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這些夠不夠
漆黑的天空，陰沉的氣氛，充斥著恐怖的氣息，在整座倒懸山不斷地徘徊。
倒懸山顫抖的速度起初很小，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顫抖的幅度不斷加深，漸漸由小變大，變成了劇烈的顫抖。
整座山，好像在發抖，但是在周安看來，這種顫抖更像是從睡眠中起來，然後翻了個身。
一座山的顫抖，在眼前是極為驚人的。
周安眯起眼睛，一手牽著黑玉，一手握著漆黑的長刀，巋然不動。
恐怖的氣息，在這座山上不斷地蔓延，令人心悸。
在倒懸山的山頂之上，巨大的陰雲不斷匯聚，讓這裡的漆黑加重了幾分。
衝天而來的煞氣，就算是行當中人，也會被瞬間淹沒。
「轟！」
周安就這麼持著刀，堅定而又果斷的揮了出去，彷彿眼前的一切，都不過是螻蟻。
此刻，渺小的周安和倒懸山比起來，如同螞蟻一般。
絞殺！
周圍的空間開始破碎，蛛網般的裂縫密密麻麻，這一掌之威，足以毀滅大量生靈。
可是，一道刀光從周安的長刀上綻放，像是昭示著死亡的花朵，絢爛而又危險。
這時，倒懸山的攻擊，終於瘋狂的來了。
詭異天生厭惡生人，被發現，便是不死不休。
僅僅只是片刻，手掌完好無損，而周安的烏青色刀光已經消磨完了。
「進去。」周安轉頭，看向黑玉，緩緩說道。
周安另一隻手，倒提著一口鍋。
黑玉乖巧的進入影子中，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轟鳴聲，倒懸山的下方，伸出兩條由山體組成的腿，猛然蹬在地上。
這倒懸山足夠的強，周安覺得，這場戰鬥有點刺激，讓黑玉進入影子之中，他也能放得開手腳。
整座倒懸山，在這兩條巨大的腿的作用下，升了起來。
整座倒懸山，就像是以山體為頭顱，徹底的活了過來。
而那些感覺到周安氣息，想要過來殺了周安的詭異，在拳頭的餘威之下，瞬間就消失殆盡。
倒懸山伸出右手，毫不猶豫的，帶著恐怖的怨氣，朝著周安力壓而來。
「詭異者，一花一木，一草一樹，只要怨氣足夠，都能化為詭異。」
這還不止，當右拳落下之後，左拳交疊而出。
蘇醒的倒懸山，已經化為了龐然大物，彷彿恐怖的源頭。
在周安的絞殺之下，這隻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地消失著。
雙拳在半空中，匯聚出殘影，只是一個呼吸之間，就揮出了上萬拳。
「比楊劍心還要強，你成功的激起我的戰意。」
「轟！」
周安心中想著，毫不猶豫的朝前跨出一步，長刀直指倒懸山。
這種氣息，帶給周安的感覺，如同一座巨人張開手掌，從上方碾壓而來，威勢無邊。
「而且這氣息，很強。」
古老、陰沉、恐怖……
倒懸山上方的部位，伸出兩條由山體組成的巨手，正在不斷的搖擺著。
「這情況，是整座山都變成了詭異，太荒誕了！」
這方裂縫世界，唯獨周安是唯一的活人，他就相當於混入人類的詭異，在裂縫之中，他才是最特殊的那個。
烏青色的刀光，彷彿無可匹敵的絞肉機，瘋狂的絞殺著這隻巨大的手掌。
可下一刻，倒懸山一陣蠕動，就像一條不規則的蠕蟲，隨著蠕動，這條手臂竟然飛速的恢複著。
「怪不得，楊老曾說，越是強大的行當中人，越不能讓其化為詭異，否則僅僅一招，便足以覆滅大量活人的生命。」
倒懸山微微彎著膝蓋，抬起右拳，重重落下。
長刀與倒懸山碰撞，烏青色的刀光洶湧而出，密密麻麻的，將這隻手全部覆蓋。
哪怕是十米高的聖靈魔體，比起倒懸山來說，都足夠渺小。
各種各樣的氣息交疊之下，倒懸山感覺到了周安的存在，這些駁雜的氣息，全都對準了周安。
又是兩道轟鳴聲。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巨人半蹲在地上，低頭對著一隻螞蟻瘋狂的出拳。
每一拳，產生的餘威，讓所見之處，全部化為灰燼。
刀和鍋，配合上所有技能的加成，周安同樣出手了。
他雖然比起倒懸山來說十分渺小，但此時此刻的周安，每一招的威力，並不比倒懸山弱。
一刀一鍋，幻化漫天巨大的虛影。
烏青色的刀光，巨大的鍋體，如疾風驟雨，傾瀉不斷。
對轟！
最簡單的對決，也是最極致的手法。
在這一刻，所有的招式，早已經不重要了。
這個詭異，讓周安興奮的同時，也讓他感覺到一股危機感。
這是從未有過的，哪怕這危機感，為數不多。
忘卻一切招數，最簡單質樸的攻擊，在這一刻，發揮著野蠻的暴力美學。
兩者的攻擊，讓一切來者燼滅，靠近者只有死這一條路。
周安的身上，纏繞著一層金光，照著他，宛如一尊古老的佛陀。
「爽快！」
「果然，人類已經滿足不了我了，只有詭異，才能痛快一戰。」
金光在搖晃，不斷地晃動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縫。
可還是沒有到達鑄己身的極限，相反的，還反彈了不少的攻擊。
倒懸山的山體，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減少著。
而周安的臉色，首次出現了一絲蒼白。
「消耗有點跟不上。」
這是達到通靈境之後，頭一次生生不息的炁，產生了斷聯。
但是如果有個行當中人在這裡，聽到周安說的話之後，必然是一臉無語。
這種程度的攻擊，對於周安，竟然只是有點跟不上，「有點」這個詞，重新被定義了。
攻擊還在繼續，恐怖的餘威不斷持續。
周安一刀快過一刀，一鍋快過一鍋。
地面在沉降，一切化為虛無之後，就連漫天的灰燼，都被吹散。
周安的炁在減少，他其實也有些想法。
「按照這種消耗量，我最多就只能打個十天十夜，十天十夜的全力出手，消耗還是蠻大的。」
「不過，它似乎要更慘些。」
周安將目光看向倒懸山。
此時，倒懸山的山體，已經減少了三分之一，全都用來彌補自身的虧損。
詭異只有本能，它們的本能，就是無邊的殺戮，殺戮一切的活人。
哪怕是損失慘重，此時的倒懸山，仍然沒有退去的跡象。
相反的，損失的山體，更是激起了倒懸山本身的凶性，攻擊越發急促了。
雙方的攻擊，繼續不斷的持續著，轟鳴聲響徹不絕。
周安這邊頂多是有點消耗，而倒懸山的山體，此時已經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程度。
「該結束了。」
周安眯起眼睛，淡定的揮出手中長刀，另一隻手的鐵鍋，反扣而下。
這一次，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重重的落下時，倒懸山剩下的山體，頃刻之間，徹底的崩碎。
一切化為飛灰，前方的倒懸山消失之後，空曠無比。
一眼看過去，彷彿這裡從未出現過山，只是無垠的曠野。
周安手持長刀，佇立在原地，體內的炁一陣運轉，瞬間將身上的虧損盡數補足。
「很爽，但爽了之後，就是賢者時間了。」
影子里，黑玉從裡面鑽了出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周安。
「什麼是……賢者時間。」
周安滿頭黑線，他覺得這事情，還是不要和黑玉說比較好，萬一她學去了，事情就大條了。
「走吧，繼續去下一個地方逛。」
倒懸山的事情，已經基本解決了，周安帶著黑玉，朝著下一個地方走去。
他打算多逛逛，至於出去，到時候找到詭集會就行。
如果連詭集會都沒法出去，那其他人也不行，畢竟沒有人比詭集會更了解詭異，因為詭集會本身就是個詭異。
……
外面，仍然是一片陰沉，任何生機在這裡，都是看不到的。
周安的行走是漫無目的，這裡也沒法找個目的地，所以朝著一個方向，筆直的前往，那是最好的。
這裡同樣沒有時間限制，周安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前方不遠處，出現一條河流。
這河流，和現實世界的河流完全不同，並非由水組成，而是一片片的火焰。
從外面看起來，這火焰的溫度並不高，可要是仔細去感受的話，就會發現不高的火焰，帶著另類的殺傷力。
冰冷！
說不出的冰冷，即使隔得老遠，也能夠感覺到。
這火焰，竟然帶著如同寒冰一般的溫度。
周安越是靠近火焰長河，越是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在飛快的下降著。
地面，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走在上面略顯濕滑，周安估計，如履薄冰就是這個意思。
就算是周安，再往前靠近時，也要在表面裹上一層金光，避免被這恐怖的低溫凍傷。
「有點意思，倒懸的山體，低溫的火焰長河，就算是變成詭異，也不至於出現這種情況。」
周安心中想道：「詭異是怨氣所致，但在變成詭異之後，也不會出現截然相反，違背規律的事情。」
眼前這一幕，確實有些違背規律。
比如一條河，就像當初的月江詭異，哪怕是變成了詭異，也仍然是一條河，不會出現什麼火焰之類的。
而且一座山要是變成詭異，更是不可能出現倒懸的情況。
周安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難不成……在沒有變成詭異前，它們就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這也不對勁啊，無論是大楚國還是大越國，都不會出現倒懸的山以及火焰長河。」
越是看下去，周安就越是疑惑。
此時，他已經來到了這條火焰長河的邊緣。
金色的鑄己身上面，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看起來只是薄薄的一層，可是仔細感受之後，卻能感受到，這層冰霜帶著令人徹骨的寒意。
尋常行當中人，只要感受到一絲，恐怕就會瞬間變成冰雕。
周安站在河邊，低頭看去，隨後微微挑眉，下意識的握緊手中長刀。
「這河裡……詭異？」
火焰長河之中，此時正有一個又一個慘白的屍體，閉目躺在河中。
火焰沒有流動，附著在慘白的屍體之上，透著一股令人畏懼的氣息。
屍體面色平靜，白得如同紙一般的臉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就在周安心中思索之時，下一刻，詭異恐怖的一幕出現了。
河堤上百具慘白的屍體，在周安的注視之下，全部睜開了眼睛。
眼神木然，如同木頭。
火焰開始沸騰，像是有人用巨大的木棒，在攪動河面。
伴隨著屍體睜開雙眼，冰冷的火焰再度升高，充斥著死亡與陰冷。
一具具屍體，在火焰長河之中，如同被提線的木偶，紛紛坐了起來。
「咔！」
伴隨著木頭般扭動的聲音，慘白屍體轉動頭顱，用呆板而又陰冷的目光，注視著周安，彷彿周安是外來的入侵者。
被這麼多慘白的屍體注視，哪怕是周安，都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
就在這時，這群屍體從頭頂開始，在火焰的冰冷之下，飛快的化為灰燼。
天空，布滿了慘白的灰，河面，火焰還在灼燒著。
慘白的灰在火焰的灼燒之下，飛快的凝聚，最終凝聚成一個慘白的肉球，猛然跌入火焰長河之中。
火焰隨著肉球的跌落，一陣晃動，一隻慘白的手掌，從火焰中伸出，搭在河邊。
伴隨著慘白手掌出現之後，一股渾身長滿手腳的肉球，在火焰之中，慢慢的升起。
肉球無眼無口無鼻無耳，只有數不清的手腳，密密麻麻的佔據著每一寸空餘。
當肉球出現之後，這條河的火焰，飛快的消減著。
周安見到這個肉球，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打不了，根本就打不了。
這種感覺，就和當初看到的背負裂縫的詭異一樣，壓迫感十足。
周安是非常莽的，但是他的莽，是建立在穩的情況下。
俗稱穩中帶莽。
這種很明顯找死的行為，他當然要跑。
「原來，所謂的吉中帶凶，這隻肉球詭異，就是凶。」
周安一邊施展飛龍身法，化為殘影，一邊在心中想著。
只是頃刻之間，他已經來到了極其遙遠的距離。
而因為肉球詭異的出現，以及周安這個活人的顯著特徵，數不清的詭異，從陰暗中出現，攔住周安的去路，想要把周安撕碎。
「滾！」
周安毫不猶疑的揮刀。
每一刀，都帶著烏青色的刀光，每一刀，都能帶走上千隻詭異。
他的腳步並未放緩，所過之處，一片灰燼。
周安甚至抽空，轉頭看了眼肉球詭異所在方向。
此時，肉球詭異還在追逐。
數不清的手腳，不斷地爬行，速度竟然奇快無比。
那些被周安遺漏的詭異，只有碰到肉球，就會騰起一股冰冷的火焰，瞬間凍成冰雕。
而此時，周安發現，雙方的距離，竟然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拉進。
這肉球詭異的速度，比他更快，更穩。
「完犢子，浪沒了。」
周安心中嘆了口氣，想起青霜子離開前說的話。
「果然，除非是已經到了絕頂，不然進入這裂縫，哪怕是對我來說，都是非常危險的。」
想到這裡，周安將視線投到黑玉身上。
「把你媽叫出來，頂不住了。」
遇事不決，找岳母。
岳母在，那就是安全的。
黑玉心領神會，輕輕揮了揮白皙的小手。
下一刻，周圍的空間突然扭曲。
一條條古老的街道，從裂縫之中湧現，面色僵硬的詭異，站在街道的攤位前，彷彿一尊尊古老的木雕。
詭集會成熟丰韻的身體，從黑暗中浮現，透著滔天的凶煞之氣。
黑玉很熟練的，接過周安手中的內丹，扔給了詭集會。
由於是自己女兒扔過來的，憑藉著本能，詭集會下意識的接到手中。
內丹化為水汽，融入詭集會的手掌，而詭集會的神態，逐漸由兇殘變為平靜，人類的意識，漸漸恢複。
詭集會掃視一眼，看到了周圍的環境，微微一愣。
「這是……裂縫？」
「你小子，到底給我搞了多少事情！」
「這裡是你能來的地方嗎，簡直是找死！」
她覺得，周安鬧的事情，現在已經越來越大了。
起初，只是一些小角色，後來，是全聖境，再後來，是半步絕悟境。
而現在，竟然還跑到裂縫裡面來了。
你周安確實強，可現在的實力，怎麼能玩得轉裂縫？
這不是給我找事情嗎？
詭集會心中無語。
周安卻回頭大喊：「嬸嬸，快，把這個噁心玩意弄了！」
肉球詭異還在追逐，似乎是想要越過詭集會，去追殺周安。
詭集會也看到了，隨後伸出手，對著虛空微微一握。
下一刻，攤位上的詭異，在一瞬間化為灰燼。
而這些灰燼，將肉球詭異盡數包裹，只是一瞬間，肉球詭異就不再前進一步。
「好久不見啊……」
詭集會悠悠的嘆息一聲。
肉球詭異並未像詭集會一樣恢複意識，不斷地嘶吼著。
火焰從肉球詭異上出現，想要將詭集會滅殺。
「送你解脫吧。」詭集會語氣淡然，虛握的右手微微一緊。
下一刻，肉球詭異身上的火焰瞬間撲滅，而肉球詭異也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化為了灰燼。
詭集會就像是做了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輕輕地揮了揮手，面前的灰燼就不見了蹤影。
周安沒有繼續跑，而是靠到近前：「嬸嬸的威風不減，還是像以前一樣強。」
詭集會掃了周安一眼：「你小子，不要阿諛奉承，怎麼會來到裂縫這裡的？」
周安嘿嘿一笑，隨後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詭集會聽完之後，道：「那些人，為了殺你，當真是付出極多，以皇陵的怨氣，打通裂縫，皇陵的事情倒是解決了，甚至從此怨氣消失，但是伱卻進了裂縫。」
皇陵的怨氣，經過歲月的磨礪之後，那是何其之大。
用所有怨氣，只是為了殺周安，野道門和野佛門的人，也是相當的捨得了。
「嬸嬸，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周安開口道：「我在這裡，遇到了倒懸的山，還有火焰組成的河，這在我所處的那個世界，是沒有的。」
既然遇到了詭集會，那麼周安就把自己想要了解的，全部問了出來。
這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不說別的，就說剛才所遇到的，那些東西就不會在外面的世界出現。
哪怕是變成了詭異，也不可能出現。
詭集會淡淡的道：「現在時間還早，給我按摩一下。」
周安滿頭黑線。
所謂的按摩，其實就是用聖靈魔體，來給詭集會洗刷一下。
這玩意，對於詭集會來說，那是真的很爽。
周安也知道詭集會的性格，瞬間化為按摩老司機，甩出一道道聖靈魔體。
詭集會閉上雙眼，仔細地感受起來，臉色平靜。
旁邊，黑玉瞅了瞅，躡手躡腳的，準備去攔住一道聖靈魔體。
可還沒等她走近，就被周安瞪了一眼，縮頭縮腦的跑到一旁，蹲下來玩泥巴去了。
整個過程中，周安大概刷了有好一會，才漸漸地將聖靈魔體停了下來。
詭集會有些不滿：「你小子，就沒有提升這個能力，怎麼回事？」
周安表示，自己最近很忙，確實沒有時間。
詭集會也只是說上一兩句，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思考起周安的問題。
片刻之後，詭集會組織好了語言，這才說道。
「受規則所限，能說的也不多，我可以告訴你，這裡並非你那個世界。」
僅僅只是一句話，作為詭異的詭集會，也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可這句話，對於周安來說，卻猶如暮鼓晨鐘，將很多事情，原原本本的串了起來。
周安眯起眼睛，道：「也就是說，這裡的很多詭異，來自於裂縫中的裂縫，那些已經萬物絕跡的世界？」
在很久之前，周安就已經搞清楚了裂縫中的裂縫是什麼。
那是一個個毀滅的世界，被詭異徹底侵襲的世界。
現在看來，被毀滅之後，那些詭異，都到了這裡，而且在這裡越來越多。
這意味著一個問題。
「爆發！」
周安抬起頭，皺著眉，道：「詭異會爆發。」
當這句話說完之後，詭集會微微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古老的街道里，那些攤位的詭異，仍然如同木頭一般，佇立在原地。
周安看著詭集會又點頭又搖頭的樣子，陷入沉思。
點頭，是承認周安說的沒有問題，搖頭，意思就是還是有點毛病。
周安思索片刻，沒有去管詭集會的動作，繼續道：「如果按照我的猜測，這裡若繼續聚集詭異，恐怕到時候，裂縫會承受不住。」
當初，裂縫大量存在時，數不清的詭異禍害眾生。
隨後，無數聖賢將天空中的裂縫堵著，而地底的裂縫，則用通靈空間來消解。
地底的裂縫好說，有通靈空間倒是無妨。
但是天空中的裂縫被堵住，就會越堵越多。
打個很簡單的比方，如果在洪水下方，修建一個大壩，將洪水攔住。
也許可以堵住洪水。
可如果這洪水逐漸的加深，那麼大壩終會被淹沒。
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反而會讓洪水變得更加兇猛。
對於周安的這個猜測，詭集會保持沉默，好像是默認了一般。
周安摸了摸下巴，道：「也不知道，興武帝他們知不知道。」
有些東西，周安清楚了，但憑藉周安一人之力，是不可能解決的。
詭集會聞言，道：「你認為，當初堵住裂縫的那批人，就沒有想到嗎？」
周安沒說話，等待詭集會的下文。
過了一會，詭集會開口了。
既然被周安猜中了，那麼所謂的規則所限，自然而然的就沒有了。
「堵，不如疏，其實天空中的裂縫，和地底的裂縫，都是一樣的。」
「只要你說的那個通靈空間存在，那麼照樣能夠紓解。」
說到這裡，周安算是聽明白了。
通靈空間，就相當於一個水龍頭，起到疏解的作用。
再加上時不時的在現實世界解決詭異，疏解的作用就更強了。
「也就是說，這根本就不是擔心的問題。」周安想道。
雖然不是擔心的問題，但是現在周安又得到了一個消息，自然是要放心很多。
這時，詭集會悠悠的說了一句。
「與其關心裂縫的事情，不如關心一下你目前的情況。」
周安微微一愣：「我的情況，我什麼情況，嬸嬸開個小灶，把我送回去就是了。」
在周安想來，詭集會出現了，那就意味著自己可以離開裂縫了。
可誰知道周安說出這句話之後，詭集會卻搖了搖頭。
「想要回去，哪有這麼簡單？」
「你是通過裂縫進來的，可是進入之後，裂縫早已消失無蹤，我又不可能帶你去找裂縫。」
「因為每一個裂縫存在的地方，必然會有恐怖的存在守著，至少和我同一級別。」
「我當初送黑玉進去，是因為我是在外面開的裂縫，我出去倒是簡單，因為我本來就在外面，只是臨時進來而已，你卻是不同。」
聽到這裡，周安算是聽明白了。
合著他現在，想要回去的話，簡直難如登天。
進來時的裂縫，是強行打開的，早就已經沒了。
想要出去，得去找裂縫，而裂縫處，都是和詭集會同級別的詭異，根本就不可能出去。
周安摸了摸下巴，道：「嬸嬸肯定有方法，不然也不會說這麼多廢話。」
他覺得，詭集會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還有第二個方法。
詭集會點了點頭：「確實有第二個方法，只是這方法對於你來說，有些危險。」
「有多危險？」周安好奇的問道。
詭集會想了想，道：「我可以強行給你開闢一條裂縫，但以我目前的狀態，會急速消耗我的清醒。」
「大概五倍的程度，你的內丹本來就不多，然後……你可能要在我瘋狂前，冒險進入其中。」
「差之毫厘，便會有生命危險。」
其實，強如她這種詭異，也無法獨自開闢裂縫。
不然瘋狂時候的她，恐怕早就通過裂縫，去找周安的麻煩了。
但是清醒時不一樣，這也是她最近研究出來的，完全可以消耗清醒，去獨自開闢裂縫。
不過若真是這樣做，對於周安來說，那就是天大的危險，
在詭集會想來，她若是真的陷入瘋狂，那麼必然會直接抹殺周安。
留給周安的時間很短，畢竟到了她這個實力，若真是瘋狂出手，只怕是稍不留手，就會將周安抹殺。
這也就是她說的危險。
周安聞言，陷入沉默之中。
詭集會以為，周安也在思考著，這個方法究竟有沒有性價比。
「要不這樣也行，你繼續留在這裡，外界那些高手，必然不會讓你流落裂縫。」
「他們會想方設法的找方法，或許有一天，能找到你。」
「你只需要小心再小心就行，畢竟這裡的很多詭異，對你來說，其實威脅也不是很大。」
她又給周安出了個折中的方法。
在她想來，這個方法的危險程度，是大幅度降低的。
畢竟只要周安夠冷靜，在裂縫中也不會沒有一席之地。
外界，也會費盡全力的破解裂縫，來營救周安。
可是誰知這句話問出口之後，周安反而沒有絲毫急切地意思，而是在默默地盤算著。
就算是詭集會，也能感覺到，周安好像一點也沒有憂愁。
這一點，就讓詭集會覺得奇怪了。
還不等她說話，周安就做下了決定，開口道。
「嬸嬸，我選擇打開裂縫。」
詭集會皺眉道：「你可知道，那種方法的危險程度，現在可不是你展現勇氣的時候。」
「沒有危險。」周安擺了擺手。
詭集會氣到不行：「你小子，真以為我是泥捏的，等我出手的時候，你恐怕連生還的餘地都沒有。」
周安搖頭道：「嬸嬸不會對我出手。」
「那是因為我清醒著。」詭集會無語道。
她剩下的話沒說，因為沒必要說下去了，她覺得周安是個聰明人，聽得出來。
誰知周安伸出手，在粉紅色的錢袋中掏了一會兒，抓出一大把圓滾滾的東西。
「嬸嬸，你看這些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