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黃昏愛憧憬,年華與倒影

第二部 命運的遊戲,優勝劣汰

這是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筆直公路,在遠方,天地一色間有那些漸漸遠去的背影,周圍,是彼此擦肩而過的行車與人,公路的一側,三名古惑仔正雙臂抬起,抱著後腦勺悠嗒的走著。

在最為絢麗的黃昏下,整個大地都變成了夢幻般的顏色,常青樹的婆娑中,刀疤男有些憧憬:「刀哥,你說我們會成為演員嗎?」

刀鋒一樣不知道這條路通往什麼地方的走著,卻是搖頭:「不知道。」

刀疤停頓了下,又問:那他不是在騙我們做白日夢。

刀鋒嘴角露出一個弧度,有些生澀,卻是說著:就算做一個夢,也好。至少,他讓我們有了一個做白日夢的機會。

結巴男在旁邊沒說話,望向遠處的紅日,他只是在傻笑,憧憬,他已經很久沒做什麼美夢了。

刀鋒男:今天早上那女孩……忽然讓我想到了和結巴小時候上幼兒園時,老師總是隨身帶著一種水果糖,紅顏色的,像一顆小星星,特別好看,哪個小朋友表現的好,老師就會獎勵一塊,小朋友們都特別喜歡那種糖。

刀疤男:什麼味兒的?

刀鋒男:不知道……

有些記憶,在這時節終結,卻也由這時節開始……

粉紅色的單車在這飄渺而模糊的金色中向前行去,沿途汽車、路人、偶爾街道旁傳來的輕音樂,像在老影院中放映的膠片不停的切換著畫面,男孩的名字如那夾雜著秋色的風,甘涼,清爽,吹過指尖,卻在沈穆然的心理不停的解讀著。

這是她的新同桌,也是她第一次坐在男生騎的單車後面。

最開始那些數不清的恍惚到現在已變成了不解,好奇。算算分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接觸過,然而不論早晨他用錢耍人,上課時不時的溜號,還是食堂里的高傲,接下來發生的一些,都在一點點的顛覆她已做出的評價印象。

小腿上的紗布纏繞的很結實,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緊、也沒那麼疼,甚至在吳天給她清理傷口時都做好了咬嘴唇的打算,可除了清涼,麻癢外,真的是想的多了,睜開眼睛時她看到的是那同桌在燦爛的陽光中眯著眼睛,認真的表情。

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這同桌就騎上了她的單車還命令似的讓她上來。

以前總是怕別人誤會什麼,可現在沈穆然突然在想,是不是平時自己看書看的太多了,以至於這個時侯她竟然錯覺,竟然想到那些該死的左手年華、右手倒影,十七歲的單車……

「哎呀忘了……」沈穆然忽然心思一溜號想到了什麼:「那個道士還讓我告訴你,晚上放學他會在校門口等你。」

「沒事,總會見面的。」

「你又想裝高人呢?想讓他天天放學等你嗎?」

「你這麼想的嗎?」看不見的表情,吳天說著:「他不來找我,我也會找個時間去看他。」

沈穆然楞了下,不明白吳天說的是什麼意思,望著正面光影中飛逝而過的常青樹,終於忍不住心理的好奇:「今天中午在食堂……那個……我沒飯卡……身上也……」

「我忽然想到了個問題,如果有人看到你和我騎單車,拍下張照片,那明天網上會不會雞飛狗跳的緋聞不斷?」

這問題卻是一瞬間轉移了沈穆然的思路,但很快又回來了。

她又不傻,自己要說什麼被打斷,看起來挺自然的,可明顯吳天不想提那尷尬事情,想了下沈穆然明白了,接著笑了,當下回答著:「你想多了,沒發現網上照片都是大半年前的嗎,那些帖子、博客什麼的,都是冒充的,我只在轉學前被迫做了個電話採訪。」

吳天很少上網,但思維轉的卻是很快:「你是想說,很少人知道你轉學?」

「嗯,至少暫時會很清凈啊,真真假假,誰知道我在宏海,等確定的時侯,我就去大學了。」

「你這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其他人想出名都來不及呢,要是有個盜版恨不得馬上去封掉,你可好,聽起來還要感謝冒充你的那些人。」

「我只是想生活簡單點,出名有什麼好的,冒充的人嘛,當然要感謝了……」說到這,沈穆然忽然話一停,側頭看了看大男孩的背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而且也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沈穆然的表情有些古靈精怪:「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嗯,說吧。」

「你是不是……Gay(同性戀)啊?」

說完這句話沈穆然就覺得單車速度慢了,最後停了下來,在接著,吳天轉過了頭,她見那大男孩又一次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但這次沈穆然已做了準備,就這樣對望了過去。於是,她看到吳天認真的點了點頭:「嗯,這是個不錯的問題,你,想證明一下嗎?」

證明?

沈穆然大腦在零點幾秒內短路,接著發現吳天下了單車,在然後靠近,這個黃昏的落日有些刺眼,以至於讓她看的有些模糊,完全沒思考的說著:「證明什麼?在這裡……」

見吳天忍不住笑出來,沈穆然才知道糗大了,更要命的是這個同桌,說的是什麼!更!更要命的是自己說的又是什麼!卻也在她臉紅的如火燒時聽吳天說著:「你舅舅家是在這條路上吧?我就不送你了,還有點事,我先走了,明天見。」

聽完的時侯,那個大男孩已經支好單車走了好遠,望著那背影,沈穆然忽然覺得,這同桌她越想接觸下,多了解下,反而越加迷糊,越加讓人看不懂——

就送到這?恐怕也只有他吧!

吳天找了公車站點,打算先回家放下東西,吃點東西,在去黎晴家,今天傍晚與沈穆然的接觸,不能說沒收穫,如果有人書寫了她來宏海,那麼這單車摔倒?是不是命運有意的安排?

不是也就罷了,如果是,恐怕某人把命運安排錯了,搭到自己身上了。

吳天不能肯定,卻也只能猜測,命運筆記,就是這樣巧妙,在生成結果後,會有無數分支與可能,如果真是書寫沈穆然單車摔倒,恐怕也沒想過是因為自己才摔倒的吧?

可,沈穆然真要是命運書寫的人物,她,還有可能上自己喜歡的大學嗎?

不知道,不過這一路吳天多少有些感慨,現在最為重要的還是要證明,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就像自己猜測推理那樣,所以,今晚的重頭戲,是在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