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沒有人天生是小丑
伯班克劇院，《小丑》的試映剛剛結束。
克里斯托弗-諾蘭揉了揉眉心，轉頭看向馬丁，彷彿第一次認識他。
這位特別會把握市場的電影營銷大師說道：「放在當下的社會環境中這是一部非常符合市場需求的電影，它會成為一部經典。」
面對著諾蘭，馬丁謙虛了一句：「我也在是取巧。」
「商業電影本就屬於投機。」諾蘭毫不諱言這一點：「而你的選擇恰到好處，看看現在的社會狀況，你這電影會引起多少人的內心共鳴？」
他稍作沉吟，又說道：「這一部，比《黑暗騎士》更加黑暗現實，更貼近民眾生活，我個人很看好影片的市場前景。」
馬丁說道：「克里斯，承你吉言。」
諾蘭和艾瑪-托馬斯隨即告辭，去找華納影業的人。
比起諾蘭這種真正的電影營銷大師，艾瑪-托馬斯的市場嗅覺差一些，多少有些疑問：「影片內容如此瘋狂和現實，觀眾……」
諾蘭邊走邊低聲說道：「普通電影，拍成這個樣，可能會獲得高評分，市場前景卻不好說。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這是一部小丑電影啊！《黑暗騎士》中完全壓過了蝙蝠俠的小丑，早已在互聯網上和影迷中封神的小丑！」
這麼一提醒，艾瑪-托馬斯反應了過來，說道：「怪不得馬丁敢這樣拍，小丑給了他底氣。」
「不止如此，這樣拍也符合小丑的人設。」諾蘭從未遠離過一線電影市場，對於大多數觀眾的心理，多少有所了解：「想想這幾年生活越來越困難的普通人，再看看這部電影，我認為會直入人心。」
艾瑪-托馬斯不太明白，疑惑的看向丈夫。
諾蘭輕聲解釋道：「小丑生活為什麼陷入困頓，難以從泥潭中擺脫？為什麼丟了工作？為什麼徹底瘋狂？全是身邊人的錯，同事的錯，老闆的錯，路人的錯，媒體的錯，政客的錯，是殘酷的社會環境將人逼到了這一步，而不是他做錯了什麼。」
艾瑪-托馬斯回想剛看過的電影，發現確實是這麼回事，問道：「這樣會迎合他們的心理，贏得他們的認可？」
諾蘭說道：「人普遍的心理，遇到了困難，問題肯定都在別人身上，尤其現在社會環境不佳，肯定都是社會的問題。」
艾瑪-托馬斯轉而問道：「你覺得馬丁是無意識做到的這些，還是故意這樣設定的？」
諾蘭卻反問道：「你覺得呢？馬丁跟我們合作多次他對電影市場的把握有多強，你不知道嗎？」
試映結束，劇組還在附近的伯班克酒店舉辦了一個招待派對。
這是行業內、媒體和影評人試映專場，影片嚴肅的主題，貼近現實的劇情，得到了行業內外一致好評。
查爾斯-羅文找了過來，跟馬丁握了握手：「一部真正的傑作。」
他很認真的說道：「以我三十年的製片人經驗，這會是一部大賣的作品。」
「謝謝。」馬丁客氣一句。
過來找馬丁的人不少，其中不乏很多一線電影工作者，這些人彷彿都看好影片市場前景，一個個說話特別好聽。
真的是，馬丁站在宴會廳里，放眼望過去，遍地都是好人。
討好他的人。
沒過多久，影評界的老熟人肯尼斯-圖蘭和托德-麥卡錫找到了馬丁。
前者開口就是一陣垮：「片子拍的特別棒，其藝術性和主題深度，近幾年沒有一部電影能夠比擬。」
他舒了一口氣：「原本我還有些擔心，怕你受到DC那邊的壓力，將《黑暗騎士》延續來的好題材，拍成一部花里胡哨的漫畫電影。」
馬丁聽著這些話，只是保持著笑容。
托德-麥卡錫自動接話：「事實證明，肯尼斯伱的擔憂是多餘的，這部片子馬丁拍的無比現實，真正的反應了我們當下的社會問題，影片的藝術性和社會性都達到了一定的高度。」
他主動向馬丁道歉：「我必須為我在《鯊灘》上映前的言論向你道歉，那時我說你不適合做一名導演，完全是一種偏見，你在《鯊灘》上做的就很好，這部更出色！馬丁，你執導了一部傑作。」
馬丁跟他握了下手，說道：「那些事早都過去了，我們向前看。」
肯尼斯-圖蘭和托德-麥卡錫全都笑了起來。
招待派對結束，一直躲清凈的萊昂納多和尼克爾森上了馬丁的車。
回比弗利山莊的路上萊昂納多說道：「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找了其他人來代替你做導演的工作。」
馬丁毫不諱言：「其實我是把導演的工作，分散到了各個部門，由上百名經驗豐富的人員，完成了這部電影的籌備、拍攝和製作，而我所做的，只是具體的統籌和不斷開出支票。」
萊昂納多並不認同：「僅僅這兩點，不會有這樣一部電影。「
尼克爾森說道：「馬丁把小丑這個人物，代入到了社會現實。」
他看向死黨：「你的小丑，完成了對我的全面超越。」
馬丁一點都不跟他客氣：「我的小丑，已經封神了，這也是我敢如此拍攝製作的底氣所在。」
尼克爾森提醒道：「這部影片要衝擊奧斯卡吧？你自導自演，給你一個建議，男主角和導演最好只報一個，兩個提名會嚴重分票，導致你一無所獲。」
馬丁不是對奧斯卡一無所知的白痴，分票的後果也很清楚，說道：「男主角和導演我只會申報一個。」
萊昂納多伸手過來，掐住馬丁肩膀一陣搖晃：「你一定要申報最佳導演，申報最佳導演！」
馬丁嘿嘿笑：「我差點忘了，你的《荒野獵人》十二月份上映，想要衝擊最佳男主角。」
萊昂納多主動說道：「你放棄最佳男主角，我投資的《荒野獵人》放棄最佳導演。」
馬丁伸出手來，跟萊昂納多握了一下：「一言為定！」
萊昂納多首先是《荒野獵人》的製片人和投資人，然後才是男主角，項目具體如何，他說了算：「好，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尼克爾森一臉鄙視：「堂堂奧斯卡，就是讓你們這些混蛋搞得怪事頻出。」
馬丁說句實話：「就好萊塢現在的生態環境，不搞事能獲獎？」
萊昂納多完全贊同：「老混蛋，你少裝無辜，很多年前你就告訴我，僅僅憑藉影片和角色好就拿獎，屬於白天做夢。」
尼克爾森說道：「我預祝你們明年奧斯卡上堂堂正正獲獎。」
馬丁和萊昂納度都在笑。
兩個混蛋，已經在私底下達成了協議，以他們的身份地位，自然會影響到明年奧斯卡的結果。
翌日，《小丑》又舉辦了兩場試映會，觀眾主要是來自北美和全球各地的影院經理們，以及來自社會中下層的普通影迷們。
幾場試映會下來，影片口碑反響極好。
媒體上面一片好評。
「馬丁-戴維斯將《小丑》主題挖掘的特別深刻，給出了複雜、冷酷而又特別現實的終極答案！」
「通過這部電影，馬丁揭示了殘酷的社會現實：世界永遠在不停下沉，受到傷害最大的永遠是處於底層的民眾！」
「《小丑》這部電影是針對我們的社會使人殘暴化的一面，馬丁-戴維斯所作出的電影化的、政治性的評論，這是一部能嚇死我們的寫實化作品，它絕對是。」
來自《洛杉磯時報》的頭號影評人，也是洛杉磯影評人協會會長的肯尼斯-圖蘭，在專欄里寫道：「看完馬丁執導的新片，你會發現沒有人天生是小丑！」
「《小丑》黑暗壓抑中衍生的暴虐癲狂，是馬丁-戴維斯振聾發聵的聲音。這是一部遠超人所料的傑作，它不僅是一部將鏡頭聚焦底層，屬於小人物的電影，更是一場帶有社會性的警世寓言！」
這種類型的片子，加上內容的嚴肅性與主題深度，極度符合影評人的胃口。
而這些，同樣得到了普通影迷的認可，引發了他們內心的共鳴。
人，尤其是普通人遇到難題，首先歸類於環境的問題。
小丑是他們造出來的神，在影片中的發展，符合他們的認知。
看了試映的影迷，在互聯網上瘋狂傾瀉他們的情緒。
「黑暗、寫實、扭曲而又震撼，馬丁不愧是貧民窟走出來的明星和導演，了解社會現狀，用一部電影發出了整個美利堅民眾的悲鳴！」
「劇情節奏感滿分，內涵思考張力滿分，藝術戲劇性滿分，人物塑造滿分，果然只有馬丁才能帶來真正的小丑。」
「這個世界的階層固化到底嚴重到了什麼程度？已經到了隨手拿來都能成為好電影素材的程度！馬丁看得很清楚，面對這些底層人只有幾種選擇：掙扎、控訴、瘋狂……」
華納影業和劇組解禁了影片的口碑。
爛番茄新鮮度高達98%！
MTC綜合評分86分！
高企的專業口碑，互聯網上瘋狂傳播的話題，讓《小丑》從九月份開始，就賺足了眼球。
馬丁為了造勢，堪稱喪心病狂，將已經退休的尼克爾森拉出來做文章。
作為前一任電影小丑，尼克爾森在接受採訪時，說出了一段經典的話語：「二十五年前，製造一個小丑，需要把人推進化工原料池，二十五年後的今天，只需要把人推入社會……」
尼克爾森的言論，在社交媒體上被瘋狂轉發，在十月初竟然衝上了INS熱門榜單的第一位！
爆棚的試映口碑，馬丁本身的號召力，影院經理們綜合打出A+的評分，這些也讓北美的院線公司心甘情願的調動大筆資源，用在《小丑》的公映上面。
得到總計4250家開畫影院的統計數目後，華納影業全力製作和傳輸拷貝。
數字拷貝簡單省事，保密性也好。
另外，影片在宣傳營銷上也開足了馬力。
馬丁的小丑造型海報，登上了《帝國》雜誌的封面。
作為導演和男主角一肩挑的劇組頭號人物，馬丁又接受了《好萊塢報道》的專訪。
大量的推廣軟文以互聯網作為平台，瘋狂湧現。
「《小丑》比《黑暗騎士》更加黑暗！」
「這部電影，絕對值得奧斯卡再給馬丁-戴維斯一個小金人！」
「馬丁-斯科塞斯表示：《小丑》應該歸於社會現實類型，而不是漫改電影。」
不止媒體，FBI也出來湊熱鬧，表示會與《小丑》劇組全面合作，保障影片首映安全進行。
《黑暗騎士崛起》首映槍擊案還歷歷在目，馬丁也擔心有極端分子出現。
如今的社會環境，比前幾年更差了。
為了保障首映式安全，劇組出資聘用了一家專業安保公司，專門負責首映式的安全事宜。
FBI那邊也派遣了幾個小組，全程協助。
《小丑》首映式當天，數以百計的安保人員，分布在酋長石劇院附近各處關鍵位置。
即便如此，安保仍然是個問題。
因為現場來了太多的小丑，數以千計的小丑，將酋長石劇院門前的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紫紅色的西裝，白慘慘的臉，再加上一張血盆大口，在今天成為了洛杉磯最為流行的時尚裝扮。
首映式現場，劇組所有主創人員到場。
像萊昂納多、尼克爾森、查克、梅內、大衛-芬奇和諾蘭等等，諸多馬丁的朋友與合作夥伴，全部過來加油助威。
久已不在公眾場合露面的伊麗莎白-奧爾森，也陪著馬丁走上了首映紅地毯。
最出乎預料的，扎克-施耐德接受丹尼爾的邀請，與黛博拉一起來了劇院。
除此之外，《正義聯盟》劇組的演員們，也來了好幾位。
反而DC的高層們，一個都沒有來。
「我提出了影片上映後，製作屬於扎克-施耐德的導演剪輯版本，放在HBO上放映，但被DC拒絕了。」扎克-施耐德表現的很無奈，說道：「我在DC眼裡，如今就是一個多餘的人。」
一手推薦和提拔了扎克-施耐德的諾蘭寬慰道：「前任向來都是仇人。」
馬丁倒是沒說什麼。
以他了解到的情況，用不了太長時間，華納和DC就會推出扎克-施耐德版本。
上千名影迷，數百名媒體記者，再加上幾十名嘉賓，湧入了放映大廳，準備觀賞《小丑》的首映。