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傳承之地

第二十一集

本集簡介:

謝小玉一行人喬裝打扮,進入傳承之地,通過重重考驗,得到不少突破性的功法,謝小玉卻因目睹萬年前神皇與劍宗對決的真相,導致雙目失明。

而出現在傳承之地的神秘中年人,竟是真正的「劍宗傳人」?隨著神秘中年人,謝小玉一行人來到劍宗隱世之地,卻發現更驚人的秘密……

一道透明的光帶橫亘天際,光帶的一端看不到盡頭,另外一端則落在一座荒山上。

此刻正値盛夏,其他地方都酷熱難當,這裡卻白雪皚皚,一陣寒風刮過,讓人瑟瑟發抖。

沿著山坡而下,數里之外雪才漸漸消失,露出土褐色岩石,不過仍舊是不毛之地,隔著數百丈才能看到一叢灌木或雜草。

這絕對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甚至連生機都匱乏。

光帶垂落之處,兩名道君很沒形象地跌坐在地上。

兩名道君都已經精疲力竭,反而綺羅和青嵐顯得精神不錯,所以她們各自朝一個方向幫其他人望風。

此刻謝小玉看起來有點詭異,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似乎魂不守舍,偶爾又會清醒過來,只不過時間很短,眼底精芒一閃,隨即又陷入渾沌中。

此刻,謝小玉的意識世界和外界完全隔開,裡面的狀態非常奇特,時間忽快忽慢,快的時候,時間如洪水奔騰;慢的時候,一切卻彷佛凝滯,所以他看到的景色也變得非常奇怪,頭頂上的白雲有時如同萬馬奔騰般,朝著某個方向急速而去,有時四周的一切完全停頓,掉落的樹葉靜止在半空中,被風吹彎的枝條固定在怪異的姿態。

謝小玉聽到的聲音也一樣,一會兒尖銳又快速,根本聽不清是什麼聲音;一會兒又慢而拖沓,就像哞哞的牛叫。

一切都變得奇怪又陌生。

謝小玉在那裡發獃,兩名道君心中則充滿憂慮。

陳元奇轉過頭,低聲問道:「他這個樣子行嗎?」

「不行也得行,不然我們的戲就白演了,辛辛苦苦跑這麼遠也等於白跑一趟,更麻煩的是我們還得再跑一趟。」

原本羅元棠是個精細的人,但是幾年來東奔西跑,又在天寶州待那麼久,早已經膩了這種日子,也變得懶怠起來。

另一個讓羅元棠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是,制定這個計劃之前,他們曾經讓朱元機卜算過一卦,雖然卦象離亂不明,結果卻無大礙。

「我看有點玄。」

陳元奇很不看好,他也知道朱元機的那一卦,但此刻他信心有點動搖,因為謝小玉看起來只比白痴好一點。

「那麼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大道波動怎麼辦?傳承之地外面有一群道君,還有不少地仙、天仙,他們可不是瞎子。」

陳元奇又提到另外一個麻煩。

其他都好掩飾,修士里並非沒有傻子,這種人心思單純,說不定修練的速度反而更快,但是身上帶著大道波動就不對,那簡直就像是黑夜中的火堆,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放心,我會幫他掩飾。」

羅元棠一臉苦痛地說道,抬起手打出一道金光。

那道金光瞬間打在謝小玉的身上,先是沿著表面四處遊走,漸漸滲入皮膚毛髮中,金光所到之處,大道波動盡數被吸進去,金光本身卻沾染大道波動,而且越來越清晰。

「你倒是捨得。」

陳元奇輕嘆一聲。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羅元棠打出的金光是一張靈符,名為大演化道顯聖眞符,乃是遠古之時道門大宗上清宮煉製的符籙,其妙用就是吸收凝聚大道波動存於紫府中。

對悟道有幫助的東西少之又少,大演化道顯聖眞符絕對是其中最難得的幾種。

這張大演化道顯聖眞符是羅元棠年輕時在一次奇遇中得到,一直捨不得用,沒想到最後卻用在謝小玉身上。

「便宜了這小子。」

羅元棠如釋重負般輕嘆一聲。

雖然異常心疼,羅元棠卻感到渾身一陣輕鬆,因為得到大演化道顯聖眞符後,他一直下不了決心使用,總覺得放在以後作用會更大,一來二去,此物反而成為他心中的一絲堊礙,此刻東西沒了,堊礙隨即消失。

瞬間,羅元棠感覺心頭有了那麼一絲感悟,連忙收攝起心神,並盤腿坐好,修練起來。

「不至於吧?」

陳元奇大吃一驚,他當然看得出羅元棠的變化。

陳元奇和羅元棠同是璇璣派中最年輕的一批道君,成為道君不過百餘年,而羅元棠走的是身外化身的路子,現在是第一重境界——元神分化,但此刻明顯是要晉入第二重境界——元神化身。

陳元奇的反應不慢,從袖子里掏出十人桿陣旗迅速插在四周,將上下前後左右全都封鎖起來,這不只是為了不讓外面的人看見,也是為了防止魔頭侵入。

眞君之後,每晉一步都會引來魔劫。

所謂魔劫指的不是魔門,而是域外天魔,域外天魔無孔不入,能夠直接侵入別人的意識中搗亂,輕則讓人前功盡棄,重則讓人走火入魔。

對於修士來說,魔劫甚至比天劫更令人畏懼。

這十二桿陣旗並不能阻擋域外天魔侵入,只是讓羅元棠儘可能不被域外天魔發現。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陳元奇一邊主持著法陣,一邊注意羅元棠的情況,一旦羅元棠有走火入魔的跡象,他就會立刻打斷,情願失去一次機緣,也好過走火入魔。

大概過了三個時辰,羅元棠身上的波動越來越強烈,眼看著他就要跨過那道門坎,就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

羅元棠睜開眼看了看天,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現在不是時候。」

「師兄……你倒是捨得。」

陳元奇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剛才羅元棠捨棄一張大演化道顯聖眞符,現在又強行終止難得的感悟。

不過,陳元奇也明白羅元棠說那句話的意思。

大劫當前,撤往海外的時間越來越近,但是山門中能做事的人不多,其他人都在閉關,儘可能在大劫到來之前將境界提升一層,如果羅元棠踏出那一步,勢必要迴轉山門立刻閉關,而鞏固境界至少要一年,他手頭上那一大堆事全都要交給別人做。

「你休息一下,接下來的事都交給我吧。」

陳元奇拍了拍羅元棠的肩膀,他只能做這麼多了。

說完話,陳元奇連彈兩指,頓時兩道神念打入綺羅和青嵐的意識中,裡面是一套頗為玄妙的易容之術。

謝小玉用不著傳授易容之術,他早就會了,當初從九曜派出來他迴轉家門的時候,陳元奇就將這套易容術傳授給他。

「你們最好易容成男的,嘴裡不時帶兩句唱腔,裝成以前是唱戲的旦角,這樣就算露出一絲女態也不會引人注意。」

陳元奇帶綺羅和青嵐過來之前,就已經想好怎麼讓她們混進去。

天門派弟子眾多,而且需要出外積累功德,很多人常年不在天門派,所以天門派弟子之間未必認識,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讓人注意為好。

想要不引人注意有兩種辦法——要不平凡到讓人沒有一點印象;要不就是讓人感到噁心,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平凡得讓人沒有一點印象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別說是兩個女孩,所以陳元奇乾脆劍走偏鋒,冒險一次。

天門有『醫、卜、唱"販四脈,唱脈弟子大多是說書先生,不過也有人當戲子,戲子的地位極為低下,所謂「娼優」娼是娼妓,優是優伶,也就是戲子,兩者的地位一樣,而戲子中又以旦角的地位最低,這些人男扮女裝,十個裡九個有龍陽之癖。

陳元奇可以保證絕對沒有哪位道君會朝這樣的兩個人掃上一眼,這是本能的抗拒。

「不要,太噁心了。」

綺羅立刻噘起嘴,只要一想到別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她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那你就別去,讓這個痴痴傻傻的傢伙自己過去。」

陳元奇嘿嘿一笑,他早就料到綺羅和青嵐會拒絕,也早就想好讓她們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果然,綺羅和青嵐對望一眼,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三道遁光聯袂而至,離山口還有數里遠,遁光就落了下來。

遁光收斂之處,露出三個青年男子,為首者木訥獃滯,後面的兩個人則俊美異常,雙手掐著蘭花指,走路腰肢擺動……反正看到他們第一眼的人全都把頭轉過去。

「這個陳元奇,回去後我一定要拔光他的頭髮!」

綺羅緊咬著貝齒,雖然周圍那些人的反應正是她們想要的,讓她們不容易暴露,卻也讓她難受到極點。

「冷靜、冷靜,不然就露出破綻了!」

青嵐連聲警告道。她也感覺渾身不自在,但是為了大局,她只能忍。

「冷靜個屁!誰碰到這種眼神都會冒火,這才叫本色。」

綺羅一肚子的怨妞正沒地方發泄,乾脆朝青嵐放過去。

青嵐卻不在意,淡淡地說道:「眞的戲子早已經習慣這種眼神,肯定見怪不怪,所以冷靜才是本色。」

綺羅兩女爭論不休,腳下卻沒停,一路往山口走去。

山口內異常熱鬧,到處都是人,和天門開啟、關閉時差不了多少,不過這裡沒有天門周圍的亭台樓閣,甚至連茅草棚都沒有,四周除了荒山還是荒山,只有正中央有一片湖。

看著那片湖,綺羅兩女終於停止爭吵。

「那裡就是劍山曾在的位置?」

綺羅輕聲問道。

「萬年前那一戰,劍山崩塌,神皇黯然,神道大劫由此逆轉,可惜劍宗同樣不見蹤跡,只剩下這片遺跡。」

青嵐的心中充滿感嘆。

「難不成那個傳聞中的空間在湖底?」

綺羅問道,這次她沒用傳音之法,她問的是周圍那些人。

古往今來,幾個決戰之地就數這裡毀滅得最徹底,連山都沒了,以前就算有宮殿、洞府也都已經崩塌,並沉入水中,所以如果有傳承之地,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湖底。

換成平日,綺羅發出聲音,肯定旁邊有一群人搶著回答,此刻卻沒有人搭理。

綺羅一跺腳,臉頓時脹得通紅,正要發作,卻聽到旁邊有人喊道:「這位師弟,莫要在意,我等都是天門派弟子,應該互幫互肋。」

說話的是一個小老頭,看起來乾乾瘦瘦,長得很敦厚,頗有幾分謝小玉如今的模樣這個小老頭肯幫忙,一部分原因是看在謝小玉的分上,在他想來,既然這個同樣敦厚木訥的人肯和兩個人妖同行,表示這兩個人妖可以結交。

在小老頭的旁邊還有十幾個人,顯然人緣不錯,不過那些人對綺羅、青嵐不怎麼友善,大多有意無意地轉過頭去。

「師兄,這裡的人好像太多了吧?不是說除了我們天門派就只有太虛、九曜、空蟬三派嗎?這……」

綺羅翹起蘭花指朝著周圍指了指。

綺羅的這個動作讓原本沒轉過頭去的人也連忙挪開目光,同樣是天門派弟子,甚至同樣是唱戲的人,也受不了這樣的異類,還好,天門派能夠築基的弟子年紀一般都不會太小,早已經沒有少年時的衝動,對這兩個同門頂多感到不舒服,卻沒人惡語相向。

小老頭為人不錯,居然回答了。

「劍派聯盟藉此拉攏道門各派,就和當初仿造天劍舟一樣,他們已經遍告天下,來者不拒。現在各大門派還沒來齊,到這裡的只是一些地處北方的門派,南邊的還沒來呢!」

「果然是大手筆,劍派聯盟圖謀不小。」

綺羅讚歎道。

「自然。」

小老頭也連連點頭道:「若非他們在天門中圖謀不軌,讓道門各派全都起了戒心,恐怕現在的地位還要更高、名聲還要更響。」

小老頭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有人大喝一聲:「老匹夫,嚼什麼舌根?我劍派聯盟也是你能誹謗??」話音剛落,就看到一道劍光疾射而至。

這道劍光來得極快,出手之人實力絕對不簡單。雖然比不上當年的四子七眞,卻也是方雲天一流的人物。

小老頭是天門派弟子,實力差了一大截,根本反應不過來,甚至連飛劍都來不及發出,眼看著就要被飛劍擊中,雖然這一劍並不會要了他的命,不過殘肢斷臂在所難免。

這時,綺羅右手一抬,一道細若遊絲的劍芒疾射而出。

這道劍芒極細,彷佛弱不禁風,卻將射來的飛劍盪開。

「好一招四兩撥千斤?」「人不怎麼樣,劍法倒是不錯。」

「這是不是傳說中只有人妖能練的那種劍法?」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議論聲。

所有人都在那裡看熱鬧,兩不相幫,之所以不幫綺羅,實在是因為綺羅此刻的樣子太讓人噁心,就算有人想幫忙,也要考慮自己的名聲?之所以不幫劍派聯盟的人,是因為大家對劍派聯盟在天門中的舉動始終不能介懷。

就如小老頭所言,大家保持著戒心,所以任憑劍派聯盟不停施予恩惠,大家只管拿好處,嘴裡道謝,心中卻沒有一絲感恩的念頭。

綺羅裝出已經盡全力的模樣,實際上根本沒動眞本事,她放出的飛劍形如柳葉,比飛針大不了多少,劍光暗淡,而且飛不了多遠,只能在周身十丈方圓來去,但是守得異常嚴密。

青嵐也連忙幫忙,她出手又不一樣,一出手就是大片劍光,卻光呈五色,光影細碎,隱約間可以看到無數彩蝶翻飛、無數花瓣飄搖,實在漂亮極了。

當然,漂亮的同時也顯得華而不實。

「你們有幫手,我們也有!」

對面又傳來一陣喝聲,另外兩道劍光飛射而至。

小老頭急得滿頭冒汗,看著旁邊的同伴,然而原本和他湊在一起的人此刻都閃到一旁。

小老頭只能幹瞪眼,他也明白,就算那些人幫忙恐怕也沒用,同樣是眞人,他們這些天門派弟子的實力全都不怎麼樣。

不過同門有難居然袖手旁觀,實在讓人寒心,在危急關頭,反而是兩個不男不女的同門還算義氣。

小老頭也放出飛劍,不過他出手的金光昏黃暗淡,比任何劍光都差了許多;他的劍法也差,別說比不上對面的精妙狠辣,也比不上那兩種華而不實的劍法,不僅沒有幫上忙,還隱約間破壞綺羅和青嵐的默契。

眼看著一把飛劍就要闖進來,突然一直獃滯的謝小玉猛地一指,一道土黃色的劍光疾射而出。

兩把飛劍在半空中交擊,土黃色的飛劍瞬間被擊碎,不過那把飛劍也被打飛出去。

謝小玉又一指,第二道劍光疾射而出,同樣顏色土黃,但是速度極快,當的一聲輕響,將那把飛劍凌空擊落。

「這算什麼劍法?」

「直來直去,倒是簡單。」

「有效就行,這一劍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出手快,力量也不小。」

此刻來這裡的全是劍修,除了天門派這些剛轉成劍修的菜鳥,其他門派來的人多少有點眼光。

「果然人如其劍,劍如其人。木訥的人練木訥的劍,花稍的人練花稍的劍,就算資質不好,合了心性,同樣有所成就。」

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道讚歎的聲音。

那是一個中年老道,他凌空虛抓,瞬間正在交戰的飛劍全都凝滯在半空中。

「好了,別打了,一句口舌之爭居然弄到動刀動槍的地步,這裡可不是讓你們爭鬥的地方。」

老道冷哼一聲。

「有前輩這句話,在下自當遵命。」

對面第一個出手的人朝著老道傲然地拱了拱手,然後轉身便走。

老道並不在意,而是轉頭朝著小老頭道:「說話小心,畢竟你也得了人家好處。」

「前輩教訓的是、前輩教訓的是。」

小老頭連連俯身鞠躬。

老道身形一晃,憑空消失。

看到這邊打完了,原本遠遠退開的那群人立刻跑回來,這下子他們看著綺羅和青嵐不再是剛才那般不屑。

修士是最現實的一群人,實力代表一切,謝小玉、綺羅和青嵐表現出的實力』對天門派弟子來說已經相當了不得。

其中一個人不好意思地說道:「師兄恕罪,我等不是不幫忙,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等能成為眞人,靠的是苦熬,並沒什麼眞本領,這次上面放出十幾部功法,我一狠心,廢掉多年苦功轉成劍修,原本以為可以揚眉吐氣,但是看到剛才的斗劍,我-」不等那個人說完,小老頭連忙出來打圓場,道:「不要再說這種見外的話了。」

要說心裡沒有芥蒂是不可能的,不過小老頭將心比心,如果他在那個位置,也不敢保證會挺身而出。

小老頭說了軟話,綺羅卻不肯就此作罷,不過她沒興趣和這幫小角色慪氣,只是不冷不熱地說道:「劍修就該一往無前、淡漠生死,像這樣躊躇不前,就算劍法練得再熟又有什麼用處?」

這話一說出口,湊過來的那些人頓時面紅耳赤。

剛轉成劍修的時候,特別是跌落到練氣層次卻又很快恢復到眞人境界,很多人開始飄飄然起來,甚至有人認為天門派有資格問鼎天下第一。

理由很簡單——以前天門派的功法出了名的差勁,所以天門派弟子實力孱弱,現在十幾部劍修功法放出來,人人都轉成劍修,劍修戰力強焊,以天門派龐大的弟子數量,在道門中總該有一席之地;但此刻他們終於明白,並不是轉修劍法就稱得上劍修,沒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只能算是一群練劍的修士。

遠處的人原本就在注意這邊,聽到綺羅這番話,頓時有人產生共鳴。

很多天門派弟子不禁陷入沉思,而那些原本就是劍修的別派弟子都覺得綺羅和青嵐沒有那麼礙眼,覺得別看人家妖里妖氣,心境和見識比其他天門派弟子強不少。

「劍法雖然華而不實,這分見識倒著實了得。」

一個中年劍修點頭贊道。

「也未必華而不實,這兩套劍法和符合他們的性情,以後多點磨練,劍法打磨得越發精純,自然能既漂亮又有威力。」

另一個人也點頭說道。

這兩個人並非弟子輩的人物,而是別派長老,就算不是道君級的人物,也至少是眞君中的強者,離道君只有咫尺之遙。

這樣的肯定之詞無疑抬高綺羅和青嵐的身價,不過也僅只如此,畢竟天才到處都有,綺羅和青嵐表現出的天賦只能算是中上,在天門派或許還算稀奇,在其他門派,特別是那些大門派,這樣資質的弟子可不缺。

日子過得飛快,眨眼間七天過去。

謝小玉三人已經在這裡站住腳,沒有人懷疑他們,甚至沒有人注意他們,這正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但這並不意味著一切都順利,相反的,謝小玉三人發現一個疏漏,當初玄元子制定計劃的時候顯然沒有料到這個疏漏。

這個疏漏就是——有人插隊。

劍派聯盟將消息散布得人盡皆知,想進傳承之地的人太多了,一開始還講個先來後到,可漸漸的,劍派聯盟的人開始偏頗,聯盟內部的門派肯定優先,然後是太虛、九曜這樣的大派,接下來是和劍派聯盟走得近的大門派弟子……總而言之,天門派被排在最後,而且就算排到了,也經常會被人插隊。

謝小玉三人來得不算晚,拿到的號牌是丁丑三百二十七號,照理說第三天就可以輪到,可現在已經是第七天,連小老頭他們都沒輪到,更別說他們。

謝小玉三人急,而在外面的兩位道君更急。

「你怎麼打算?」

陳元奇問羅元棠,他肯定不能出面,否則就露餡了,此刻他應該在蠻荒深處才對。

為了不讓人懷疑,出發前陳元奇還留了一個分身在那邊,可他畢竟不是羅元棠,修的不是玄功變化,沒有分身可用,那只是個傀儡,時間拖得越長,越有可能露餡。

「看來我得走一趟了。」

羅元棠很無奈,這個疏漏只有由他來補。

「別找我們的人。」

陳元奇提醒道。

「還用你說?」

羅元棠翻了一個白眼。

原本羅元棠就沒打算找璇璣派的人,也不會找九曜、翠羽這些結盟的門派,他選擇的是太虛門。

太虛門的地位很特殊,李道玄這個未來的掌門就在蠻荒深處,不過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在外人看來,太虛門仍舊保持中立,雖然談不上不偏不倚,卻也不像九曜、翠羽、碧連天諸派那樣完全倒向謝小玉這邊。

羅元棠想找人絕對輕而易舉,他甚至不用親自過去,人仍舊在原地,身外化身已經溜進山谷中,眨眼間就到了那座湖邊。

湖邊有一塊空地,平時看不到人,只是偶爾有一、兩個劍派聯盟的弟子在這裡走動,有時候也會有一、兩位道君出現在這裡,不過總是一閃即逝。

羅元棠的身外化身無形無質,和莫倫老人的鬼王是同種類型的存在,如果他不想讓人看到,即使地仙或天仙也別想看見他,這套本事比任何隱身之法都要高明得多,並且他也能像鬼王一樣虛實變化,還可以任意穿梭虛空。

一步跨出,羅元棠來到另外一個地方。

山仍舊是那些山,湖仍舊是那座湖,但是和外面天昏地暗、白雪皚皚的凄涼景象完全不同,這裡遍地青草,四周鳥語花香,多了不少生機,湖邊隔著十幾丈就能看到一片小樹林,樹林中有人盤腿打坐,或者下棋、聊天。

掃視四周一圈,羅元棠已經找到要找的人,下一瞬間,他就步入一片樹林中。

樹林中共有十幾個人,或坐或躺,顯得很愜意,羅元棠一進來,他們立刻感應到了。

這片樹林看起來風平浪靜,什麼禁制都沒有,實際上全都在其中幾位老者的掌控中,哪怕是一粒灰塵飄進來都一清二楚,不過他們並沒有聲張,普天之下修練身外化身的人原本就不多,道君以上就更少,敢這麼鬼鬼祟祟跑進來的就那麼幾個人。

「小羅,你怎麼有工夫過來?」

一位金袍老者微微睜開眼睛。

如果謝小玉在這裡,肯定會認出這位金袍老者正是當初和他做過交易的那位太虛門的太上長老。

「我是來向您老人家請安,順便請您老人家幫個忙。您不覺得劍派聯盟做事有些偏頗嗎?就算將別人分成三六九等,也沒必要做得那麼過分吧!有些事應該講個先來後到。」

羅元棠並不明說,而是找了一個含糊的借口。

羅元棠確實用不著明說,在場諸人都是智慧超絕的人物,看到他進來,其實他們已經猜到前因後果。

「呵呵,小兔崽子,是不是有人急著想進去?」

金袍老者笑著問道。

羅元棠不找自己門派的人,也不找九曜派出面,卻跑來這裡,根本沒有第二種解釋。

「不是有人急著進去。那個人狀態不好,在外面多待幾天倒無妨,不過有人等不了那麼久。」

羅元棠連忙回道。

「狀態不好?」

「有人等不了那麼久?」

眾位太上長老全都來了精神,不過他們注意的地方不同。

「那小子的狀態怎麼不好?」

一個年紀最大的老者問道。

那老者一開口,其他人都不敢說話。

「他不是狀態不好,而是太好了,可惜不是時候。」

羅元棠苦笑道。

「狀態太好了??」老者心頭一動,立刻掐指算起來,雖然和謝小玉有關的一切已經被天道屛蔽,不過羅元棠透露出那麼多訊息,範圍一下子縮小很多,稍微一算,他立刻就明白了,道:「那小子悟道了?」「不會吧?」

「是啊,他成為眞君才多久?」

眾位太上長老全都不敢相信。

「還是您老高明。在來的時候,他飛在半空中突然就悟道了,讓我和師弟措手不及。」

羅元棠豎起拇指。

最為年邁的太上長老搖頭苦笑,好半天才嘆道:「應劫之人有大氣運,在他身上發生任何事都不奇怪。」

「他悟的莫不是時間之道?」

金袍老者突然插嘴。

羅元棠暗自感嘆,想瞞過這些老傢伙果然非常困難,這次他不知道是哪裡走漏了消息。

「這就奇了,我感覺不出你這小子受了什麼打擊……」

金袍老者原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被他蒙中,他正打算趁機從羅元棠口中套出消息,突然他睜大眼睛,過了片刻才說道:「原來是這樣,你這小子也得到好處,離元神化身恐怕就差半步了。」

有些事確實讓人羨慕,應劫之人不但氣運強盛,還會惠及旁邊的人。神道大劫中的十尊者里,只有李太虛和九曜、空蟬一開始就是應劫之人,剩下七位是因為和他們相遇,漸漸積累氣運,最後成為大劫的主角之一。

「小陳看到你這樣子肯定打擊不小。」

金袍老者哈哈笑道。

金袍老者當然是開玩笑,不過並不完全是如此,要不是知道羅元棠是拿什麼東西換來這段機運,陳元奇肯定會鬱悶得吐血,現在雖然還是很羨慕,心態卻平和許多,誰讓他沒有大演化道顯聖眞符這樣的好東西。

「這種事耽誤不得,還是趕快搞定為好。」

年邁老者說道。

金袍老者不敢違背年邁老者的意思,不過他也不打算自己跑一趟,這種事隨便派一個晚輩去就夠了,如果他跑這一趟,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走了、走了,總算輪到我們了。」

天門派的小老頭笑逐顏開,他原本還擔心要等上十天半個月,沒想到一大清早就有人通知他們,終於輪到他們進去,一起進去的人也包括謝小玉、綺羅和青嵐。

這一批全都是之前被人插隊、手裡拿著號牌卻已經過期多日的人,大部分都是天門派弟子,只有一小部分是北地的門派,因為地方近,所以他們來得很早,又因為門派小,所以得到的待遇和天門派弟子一樣。

因為這批人很多,所以隊伍排得很長,隊伍前端進入湖中,只見兩邊的湖水被分開,彷佛兩道水晶牆般豎立著,中間露出一條並不寬的甬道。

「一個一個進來,保持秩序,不許插隊。」

身穿道袍的年輕人在那裡喊話,此人不是劍派聯盟的成員。

「怪不得輪到我們了。」

小老頭嘿嘿一笑,不過這次他學乖了,說話非常小心,省得禍從口出。

以前看守這裡的全是劍派聯盟的人,現在人都換了,顯然劍派聯盟吃了一個大虧,被人一腳踹開。

小老頭不敢開口,卻有人敢說話,一個天門派弟子指了指湖邊的一塊石碑,說道:「你沒看到這裡多了一塊石碑嗎?聽說前幾天太虛門的人出來了,對劍派聯盟搞的這套東西非常不滿,說他們強行將各門各派分成幾等,還把這裡弄得烏煙瘴氣,所以從今以後這裡就不歸劍派聯盟管,改成由各派共管。敢挑起爭鬥者,殺無赦;敢擾亂次序者,殺無赦……總共有十幾條,全都是衝著劍派聯盟。」

那人說到高興之處,還放聲大笑起來。

那人的聲音不輕,看守甬道的人中,有好幾個腰系劍囊的人朝這邊怒目而視,但他們只能在心裡憤怒,不敢說出來,更不敢像以前那樣一劍飛去。

此刻劍派聯盟從上到下都鬱悶異常,這個地方是他們先發現,原本他們打算藉機和公開天劍舟的仿造之法一樣再拉攏一批門派,沒想到被太虛門一腳踢開,最讓他們鬱悶的是,太虛門這麼干,外人反而一陣叫好。

理由很簡單,太虛門公平,不講親疏遠近,也不講大門小派,完全按照先來後到,不只是天門派這樣受他們欺負的弱派,就連那些被他們殷勤款待、就算晚來也可以立刻插到前面的門派,居然也替太虛門鼓掌喝采。

「這就叫自作自受!如果一上來就公平對待,沒人能說他們不對。偏偏要搞這種花樣,將人按親疏遠近來分,卻沒想過親里還有更親。既然可以為一個親的人擠掉一個疏的人,自然也可以為一個更親的人擠掉親的人,而這個決定權就掌握在劍派聯盟手中,這麼一想,誰都會覺得不舒服。」

綺羅心思靈動,稍微一想就明白其中的關鍵。

不過綺羅的話確實有理,別說周圍這些人,即使遠處那幾個劍派聯盟的弟子也不由得低下頭來。

這理由說開了,任何人都能明白,可惜一開始就沒人想到。

「劍派聯盟不缺高人,可惜他們在上面太久了,早已經忘記人情世故。」

小老頭不由得說道。

「別說話了,快進去!」

守門道人大聲喝道,不過他的喝斥中並沒有不滿的味道,看到劍派聯盟吃癟,他心中其實很高興。

隨著這聲催促,眾人越發加快腳步。

甬道盡頭有一道波光,一看到波光,謝小玉頓時清醒過來,他想起當初進入普陀聖地的情景,那個入口同樣在水中,同樣籠罩在一片粼粼波光中。

不過謝小玉只清醒片刻,隨即又進入那詭異的狀態,眼前的一切又變得忽快忽慢。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小玉看到波光越來越亮,然後整個人都進入波光中,被波光籠罩住。

這原本應該是一瞬間的事,但是對謝小玉來說,卻彷佛兩、三個月般漫長。

這不是湊巧,在進入波光的瞬間,時間就變得異常緩慢,而且能夠被看到。

在外面,謝小玉只能感覺到時間的流動,即使羅元棠幫他將時間之道的波動全都凝聚在一起,也只是感覺更清晰一點,卻看不到時間的流動,這和身在空氣中卻看不到空氣是一樣的道理。

此刻則完全不同,這裡就像是一個水的世界,所以謝小玉能看到空氣,因為空氣已經成為一顆顆氣泡。

謝小玉獃獃地看著時間的流動,一時忘記進來的目的。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著,謝小玉漸漸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如同大巫們化身的天地,裡面的法則有一部分被改變,這裡也是如此,很多法則都被改變,其中包括時間之道。

謝小玉無法參悟這種時間之道,因為那是創造這片空間的大能領悟的時間之道,別人的東西畢竟是別人的東西,只能用來借鑒。

想明白這些後,謝小玉收回目光,轉頭看了看四周。

這裡只有謝小玉一個人,在沒進來以前,他就知道進來的人全都會分開,每個人都只能看到自己。

謝小玉的腳下是一座山,山很高,四面壁立陡峭,尖銳的山脊彷佛一把劍刃。

這裡到處都插著劍,每隔幾尺就插著一把,各式各樣的劍都有,大部分是普通的長劍,不過修士用的飛劍也不少。

更讓謝小玉心驚的是,這些劍全都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氣息,它們彷佛是活的、彷佛已經有了自己的精神,這些劍全都有了靈智。

儘管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謝小玉也忍不住臉色微變。

虛幻世界能夠化幻為眞,卻沒辦法創造靈智,這就意味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曾經存在過。

當那座湖泊還是一座山的時候,上面確實插滿幾百萬把靈劍。

靈劍可以自己飛出殺人,有些靈劍甚至可以自己積聚法力,就算沒有主人,也擁有無窮威力,數量如此眾多的靈劍簡直就是一支大軍。

現在謝小玉終於明白劍宗憑什麼和神皇抗爭。

可一個疑問消失,另外一個疑問立刻冒出來。

劍宗是一群失去門派的修士連手組建,既然他們擁有如此強焊的秘法,為什麼原來的門派還會被滅?難道門派被滅後,這些人另有奇遇?謝小玉越想心中越亂,各式各樣的想法紛紛冒出來。

好半天,謝小玉才想起進來的目的。

璇璣派花費這麼多心思和謝小玉一起演戲,為的就是將劍宗傳承全都取出來,可問題是他這個劍宗傳人是假的,他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謝小玉看了看這座山。

傳承之地沒有日月、沒有星辰,沒有遠山、沒有近水,頭頂上是灰濛濛的一片,四周也一樣,除了腳下這座山,就也沒有東西了;最顯眼的就是山頂,或許登上山頂後會有所發現。

原本就沒有一點頭緒,謝小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座山並不陡峭,但想上去並不容易,這裡壁立陸峭,越往上,山壁就越陡,偏偏插在山坡上的那些劍絕對不能碰,否則立刻就會被吸進去。

每一把劍都代表著一種傳承,越往上,劍插得越密,劍也越短小,有的像簪子插在岩石里,有的像銅錢嵌在石縫中,一不小心就會踩在上面,更難的是在這裡不能施展法術,謝小玉只能靠雙手雙腳往上爬。

謝小玉爬得很小心,落腳之前總要張望一番。

過了半山腰,攀爬的難度越來越高,因為山壁已經近乎直上直下,那些插入山壁的劍原本是很好的借力點,但偏偏謝小玉不敢碰。

爬到這裡,謝小玉已經有一個發現——越是往上,劍插得就越深,山腳下的那些劍入土只有兩寸,但是到了山腰,大半劍身已經插|進去。

謝小玉絕對不認為這是正常現象,當初他在落魂谷建造的那座偽劍山也有這樣的情況。

那座偽劍山是用精鐵堆砌而成,上面插那麼多劍完全是給別人看,實際上就算弄一堆鐵塊灑在那裡,效果也完全一樣,可有趣的是,越靠近山頂的劍侵蝕得也越厲害,謝小玉不由得心想:難不成眞劍山和假劍山運用的是同樣的原理?

謝小玉不由得停下來,抓向其中一塊看起來鬆動的岩石。

讓謝小玉意外的是,岩石居然抓不動,雖然岩石看起來馬上要掉下來,裡面卻彷佛鐵鑄般,和山壁緊緊連在一起。

「果然是金氣凝結。」

謝小玉喃喃自語道。

落魂谷的那座劍山被玄磁之力緊緊吸住,又被庚金精氣侵蝕,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原本隨意堆砌起來的精鐵塊全都融為一體,整座偽劍山就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鐵塊。

而這裡看起來也是一樣。

換成平日,謝小玉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其中的奧妙;可在這片空間中,他什麼法術都不能使用,不只飛遁之法用不了,瞳術也失去作用。

弄不明白就只有繼續往上爬,或許到了山頂上,就能解開所有謎題,於是謝小玉手腳並用,一寸一寸往上挪。

越往上,這種狀況越明顯,當謝小玉快到山頂的時候,四周已經沒有一把長劍,但是岩石卻變成詭異的銀色。

這裡以前肯定也插著劍,卻已經徹底銷蝕,完全融入山體中。

謝小玉不清楚那些劍中的靈智是否也徹底化去,如果眞是這樣,那就太可惜了。

不過對謝小玉來說這倒是一件好事,他再也用不著像剛才那樣小心翼翼,速度立刻加快許多。

眼看著快要到山頂,突然謝小玉眼睛一亮,因為他看到一些劃痕。

那應該是劍痕。難不成曾經有人在這裡練劍?謝小玉不由得心中大喜,以為比其他人更近一步,不過等他看清楚那道印痕,頓時又失望了。

那道印痕散而不聚、深卻不齊,根本不是飛劍所留,而是被人用鶴嘴鋤之類的東西劃出來,而且劃出這道痕迹的人實力也不怎麼樣。

再往上爬,又是一道印痕顯露。

謝小玉越發沒有心情,雖然越往上爬,印痕越多,但有些印痕連成一片,根本就是挖坑。

瞬間謝小玉已經明白過來,他肯定不是第一個到達山頂的人,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先他一步來到這裡,這些人也和他有同樣的想法,以為山頂應該是關鍵所在,所以挖地三尺,想尋找秘密。

「這裡確實像是個有秘密的地方。」

謝小玉站在山頂掃了四周一眼,喃喃自語道。

這當然是反話。

此刻山頂上到處都是凹坑,中間的坑最大,有一丈寬,五、六尺深,絕對不是用鶴嘴鋤能鑿出來,肯定是有人得到指點,進來前就準備好工具,恐怕還是耙子、鋤頭、鐵鏟之類的東西。

信步走到中間的大坑旁,謝小玉蹲下來,這個坑所在的位置十有八九就是山頂最高的地方。

謝小玉看著這座大坑苦笑不已,原本他還有探尋一番的心思,此刻卻什麼都沒了,畢竟他能想到的,其他人肯定也已經想過。

「看來白跑一趟。」

謝小玉不禁搖了搖頭,不過轉念間他又覺得這話說得不對,對別人來說或許是白跑一趟,對他來說卻收穫極大。

沒有兩位道君幫忙、沒有那瞬間的感悟,謝小玉怎麼可能感悟時間之道?

謝小玉抬起頭,看了看時間的流逝。

這裡沒有人打擾,又有前人對時間之道的理解,謝小玉可以以此為借鑒,這裡實在是一個閉關的好地方。

想到就做,謝小玉立刻找了一個地方盤腿坐下。

謝小玉沒有坐在那座坑裡,也沒有選那些顯眼的地方,他怕另外一個空間里、另外一個人感覺那裡可疑,在那裡大肆挖掘。他可不想好好地打坐,突然屁股下多了一個大坑,然後整個人陷下去。

讓腦子變得一片空濛,謝小玉潛入意識中,感應著那張大演化道顯聖眞符四周蕩漾的波動。

同樣是時間流逝,謝小玉卻看不到流逝的痕迹。

眞正的時間之道虛無縹緲,讓人無法捉摸。

在沒有進入傳承之地之前,謝小玉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可現在他已經有了方向。

這就如同一個人學畫,一開始對著實景卻不知道如何下手,既不知道如何構圖,也不知道應該用哪種筆法,偏偏沒人能指點,只能自己摸索。現在就相當於有一幅名家畫作在眼前,上面正是他要畫的景物。

這幅名家的畫作維妙維肖,將實景最秀麗、最吸引人的地方全都勾勒出來,不過畫作和實景畢竟不同,少了很多細節,並多了作畫人的想法。

現在謝小玉要做的就是臨摹,然後再對照眞實景物,一邊弄明白作畫的技巧,一邊生成他自己的感悟,最後畫出一幅屬於自己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