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睡在我下面的兄弟

正文卷

陳年就在樹上時不時的看看小牡丹在裡面唱戲,小牡丹在一眾人當中顯得尤為突出,每一次開口都能感覺到和其他人不同之處。

時不時的再看看牆外面的書生。

那書生一邊吃著胡餅一邊喝著水,一邊搖頭晃腦的聽著裡面戲曲,但是每次一到小牡丹開嗓的時候,他就站起來想要努力的看向牆裡面。

樣子多少有些滑稽。

但是戲園子的牆就算再低那也有兩米多,書生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心裡痒痒的可是無可奈何。

只好四下張望,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地方讓他能看到園子裡面。

很快,他就看到不遠處有一棵大樹。

那棵大樹看起來就是一副很好爬的樣子。

順著大樹向上看去。

樹榦不算筆直,但是高度應該能看到裡面。

然後……書生就看到那大樹的樹杈上有一個人,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對方也在看著自己,臉上帶著盈盈笑意。

「廢話兄?」

「快上來~」陳年也衝著書生招手。

幾分鐘之後,書生也爬了上來。

但臉色並不十分好,而且還有一些埋冤。

「你早就在這裡,怎麼不叫我上來?」

「我沒看到你,對不住啊。」陳年十分敷衍的道著歉,顯然並不是很有誠意。

「我就在那,你看不到?」

「主要是小牡丹太美了,我捨不得挪開目光。」

書生一聽這話當即警惕起來:「你該不會也相中小牡丹了吧?我可警告你,是我先來的!」

陳年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覺得看過小牡丹唱戲的,誰相不中小牡丹?」

「這倒也是。」書生點點頭,可隨後他看了看周圍,有對陳年說道:「你覺不覺得這裡有點擠?一個樹杈上站兩個人……」

可陳年淡然一笑,指了指上面:「我在上面,你在下面。」

隨後,他們兩個就在這裡一直聽到了戌時左右,等到桃園散場他們才從樹上下來。

陳年本想著就此回家去,可誰曾想卻被那書生跟了上來。

「既然大家相識一場,不如認識認識,我叫傅新,你叫什麼?」

「陳來未見梅花信,年紀遙瞻海海波。是有忠貞今日事,也聞詞賦出東坡。」陳年搖頭晃腦的說道。

這是陳年年輕的時候隨便做的一首詩,當然現在在陳年看來其實是一般的。

但由於後來自己學的是理科,所以也做不出來更好的了。

出道即是巔峰。

可是傅新在聽後卻臉色一變,因為他忽然覺得自己被這個人比下去了!

起初還不明其意,不知道陳年為什麼忽然作詩,而且他覺得這大概可能是陳年不知道從哪聽來的背會了。

可是在稍微思索一番之後:「陳年是也?」

「你叫陳年是?」

陳年:「???」

「你特么才叫陳年是!」

「陳年,陳年佳釀的陳年。」

這是傅新才發現陳年的這一首詩居然是陳年自己原創的!

原來陳年不是只會說廢話啊!

一時之間肅然起敬。

「不知陳兄在何處高就?」

「城北豆腐鋪。」

「原來如此,怪不得……等等,你說哪?豆腐鋪?」

「是啊。」陳年點點頭,「我是賣豆腐的,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傅新痛定思痛,「回頭我也以我的名字做一首藏頭詩。」

「加油。」

就這樣又走了十分鐘左右。

陳年看著正在自己身邊看風景的傅新:「你怎麼還跟著我?」

「我沒地方住,所以……想去你那裡借住幾日。」

陳年:「???」

「我家小,住不下。」陳年一口回絕。

「我可以打地鋪。」傅新說道。

「我家沒有多餘的床板。」

「床板我可以自己找。」

「那也不行。」陳年搖搖頭,「我勸你還是絕了這個心思吧,我自己都住不下,更別說……」

「我付你租錢!」

「成交!你東西在哪?我去幫你搬過來。」

……

於是,傅新就成了陳年的租客。

當然,傅新只能打地鋪。

至於多餘的床板,最後還是陳年找張富貴弄來的,畢竟身為城北第一貨郎路子野得很。

之後的一段時間,陳年每天從晚上開始便準備第二天要賣的豆腐。

而傅新則是每天到了晚上吃過飯之後就開始讀書,就靠著唯一的一盞油燈,服務了兩個人,原本陳年一個人用起油燈來是很心疼的,但是有了傅新就不一樣了,油燈錢大家平攤。

第二天一早,陳年去天寧寺送豆腐,傅新則就在陳年的豆腐鋪子旁邊擺了一張小桌子,放著筆墨紙硯賣字。

陳年去天寧寺送豆腐,偶爾還能在那裡蹭一頓早飯。

別說,除了豆腐羹之外,文思的甜漿粥也做的相當不錯。

只是可惜寺廟裡不能碰葷腥,文思也只能做一些齋飯,否則陳年真想讓文思試試切肉,有如此刀工,想必那些許多需要刀工的菜做起來也會輕鬆許多。

陳年也為文思展示過自己切豆腐,但每一次切的都無法達到文思的水準。

首先便是切出來的豆腐大塊還好,一旦想要精細到文思的那種程度就不行了,參差不齊,而且還有幾次當著文思的面切到了手。

頓時血流如注。

面對陳年遇到的瓶頸,文思也看出來了:「阿彌陀佛,施主,你的心不靜。」

心不靜……

陳年疑惑問道:「大師,如何才能心靜?」

「心無旁騖,不拒不貪,靜若安瀾便可。」

「但是大師你為何能一邊切豆腐一邊跟我說話?」

「因為貧僧天賦異稟。」

陳年心想這文思倒是說話挺直,之前傅新算命的時候文思便說自己不會算姻緣,與其找他來算還不如去拜拜觀音,今天又說天賦異稟這樣的話。

怪不得說文思擅交友,這性子太對自己脾氣了。

但是對於文思多說的那些,這個東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陳年也沒有辦法。

只好推著自己的小車回家去了,今天還要賣豆腐。

不過,陳年雖然在練習的時候經常切到手。

但是每次到了第二天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受傷的傷勢居然就會消失無蹤!

難道這也是自己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