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宮闈深深

正文卷

已是夜半時分,外頭更深露濃,浴池裡卻是一番春暖花開的溫煦,最有眼色、最了解領導需求、最善於察言觀色、最善於揣摩聖意、也最會辦事的總管李萬福,早早令人燒好了熱水,這廂太子殿下抱著太子妃娘娘一踏進含章殿的大門,那廂後殿的浴池裡便被灌入了熱水。只不過臨時也沒來得及撒上花瓣,只有一池子清漾漾的水熱氣裊裊。

慕沉泓一路將美人抱入後殿,連人帶被子一起放在池邊的貴妃榻上。

這時,宮卿才羞紅著臉,從被子里露出半張閉月羞花的臉蛋,嗔道:「都是你,丟死人了。」

太子殿下露出一絲風雅迷人的笑:「他們都沒瞧見。」

「我才不信。」

「只當殿下我卷著一床被子被太子妃娘娘從鳳儀殿攆了出來。」

宮卿噗的一笑:「那明早宮女來侍候,還不是瞧見我在這裡。」

「你在這裡,豈不是最名正言順不過?」說著,他將手伸入去,剝繭一般將被子打開,裡面白|嫩嫩粉嘟嘟嬌怯怯的妙人便露了出來。

宮卿羞怯地去捂他的眼,雖然成婚後歡好了數次,卻還是無法自如地在他面前不著一縷。

這般冰清玉潔完美無暇的身體,那肌膚如珠粉一般在燭光水霧中更添麗色艷光,讓人剛剛吃飽便又覺得飢腸轆轆。

宮卿一見他的眼神不妙,也顧不上羞赧,徑直先下了浴池,一入熱水,便忍不住低聲吟了一聲,那身下紅腫之處沾了熱水,更加的脹了。

身後水聲一響,一個滾燙勁健的身軀便貼了上來。

一對玉雪粉團落入他掌中,上面紅紅的還有他親的幾個紅印。急促的呼吸噴在她的頸窩,手下的力道也情不自禁地重了些,揉捻撫摸,愛不釋手。

「別,疼。」

「卿卿到底是什麼做的,好香好軟好|嫩,」他嗅著她的味道,貪戀地親著,啃著她的脖頸,香肩,還有胸上,「真是愛不夠。」他銜住她的耳垂,啞聲道:「好卿卿,再給我一次。」

她忙不迭地抓住他往下游移的手,低聲道:「別,我受不住,都疼了呢。」

方才那一次可是趕上以往的兩三次,她半個月未經房事,私、處又緊窄如初,半晌都不適應,偏生他饞了許久,這一次時間又長,力道又重,連著換了數個姿勢,實打實地將那銅鏡後的幾種招式全用全了,折騰的她欲仙、欲死,最後不得不讓他卷在被子里抱過來,實在是連邁腿的力氣都沒了。

他笑嘻嘻道:「你看那鴻雁,可是被我們冷落了許久。」

不提還好,一說便想起來那幾次被他挾到上面,花樣百出地挑弄,她羞惱地掐了他一把,「你整日就想著這些。」

「是你勾我的。」

「胡說,我那裡勾你了?」

「這裡生了小鉤子。」

她嘶了一口氣,將他的手扯出來,嗔道:「疼呢。」

「那裡疼,我瞧瞧。」他將她抱到了那鴻雁上,抬起她的大腿,她羞得捶著他的肩,要放她下來。

他這一瞧才發現自己的確是弄得重了。

「我去叫人送些葯來給你抹一抹。」

「別,讓人知道我還怎麼見人。」

「讓薛林甫送些葯過來,為夫給你上藥。」

「不行。」讓薛林甫知道,更不要見人了。

他無奈,只好笑著問道:「那卿卿說怎麼才好?」

宮卿眼波氤氳,低聲道:「你別碰我,讓我養幾日。」

他立刻追問:「幾日?」

「十日,總該差不多了吧。」

「十日!」

宮卿一看他那快要吃人的表情,只好改口:「那就九日。」

「九日!」

櫻桃小口將將嗯了一聲,就被他含住了,惡狠狠地幾乎將她的唇瓣都吞了進去。

「七日,七日。」她軟綿綿嬌滴滴地求饒,「再不能少了,人家真的疼。」

他深吸口氣,此刻又後悔自己方才是吃的狠了,這一下又得饞上數日。

這一番折騰,回到寢殿里天色蒙蒙快要亮了。

慕沉泓草草睡了一會兒,心裡挂念著宣文帝的身體,便起身前往坤和宮。臨行前宮卿睡得正沉,想著她昨夜累了,他便吩咐雲葉和雲卉,不要叫醒太子妃,等她睡醒了再到坤和宮去。

宮卿醒來時天色尚早,睡是睡夠了,卻是周身酸痛。雲葉將慕沉泓的話轉告了她,她這才知宣文帝龍體欠安,便來不及吃早飯便匆匆趕往坤和宮。

慕沉泓到了椒房殿,宣文帝還未起身。獨孤後獨坐在外殿,臉色很不好。

慕沉泓便問:「父皇怎樣了?」

當著兒子的面,獨孤後不好說實話,只點了點頭,「還好。」

其實半夜宣文帝尿血了。幸好,今早上看著氣色好了許多,這會兒還沉沉睡著。

慕沉泓聽說宣文帝無恙,這才問道:「阿九怎麼沒來?」

「她恐怕還未起身。」

慕沉泓一聽便扭頭對明羽道:「去毓秀宮叫公主起身,讓她去東宮賠罪。」

明羽看了看獨孤後的臉色,見她點了點頭,便悄聲出去。

阿九還沒去到東宮,宮卿已經從東宮來到了椒房殿,先向獨孤後行了禮,這才柔聲問起宣文帝的病情。

獨孤後淡淡的說了聲:「無礙。」

宮卿並不知道宣文帝的病因,又關切地多問了兩句,讓獨孤後草草敷衍了過去。宣文帝的病因實在是難以啟齒。

宮卿冰雪聰明,見此也就不再問。心裡真是有些奇怪,宣文帝一向身體甚好,前些日子秋獵還是英明神武的樣子,怎麼說病就病了?

正想著,阿九來了。

慕沉泓一見,便蹙眉道:「阿九,讓你去東宮賠罪,你可去了?」

阿九嘟著嘴橫了一眼宮卿,嘟囔道:「去了她又不在。」

獨孤後知道這一次阿九做的太過分,而且又被拿住了把柄,再不低頭便無法交代,便對她道:「阿九,過去給你嫂子賠罪。」

阿九看了一眼宮卿,只見她端坐在慕沉泓的身側。一襲深藍色宮裝,襯得氣質沉穩高貴清華端方,這種艷光四射卻又不染塵埃的氣派風華,是連她這個天之驕女都比不上的。當下心裡又是嫉又是恨,渾身猶如針扎。

她上前躬身施禮,勉勉強強道:「阿九知錯,求嫂嫂寬恕。」

宮卿微微一笑伸手扶起她,目色明瑩澄澈:「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說著,她扭頭對慕沉泓嫣然一笑:「何況我也沒出什麼危險,你皇兄對我關懷備至,安排了暗衛一直護著我,即便那日我騎了沉雪也不會有事的,倒是可憐了喬小姐,替我擔了這份苦。」

阿九一聽不由氣結。宮卿這句話明明白白就是要告訴她,以後也別惦記著再來害她,有慕沉泓在,她根本就動不了她一根毫毛。

慕沉泓對宮卿回之一笑:「卿卿命格貴重,有上天眷顧護佑,自然沒事。」

阿九一聽更是氣悶,這兩口子分明是一唱一和,一明一暗地在警示她,上有天意下有人為,休想再打什麼主意。

獨孤後打著圓場:「阿九年幼,你多擔待。」

宮卿點頭笑道:「母后,阿九是我妹妹,一家人自然要多擔待。」宮卿從沒指望過獨孤後會向著自己,能讓阿九前來認錯已經完全超乎了她的想像,可想而知這也是慕沉泓努力的結果。

思及此便對他露出一個讚許溫柔的笑靨。

慕沉泓心裡一盪,這世上,再無人能比她笑得更美。

阿九表面認錯,心裡卻在想著,我動不了你,可是還有別的法子讓你難受,咱們走著瞧。

四人在外殿等了小半個時辰,宣文帝這才起身,早朝也免了,先讓薛林甫進去又號了脈,重新又開了一張方子。

服藥之後,宣文帝將慕沉泓叫了進去,將處理政事的擔子交給他。

慕沉泓單膝跪在床前,道:「父皇不必擔憂,只管安心調養身體,兒臣定會勤勉謹慎,有難以抉擇之事便來請父皇決斷。」

宣文帝點了點頭,「阿九年幼無知,被你母后嬌慣的無法無天,但她再有不是,還是你的嫡親妹妹,也是唯一的妹妹。你要多擔待,等她嫁了人,也就好了。」

「是,父皇安心養著。」

「你去吧。」

慕沉泓從內殿出來,帶著宮卿告退。

宣文帝這一病,慕沉泓便忙碌起來,政事皆由他來處理,千頭萬緒,每日都忙到深夜。

宮卿便由晨昏定省改為一日三請安,每日勤去問候宣文帝,盼他早日康復。

阿九藉著父皇生病,要侍候御前,便也免了禁足。

碰見宮卿,她比平素收斂了許多。雖然依舊是一副冷麵孔,卻再不敢將那高傲不屑的眼神去睥睨宮卿。

宣文帝這一場病,一半是烈葯傷身,另一半卻是心病。身病好治,心病難醫,雖有薛神醫精心調理,將養了數日仍舊氣色不好。

獨孤後最是信任淳于天目,藥石無效之後便想到了他,將他召進宮來問計。

淳于天目算了算,道:「皇上的病情並無大礙,只是身體里沾染了晦氣,所以才遲遲不好。」

此言一出,頓時獨孤後便想起了薛佳之事,心道淳于天目果然是神人,對他的信任敬重又多了幾分。

「如何化解呢?」

淳于天目道:「可用一樁喜事來衝掉晦氣。」

喜事?獨孤後蹙了蹙眉,如今還有什麼喜事?

阿九一聽卻喜上眉梢,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淳于天目告退之後,阿九便立刻道:「母后,想讓宮中有喜事還不容易,現成便有一件。」

獨孤後看了她一眼,道:「你是說那喬萬方?」

「是啊,給皇兄娶一位良娣,不就是一件喜事。」阿九得意地想,宮卿你不過是仗著皇兄現在喜歡你,等有人奪了你的寵愛,看你還囂張什麼。

獨孤後蹙了蹙眉,不置可否。

這件事前些日子阿九便已經提過,她當時也有些動心,畢竟宮卿這個太子妃並不是她喜歡的兒媳,無奈是天命所歸,不得已而娶之。每次看著她,總會想起宣文帝心裡的那個人,心裡總是個疙瘩。

所以,她是一早就打定主意,他日要再給兒子娶一位自己喜歡的良娣。但太子新婚,恐怕宣文帝有異議,她便想著等等再說。眼下宣文帝需要一樁喜事來沖喜,這倒是個契機。

阿九見獨孤後在考慮,便又道:「母后,那喬萬方知書達理又機敏勇決,端莊大方。宮卿看上去嬌滴滴的一副狐媚子樣,沒半點子太子妃的氣勢,更沒有皇家的氣派。」

獨孤後點了點頭,對明羽道:「你去東宮,將太子妃叫來。」說罷,又對身後的太監道:「去勤政殿請太子來。」

宮卿從坤和宮請安回來,雲卉稟告說宮夫人進宮看望向太妃,等會兒便來東宮。宮卿一聽大喜,心知母親是聽說自己解了禁足,進宮來看望自己了。

宮夫人在重陽宮問候了向太妃後便匆匆來到東宮。

母女見面都很高興,把宮人都屏退了,宮夫人這才問道:「聽說皇上病了,到底是什麼病?怎麼遲遲不見好?」

「具體是什麼病女兒也不知道,不過看情形不像是大病,只是整日無精打採的。」

宮夫人哦了一聲,又轉而問宮卿:「那日秋獵的事情到底是薛佳所為,還是阿九?」

「的確是薛佳所為。」

「前些日子婉玉來府上,說趙國夫人病了,家中一片愁雲慘霧,她對我說,必定是阿九將薛佳當了替罪羊。」

「表姐並沒有看清薛佳的本性,還以為她多麼良善。其實她心思比阿九還要歹毒,只不過阿九仗著自己是公主不加掩飾,她卻是背後小人掩飾的很深,不為人知罷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所以娘一早就不想讓你嫁到宮裡來。」說到這兒,宮夫人氣道:「要不是那小子施了這麼多的手段,可是別想娶到你。」宮夫人顏控歸顏控,一直對慕沉泓的太子身份耿耿於懷。

宮卿莞爾一笑:「母親,女兒人都嫁給他了,還說這些有什麼用。既然入了宮,那就打起精神來應付便是,只當是一場磨練。」

「虧你這性子想得開,嫁給誰都能過得好。」宮夫人低聲道:「娘今日來,是有兩件事要告訴你。」

「母親請講。」

「聽婉玉那意思,好像是做了什麼事,要讓阿九不好過,我當時便勸了她不要亂來。但她是個固執乖張的性子,恐怕未必能聽勸,所以我這心裡不大踏實,過來給你說一聲讓你有個準備。如今阿九是你小姑,婉玉是你表姐,萬一有什麼事,可別把你牽連進去了,你可要多操著點心。」

宮卿道:「表姐和阿九有仇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在我面前也曾提過要報復阿九,不過阿九乃是公主,帝後健在,誰也動不了她,母親別擔心,我會小心的。」

宮夫人點頭:「還有一件事,」說到這兒,她突然笑了笑,目光閃閃,欲言又止。

「什麼事?」宮卿看著母親這奇怪的神色,猜想她可能又是問自己與慕沉泓的房事,沒等宮夫人開口,自己先臉熱了。

「嗯,怎麼說好呢,」宮夫人破天荒地委婉起來,唇角噙著笑,好似在考慮怎麼開口比較合適。

宮卿又覺得奇怪,母親說起房中事也是剽悍的很,可沒扭捏過,到底是什麼事?

正在這時,雲葉在門外低聲道:「娘娘,坤和宮來人了。」

宮卿便起身道:「母親你先在這兒等著,女兒去去就來。」

宮夫人點頭:「你快去吧。」

宮卿隨著明羽到了坤和宮,剛好慕沉泓也從勤政殿趕來,兩人一起進去給獨孤後見了禮。

「叫你們來,是有件事要與你們商議。」獨孤後開門見山,將淳于天目的意思告知了兩人。

宮卿一聽「喜事」兩字,心裡首先想到的便是婚事,不是慕沉泓便是阿九。而若是阿九的婚事,也斷斷輪不到叫自己前來問主意,所以這樁喜事,必定是關於東宮。

果然,獨孤後對慕沉泓道:「如今你父皇需要一樁喜事來衝掉晦氣,所以我想讓東宮再添個良娣。」

宮卿當即便覺得心跳加速。該來的終歸來要,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且還是打著為宣文帝沖喜的旗號,如此一來,即便慕沉泓不肯,也不能拒絕。

慕沉泓也是心裡一沉。若是此刻對淳于天目的話提出質疑,便有質疑宮卿天命所歸母儀天下的命格之嫌,對宮卿日後不利。若是拒絕獨孤後的建議,不肯娶良娣,又有對宣文帝不孝之嫌。

獨孤後心知兒子新婚燕爾,對宮卿正在熱頭上,宮卿又是絕色之姿,心裡必定是不大情願,便扭頭問宮卿:「太子妃可有異議?」

宮卿溫婉地笑道:「只要父皇的龍體安康,兒臣沒有異議。何況多了一位良娣,也能更好的服侍太子殿下,兒臣求之不得。」說著,宮卿便往慕沉泓的身邊站了站,抬眸對他溫柔地笑笑,淑和溫婉,大方賢惠。

獨孤後倒是有些意外宮卿的大度表現,不管心裡願不願意,至少臉上表現的是一種很孝順樂意的表情。心道,這倒是個懂事明理的,比她那善妒的悍婦母親強多了。

既然兒媳都點頭同意了,那麼兒子就更應該沒有問題,獨孤後問道:「那太子意下如何?」

「母后可有人選?」

話一說完,他眉頭一蹙,牙縫間嘶了一絲涼氣,腰上的一塊肉被人擰住了。

獨孤後便道:「人選倒是有一個現成的,就是喬萬方。上次秋獵,你父皇覺得她機敏勇決,很有大家之風。何況,她的腳也是因為太子妃而傷,讓她做了良娣,也算是一種補償,太子妃以為呢?」

宮卿嫣然一笑:「母后說的極是。喬小姐美貌賢良,兒臣沒有異議,一切全憑母后做主。」說著,手上使勁一擰。慕沉泓嘴角一抽,小丫頭,真捨得下狠手啊。

獨孤後沒想到此事如此順利,便道:「如此說來,那就喬萬方吧。」

慕沉泓道:「母后,喬萬方此人工於心計,不可入選。」

「此話怎講?」

「秋獵她的腳受傷,並非是因為馬鐙,而是她自己傷的。」

「怎麼會這樣?」

「當日她說白馬發狂,她欲跳馬逃生卻被馬鐙卡住不能脫身,暗示是宮卿陷害她。兒臣便著意去調查了馬廄的匠人,那馬鐙沒有任何問題,兒臣便覺得蹊蹺,便叫來薛林甫問及她腳踝上的傷口,並非是馬鐙夾傷,而是刀傷。依兒臣看,她想必是藉此來誣陷宮卿陷害她。」

獨孤後一聽大吃一驚。「當真?」

「母后不信,可叫來她與薛林甫詢問。」

「罷了罷了。」獨孤後失望地擺了擺手,她雖然不喜歡宮卿,但也不想找個喜歡挑事工於心計的良娣,鬧得將來後宮不得安寧。默然了片刻,她又道:「那就重新選個人吧。」

「另選人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選的出來,再由禮部操持婚禮,總要得耗費一段時日,母后要照顧父皇,兒臣也忙於政事,無暇與此,既然選良娣是為給父皇沖喜,眼下倒是有一樁喜事。」

「什麼喜事?」

慕沉泓扭頭對宮卿微微一笑:「宮卿她有喜了。」

宮卿心裡噗通一跳,險些驚呼出聲。

獨孤後又驚又喜,立刻打量著宮卿的腰身,問道:「可是真的?」

宮卿簡直不敢出聲,心弦都快崩斷了。

慕沉泓替她答道:「兒臣也是剛剛知道。」

獨孤後喜道:「太好了。」

她不喜歡兒媳,但不妨礙喜歡孫子。而且宣文帝子嗣單薄,只有太子一個兒子,宮卿有喜無疑是天大的喜訊。

離開椒房殿,慕沉泓揉著後腰,嘆道:「小丫頭真捨得下手啊,必定都掐紫了。」話音未落,嗷的一聲又叫了起來,手背也中招了。

宮卿退去了身後的宮人,這才嗔道:「誰讓你說我有孕的。」

「不說你有孕,母后便要弄個良娣過來。你願意啊?」

宮卿急道:「我是不願意,可是有孕的事怎能亂說,這可是瞞不住的事情。」

「那就懷上唄。」

宮卿又氣又急,跺腳道:「那萬一要是沒有懷上。」

慕沉泓笑吟吟地將她往懷裡一摟,道:「卿卿放心,為夫一定會努力。」

「你,」宮卿咬著唇,又羞又氣,卻也無可奈何。

回到東宮,宮夫人一見女兒花容上籠了一絲愁緒,只道是又被獨孤後刁難,便急急問:「怎麼了?」

宮卿便把方才椒房殿的事情說了出來。這回來的一路思來想去,也不得不說,以當時的情景,他說她有孕實在是一招不得已的高招。不然,獨孤後非要□來一個良娣,兩人都無法拒絕,否則便是不孝的大罪。

只是,這肚子里空空如也,可如何是好?宮卿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原本是怕有孕,這會兒真是恨不得裡面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宮夫人見到女兒這樣,也有點發愁,不過女兒已經愁成這樣,她是萬萬不能雪上加霜,只能寬慰道:「沒事,你儘快懷上就是了。他年輕身體好,讓你懷孕還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宮卿急道:「可是,上個月也是日日都有,也沒見懷上。」

「日日都有」幾個字一說完,她自己先羞臊的臉都燙了。

「不急,你這個月懷上就萬事大吉了。」

兩人正說著,雲葉進來稟報,說是太醫院來了人,要給太子妃娘娘診脈。

宮卿一聽便急了,這一診脈豈不是真相大白。

正在這時,宮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別怕,你跟娘到帳中。雲葉,去叫他進來。」

宮卿急道:「母親,這可如何是好?」

宮夫人也不說話,徑直到了床邊,放下絲帳,低聲道:「你別怕,有我。」

一看母親那成竹在胸的模樣和略帶窘迫的表情,宮卿突然心裡一動,想起方才母親那欲言又止的第二件事,莫非是?

她心裡又驚又喜,暫時還不敢十分確認。

這時,賬外有人道:「微臣李可簡參見娘娘。」聽聲音是個年輕的男子,幸好不是薛林甫,宮卿柔聲道:「免禮,賜座。」

李可簡道:「微臣受皇後娘娘派遣,前來給娘娘診脈。」

這時,宮夫人將手腕伸到了帳外,宮卿這才確認無疑,果然是母親有孕了。當下心裡又是驚詫又是歡喜,心裡默念了無數個阿彌陀佛,真是上天保佑讓母親今日前來給自己解了圍。

李可簡在宮夫人的手腕上搭上了一方薄如蟬翼的絲帕,仔細號脈之後,心裡十二分地疑惑。方才太子殿下將他召到跟前,特意囑咐,無論脈象如何,都要說喜脈,且一切安好。若是說錯了半個字,便要他身家性命。他還以為,太子妃的脈相有異,現在看來,的的確確是喜脈,也沒有一點問題。

「恭喜娘娘,一切安好,微臣告退。」

等李可簡走了,宮卿這才喜道:「母親,你當真是有孕了?」

宮夫人窘笑:「不一小心,老蚌懷珠了。」

宮卿噗的笑了:「母親你這是什麼話,爹還不得高興死了。」

宮夫人望天嘆了口氣:「他倒是高興,可是,我的腰怎麼辦,你知不知道,生一個孩子這腰便要足足粗上一兩寸啊。」

宮卿啼笑皆非:「母親你真是的,難道一個兒子不比你的腰身來的重要?」

「生兒子也是為你爹生的,娘有你就夠了。」

「總之,這是樁喜事,母親你安心養著身體,給我添個弟弟。」

得知自己懷孕,一開始宮夫人幾天都愁得吃不消飯,真是覺得不好意思見人,特別是自己的女兒女婿。這把年紀了又當娘,算是宮夫人人生中難得的一件窘事,不過對於生性剽悍的宮夫人來說,一想別人家的太太還有四十五生娃的,自己這歲數還不算是年輕的?如此一想,彆扭了幾天的宮夫人終於決定進宮來告訴女兒這件事,讓女兒有個心理準備,別過幾個月一見自己挺個大肚子,要嚇昏過去。

兩人從帳中出來,宮夫人道:「這些日子我就住在宮裡,萬一有事我還幫你照應照應。」

「多謝母親。」

這時,慕沉泓急匆匆從外面進來,一見到宮夫人便怔了一下。

宮夫人一見他便沒好氣道:「我就知道卿兒嫁到宮裡沒好日子過。」

慕沉泓尷尬地笑笑:「夫人何出此言?」

「方才皇后叫太醫來診脈,你老婆肚子有沒有你難道不知道?」

「那李可簡我已經交代過了,便是沒有也會說有的。」他拉住宮卿的手,對宮夫人笑了笑:「我怕卿卿著急,所以過來看看她。」

「這些時日我要住在這兒陪著卿兒,殿下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自然是再好不過,卿卿有孕了,正需要夫人照顧。」

宮夫人哼了一聲:「說得倒像是真的有了似的。」

慕沉泓笑了笑,附耳對宮卿道:「卿卿,你陪著夫人說話,我還有事,等晚上我們再」

宮卿正色道:「殿下先去忙吧。」

偏偏這一晚,慕沉泓卻遲遲不見回來。

眼看時辰漸晚,宮夫人是個急性子,便吩咐雲卉去請殿下回來安歇。

過了一刻,雲卉回來稟告說太子殿下還在處理政事,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

宮卿道:「母親你先去睡吧。」

宮夫人:「你去叫他回來。」

「我?」宮卿面上露出一絲扭捏。

「雲卉和雲葉,去找件外氅來,送小姐去御書房,順便給殿下送點宵夜去。」

「不必了母親,等會兒他處理完政事,自然會回來。」

宮夫人催道:「政事大不了留到明日,懷孕才是眼前的大事,快去叫他回來。」

這邊雲葉和雲卉已經準備好了外氅和宵夜,宮夫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宮卿只好去了。

坐在肩輿上,頭頂上星光隱隱,一路的宮燈點綴著暗夜的皇宮,深夜裡有一種孤寂而迷離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