懷中,下意識抱緊,綿綿說著情話:

「遇到你,我就變得一點不像自己,你可知道?你知道,我有潔癖,可哪次你不是把髒兮兮的手,往我身上放;哪一次,我計較過我們同食一碗飯,同用餐具。你知道,我對人待物淡薄,性子寡淡;對你,我話癆得就像個老太婆,冬天怕你冷了,夏天怕你傷了,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可笑至極,卻甘於為你,變得不像自己,若可以,我也想不遇到你,我也不必放下驕傲,不必做這些讓人鄙夷的傻事。」

我嘆了一聲,聽不出感動也感覺不到心動,心下一片平衡:「剛才,我做了個夢,夢見,你一直追我,而我一直一直逃,逃到最後竟不小心跌下山崖粉身碎骨。」

秦羲聽到此處身體驀地一顫,再次把我抱緊:「不會的,不會的。」

「秦羲,這個夢已經告訴我們結局了,我們回不去了。我的心背叛不了我自己,若不放手,那便是粉身碎骨,你明白嗎?」

那天,他再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抱著我,坐了一夜,朦朧入睡之間,一抹冰涼滴落到了臉頰上……

半年後,C城:

我吃力地站在凳子上將syaku的專輯從架子上取出,老闆娘一見我這番模樣,嚇的臉色發白,吭哧吭哧地胖胖身體跑得特別利索:

「卡布,下來,下來!這種粗活,讓系弟做就好了,摔下來可不得了。夭壽哦,都是個當媽媽的人了,還這麼粗心。」

我摸摸已經隆起半個球的肚子,無事的笑笑:「沒事啦!不是syaku的專輯賣的只剩下十張了,我怕不夠,所以才想把他以前第一張專輯拿出來,填填數來著。」

老闆娘是從台灣來的,講話帶著閩南腔,且臉長得特別像《命中注定我愛你》女豬腳的媽媽,當時應聘時候,我還特別問了下,是否演員不好當改開音像店。

當時,她回我爽朗一笑,說改明兒出名了一定免費幫我簽名。

這家音像店的工薪雖然不高,但是我卻很滿足,我選擇以自己的方式來守望著他,天天看著他,念著他,肆無忌憚。

我一手臨摹著海報中西爵的眉眼,一手撫摸著肚子:

「寶貝,這就是你的爸爸哦!你看,你看他的唱歌的眼神好深情,你看他的嘴唇撅起的模樣,當年你媽咪就是這樣被他拐到的,很可惡吧!」

在我和寶貝進行每天一次的交流時,系弟慌張地沖了進來:「卡布,卡布!」

「怎麼了?音像店被搶了」

「不是,是syaku來C城辦簽售會了。」

西爵這半年來一直呆在中國,簽售會辦了一場又一場,有媒體懷疑syaku有意在中國發展,這一猜測,中國歌迷群起歡呼,這可苦了日本歌迷,天天淚襟連連,最後發起請命書要求syaku能夠繼續留在日本,裡面歌迷的簽名竟然達到十多萬人,並且持續上升中,

「可關我什麼事?你知道,我不會去參加這東西的。」

「哎喲,卡布,我就不明白我看你迷他迷得不行,這次好不容易來到C城了,你還不去?」

我心下一陣慌亂,他來的,可是……他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我……我懷孕,不安全。」

「你肚子里的孩子絕對是奧特曼轉世,來拯救地球來著,不會這麼容易出事的。上次,你不是從腳踏車上摔下來,他連踢都沒踢你一腳,好好地在裡面躺著,這次不過是一次簽售會,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可是……那天我上班。」

「我以小老闆的身份,准你放一天假,工薪照算。」

我眯著眼,嗅到了奸|情:「有問題哦,你居然冒著被你阿姆打的危險,說!從實招來!」

他不好意思搔搔頭髮:「阿美,去邊區教學出發那日偏偏遇到簽售會,她哈syaku的親筆簽名,哈很久了。所以……卡布姐,我未來的幸福可就在你的手上了……」

一滴冷汗劃過。

西爵在C城簽售的那天,偏偏遇到公交車拋錨,等我到的時候,隊伍早就排出了一條長龍。

等就等吧,於是便從包里拿出墨鏡和口罩,心想這樣偽裝應該不會有人認出我。

誰知道,我甫一出現,一長溜的歌迷全部死死地瞪著我瞧,盯得我毛孔悚然。

幾片耳語很自然地飄進我的耳際。

「你看你看,她又來了。」

「天哪,還不死心?」

「上次syaku的歌迷見面會上,她鬧得還不夠大么?」

汗,他們該不會是說我吧,可我今天才是第一次粉墨登場的人物來著。

也不管群眾的目光又多麼鄙夷,我低著頭,只想快點簽名,快點走人。

誰知半個小時過去了,人群的挪動比螞蟻攀爬還慢,更晴天霹靂的是,這次簽售會的主辦方宣稱:syaku只再簽一個小時就會離開。

一個小時?

我再次瞅了瞅遠處中心的那個小點,他就是再簽上半天都輪不到我,想著系弟愁眉苦臉的表情,心下一狠。

捧著肚子,蹲在地上開始呻|吟哀號起來,聽到我的哀號,人群開始騷動,並且里三圈外三圈地把我圍了個水泄不通。

終於一個工作人員探頭進來:「小姐,不舒服嗎?」

我假意捂著肚子,哀傷道:「我肚子好痛,可是我排了好久的隊,能讓我先拿到簽名嗎?拿到了我就去醫院。」

「這……」

工作人員一臉為難,於是,我繼續躺在地上裝死哀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我都偽裝成這樣,不會發現做這麼丟人的事,是我鄭卡布。

「哎喲,不要理她拉,上次那個女生不也裝肚子痛。」

身邊的粉絲們,開始嘰嘰喳喳的說服工作人員。

「對啊對啊,那次歌迷見面會上,她往肚子里塞個枕頭說很喜歡syaku,誰知道一上台差點強吻了syaku。」

「對啊,還好syaku反應夠快,不然……唔……」

我一臉尷尬,躺在地上忘記呻|吟,原來竟是這麼一回事,那位小姐,你簡直太侮辱孕婦了,侮辱到現在我想出這招都不成。

「怎麼了?」

西爵終於在保全的團團圍住中,步了進來,旁邊的歌迷一陣騷動,尖叫聲一波一波。

「嗯,有位小姐身體不太舒服,想要提前拿到簽名。」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突然心虛地想逃,慌張擺手道:「不需要,不需要了,我不痛了,我這就離開。」

無奈,躺下簡單站起難,這是做孕婦的悲哀,我如今是四腳朝天的烏龜,起也不是翻也不是,糾結萬分。

「我幫你!」

溫柔的嗓音乍現,他伸出手來,趁勢託了我一把,旁邊的尖叫聲也在一瞬鼻息下來,場面頓時地安靜,彷彿天地間,再次只剩下了我和他。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他的手剛好貼到我的肚皮上,小傢伙還意外的一跳。

他挑眉:「他踢我!」

我奇怪地喃喃自語:「這小子八百年不動彈,以為會生出個王八,沒想到今天倒是有動靜了,真是重色輕娘了。」

我一驚發現我的手還在他的掌心中,急忙甩開他的手:「不好意思,我馬上就離開。」

誰知我才走不到三步,後面的嘶吼隨之而至:「鄭卡布,你給我站住。」

我猛的一震,沒理由認出我來著,於是我舔著笑臉,後來才發現我戴著口罩來著,不需要做獻媚表情。

「你認錯人了。」

才轉身,背後又一次傳來他經典而又霸道地威脅。

「你敢帶著老子的兔崽子,走一步試試!」

哄——

一時群起嘩然,議論紛紛,他卻不顧任何人的眼光,牽住我的手,目光沉沉,如第一次相遇:「老子簽了半年,簽的手都快斷了,才牽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